亭臺樓榭間的花草樹木,分致錯落,生出萬千姿態(tài),借著銀白色月光的照耀,在地上透出斑駁的影子。寬敞開闊的院落中,十幾名帶刀的侍衛(wèi)來回巡視在院中,廊檐之下,一排精致的窗欞燈火通明。楚炎涼將身體小心藏匿在樹木的陰影之中,從進入這里開始,血跡便斷了。
楚炎涼看著越發(fā)微涼的月色,心中一橫,然后閃身出去,大膽地從侍衛(wèi)的眼前閃過,鬼魅一般,竟然沒有一個人看見。楚炎涼的腳尖輕輕點在廊檐的柱子之上,接著便消失在廊檐的穹頂之上。
楚炎涼待廊下的侍衛(wèi)經(jīng)過之后,以腳背勾住穹頂之上的梁柱,倒掛住身體,然后從門的縫隙之間向著內里窺伺起來。
透過那細微的門縫,楚炎涼瞇緊雙目,看著屋內燈火通明,卻還是無法確認刺客的蹤跡,于是他索性直接從梁柱上翻落,穩(wěn)穩(wěn)地落在地上,好似完全沒有將周圍的侍衛(wèi),放在眼里。
“什么人,”侍衛(wèi)這時才警覺過來,可是已經(jīng)晚了,來人已經(jīng)一腳踹開了正堂的大門。
離著近的十幾名侍衛(wèi)抽出腰間的佩刀,十幾柄,明晃晃的長刀直逼楚炎涼而來。
楚炎涼看都沒看這十幾名持刀的侍衛(wèi),而是看向屋內,正手捧著一冊竹簡觀看的冉成。
冉成也是不可思議,微微抬頭,他看著屋外,臉色不是很好,口中好不容易才說出來人的姓名,“楚炎涼?”
楚炎涼也是不敢相信,難道那名指使刺客綁出司徒靜的,竟然是西魏的世子,冉成,在傾城山互相同為師兄弟的冉成。
“發(fā)生了什么事,”鎧甲呼呼作響,凌無雙從外走進來,看見自己的手下將世子的宮闕團團圍住,不禁叫了起來。
“凌統(tǒng)領,有刺客,”一名侍衛(wèi)對著他喊道。
“冉成,既然知道是我,為何還不叫他們退下,”楚炎涼暴喝一聲,周圍的侍衛(wèi)都不由得一震,就連凌無雙也是一震,不明白楚炎涼為了什么事情而發(fā)怒。
“退下,”冉成捂著疲憊的身子,揮手示意。
“炎涼,怎么會是你?”凌無雙上前一步,不解問道。
“這個,你就要問你們的世子了?”楚炎涼的大手一指屋中的冉成。
“世子?”凌無雙不明所以,看向冉成。冉成不為所動,表情依舊冷漠,他抬頭看了眼楚炎涼,發(fā)覺對方也在盯著自己。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冉成放下手中竹簡,從位置上起身,“但我十分清楚,私闖世子府邸的下場,是什么?”
“哼,你還想狡辯,”楚炎涼冷哼一聲,怒目直視著冉成,“難道不是你派遣刺客,綁走了靜公主嗎?”
“混賬,”冉成聽楚炎涼說完,大怒道,“楚炎涼,你夜闖我的寢宮也就罷了,現(xiàn)在居然還誣陷我綁走公主殿下?”
“凌統(tǒng)領,替我送客,我不想再看見這個無恥的小人,”冉成一揮袖袍,凌無雙為難地走到楚炎涼身旁,向著他使了一個顏色,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
楚炎涼的瞳孔很快陰沉下來,他知道,這里是西魏的境地,而面前的這個男人,也已經(jīng)不是自己在傾城山中的師兄,對方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一國的世子,是將來要繼承西魏的儲君。
“有沒有,讓我一搜便知,”楚炎涼向前邁出一步說道。
“大膽,”冉成說道,“我的寢宮,豈是你這種一介布衣說搜便能搜的。”
“你說什么?”聽到這句話,所有人都能感受到楚炎涼身上的變化,剛才好像還很魯莽的他,鎮(zhèn)定下來,極淡的殺氣在他的身周環(huán)繞,冷冷的語氣,令冉成不禁抬起頭來,正視這個他一直瞧不起的人。
“你本來就是,”冉成側過身子,不再看楚炎涼。
“炎涼,有話好好說,”凌無雙想叫住他,可是楚炎涼已經(jīng)不再理會任何人,徑直地向寢宮的內室走去。
“炎涼,”凌無雙攔在楚炎涼的身前,希望他停下前進的腳步。
“閃開,”不摻雜一絲情感的眼神盯著凌無雙的瞳孔,令凌無雙還想說出口的話,不由一窒??粗讻鰪淖约荷砼宰哌^,令他的心猛然一凜,不由后退一步。
“讓他過去,反正我也沒有綁架公主殿下,”冉成依舊坐在原地,沒好氣道。
……
……
“冉成,你還有什么好說的,”坐在檀木椅子上焦急等待的冉成猛的彈了起來,卻看見楚炎涼懷中抱著一人,不是司徒靜,又是何人?
“什么?”冉成好像顯得極為震驚,轉過身看向凌無雙,“這不可能?!?p> “世子,”凌無雙更是不敢相信。
“凌統(tǒng)領,你們到底是怎么巡邏的?”冉成大喝,“公主殿下是怎么到我房里來的?”
“末將不知,”凌無雙單膝跪地,面容上多了一份苦澀。
“啊……”一聲慘叫自屋頂之上響起,把屋中不知如何收場的景象打亂,一名身穿黑色夜行衣的刺客自房梁上,一頭栽下,正掉到屋外侍衛(wèi)的包圍圈之中,冉成終于按捺不住,走向屋外。
“剛才這個人是突然從空中掉下來的,”一旁的侍衛(wèi)向著冉成說道。
“這個人就是綁走公主殿下的刺客,剛才進入這間屋子,想必就是為了將公主殿下,放在世子的床上吧,”楚炎涼的冷嘲熱諷自冉成的身后傳來。
“世子,救我,”刺客的手無力張開,向著冉成呼喚道。
楚炎涼詫異的聽著這句話,抬起頭,看到冉成已經(jīng)驚恐的神情。
“你說什么?”冉成狠狠撥開眾人,走到刺客身旁,一把拉下蒙在他臉上的黒巾。
那是一張陌生而普通的臉,雙眼祈求般看著冉成。
“世子,”刺客睜開朦朧的眼睛,嘴角的血跡已經(jīng)變得烏黑,“救我……”
“救你,我為什么要救你?”冉成出手扼住刺客的喉嚨。
“今天,不是世子讓我……”刺客的話一下子斷掉,雙眼猛的一凸,冉成的手卻加大力氣。
“胡說,我根本不認識你?!?p> “可是他認識你,”眾人一聽此話,紛紛扭頭,卻看見楚炎涼不知從哪里找到一柄長刀,刀鋒直指冉成。
“哈哈哈,”冉成一甩手,丟開刺客的尸體,“你不相信我?”
“炎涼,放下你的刀,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凌無雙的頭都快要炸了,這究竟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從天上掉下一名刺客,卻和世子勾上了關系。
“放下你的刀,”數(shù)十名侍衛(wèi)抽出長刀,迫近楚炎涼的身子。
“好,好,好,”冉成突然撫掌大笑,“我來告訴你,這件事情就是我做的,你又能拿我怎樣,這里是西魏,不是傾城山,你怎么能如此和我說話?”
“凌統(tǒng)領,將他圍起來,就地格殺。”冉成扭曲著面目,憤怒說道。
“世子,”情勢的發(fā)展已經(jīng)脫離了他的掌控,他不明白,為什么世子會突然承認這件事情。
“我要你的命,”凌無雙還在思索的瞬間,其他的侍衛(wèi)們還沒有反應過來,卻看見一人一刀已經(jīng)騰起,向著冉成直直沖去。
“保護世子,”凌無雙大喝一聲,隨即抽出了腰間佩刀,向著楚炎涼迎去。
原來楚炎涼用什么武器都是這么威勢畢露,在凌無雙接近長刀的剎那,他忽然有一種錯覺,覺得不能和這一擊正面沖突。一時的閃念,錯開身子,長刀貼著他的胸甲平滑而過,只是這一刀的強度實在超出他的預料,一陣刀風刮擦著他胸前的鎧甲鱗片,呼呼作響。
凌無雙驀然一驚,他低估了這一刀的速度,而此時,楚炎涼和長刀已經(jīng)突破了凌無雙的防守,依舊向著冉成一擊而出。
冉成本以為凌無雙會緩和楚炎涼的攻擊,而且自己身前布滿侍衛(wèi),可是他剛這么想,銀白色的刀鋒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他的眼前。
“閃開,”楚炎涼暴喝一聲,一刀刺穿一名侍衛(wèi)的小腹,擋在冉成身前的那名侍衛(wèi),顯然也沒有想到對方真的會在宮城之中殺人。
冉成見侍衛(wèi)被殺,連忙抽出身邊侍衛(wèi)的長刀,借著死去侍衛(wèi)的尸體掩殺過去。等到楚炎涼看清冉成時,刀尖已經(jīng)近在眼前,他急忙側頭,躲過這致命的一擊,剛才的憤怒令他完全忘記,對方是和他一起在傾城山學藝的同門。
楚炎涼躲過這一刀,還想迅速還擊時,已經(jīng)被眾多侍衛(wèi)團團圍住。
“世子,你沒事吧,”凌無雙回過神來,跑到冉成身邊。
“沒事,這個人太瘋狂了,”冉成透過侍衛(wèi)手持長刀的間隙,看著楚炎涼被壓縮地越來越小的空間。
“啊,”楚炎涼突然暴喝一聲,又是一刀砍斷一名侍衛(wèi)的手臂,那只斷臂的手還握著長刀。
楚炎涼一看被侍衛(wèi)保護地嚴嚴實實的冉成,知道今天必然無法如愿,再見到越來越小的包圍圈,如果一直耗下去,死的只有自己。
于是他長刀突出,不為殺人,只為開道,幾步殺到寢宮的大床上。楚炎涼抱起被包裹在被子中的司徒靜,又是一刀揮出,嚇得那些侍衛(wèi)一個后撤,為楚炎涼空出一條安全的道路。
楚炎涼一蹬地面,向他來時一樣,掠上房頂,踏著月色不見了。
那時明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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