臆想
人群越聚越多,百姓你一言我一語,瞬間演繹出幾十個版本,無一例外都是后娘苛待原配子女。
師爺嘗試了幾次,無果,干脆也不澄清,反正他也是這么認(rèn)為的。
等官差把店鋪清空,貼上封條,帶人風(fēng)風(fēng)火火前往下一家鋪?zhàn)印?p> 夜幕降臨,魏國公府油燈盡數(shù)點(diǎn)燃。
戶部官員餓的前胸貼后背,連吃了好幾塊桃花酥墊饑。
尹維走過來,“如何了?”
“啟稟大人,大致已經(jīng)清點(diǎn)完了”,戶部官員被噎的忙喝了好幾口茶水,緩過勁兒來道,“下官正在等統(tǒng)計(jì)丟失財(cái)物的名單?!?p> 說曹操曹操到,“大人,丟失財(cái)物名單已統(tǒng)計(jì)完畢?!?p> 尹維拿過單子,只見上面密密麻麻也了足足五大一頁。
就這丟失的財(cái)物,都夠在洛陽頂繁華的地段買下一大片地了。
尹維仔細(xì)看下去,越看越不對,“這個合歡瑪瑙如意金簪,我好像在哪聽過。”
戶部官員肅然起敬,大人還懂女人釵環(huán)。
尹維來回踱步,猛一擊掌,“我想起來了。”
他夫人前段時間參加賞梅宴時,見禮部員外郎安夫人頭上戴著,回家后惦念了好久,他花光了私房錢買了一只相似的簪子才將人哄好。
尹維回憶著禮部員外郎安家眾人身上佩戴的貴重物品,果然都在單子上找到了。
這哪里是丟失,分明是偷盜!
尹維氣的怒發(fā)沖冠,找到唐文問,“唐管事,這丟失財(cái)物如何處理?”
短短一個下午,唐文嘴里長了三四個潰瘍,含糊道,“大人,年代久遠(yuǎn),偶有丟失也是常理。”
“常理個屁!”尹維罵道,“丟失?都丟到繼夫人娘家去了是吧?”
“本官告訴你,若是魏國公府家事,本官自然不會插手,可如今,這些歸屬于國庫!”尹維抖著單子怒道,“這上面的每一件東西,若是真丟了也就罷了,但凡是爾等偷藏私留,一經(jīng)本官發(fā)現(xiàn),本官勢必要治爾等一個偷盜大罪!”
“!”唐文腦袋嗡嗡,“大人稍等,小的再去問問?!?p> “快去!”
唐文跌跌撞撞跑向后院。
“夫人,大事不好了”,趙嬤嬤又喊道,“您送給娘家的財(cái)物,被洛陽府尹揪出來了!”
“什么?”安氏震驚,“尹維怎么找出來的?”
“哎喲我的夫人,這不明擺著嘛”,趙嬤嬤拍著大腿,“您送回娘家的,都是一等一的好東西,老爺少爺夫人小姐們拿到了,可不得拿出去炫耀!”
這一炫耀,那不就天下皆知!
“我送都送了,難不成還叫我要回來?”安氏見趙嬤嬤不吭聲,知道她確實(shí)是這么想的,尖銳喊道,“憑什么?我不去!把送給娘家的東西再要回來,我沒那個臉皮!”
“嗚嗚嗚,爹娘會罵死我的,兄嫂姐妹會狠狠笑話我的,還有那幾個庶出的,更是會想方設(shè)法進(jìn)府給我添堵!”
“我的夫人,洛陽府尹虎視眈眈,您要先把眼前的難關(guān)過了”,趙嬤嬤哄道,“至于嘲笑奚落,您從小到大受到的還少嗎?只要您一日是魏國公夫人,便是老太爺老夫人,都要在您面前低頭!”
安氏哭的梨花帶雨,不甘心道,“就不能不去要嗎?”
都將大半個庫房搬空了,竟還不知足?
“老奴看著府尹大人的架勢,但凡嫁妝單子上有的,怕是要通通拿走,夫人還是盡快把東西要回來,把官差打發(fā)走”,趙嬤嬤低聲道。
“夫人在后院,不知道外面怎么說咱們的,那話都不能入耳,若是國公爺知道了。。。。”
安氏嚇的頓時不哭了,“嬤嬤代我去吧?!?p> 趙嬤嬤無語,“老太爺一家什么性子,夫人最是了解,老奴怎的要的出來?”
安氏磨磨唧唧不肯走,這時老夫人院子里的丫鬟來傳話,“夫人,您回娘家的馬車已經(jīng)備好了?!?p> 安氏頓時不敢再拖延,委委屈屈上了馬車。
前院,唐文聽說夫人終于肯回娘家,松了口氣,寒暄道,“大人辛勞一天,可要在府內(nèi)用晚膳?”
眾所周知,一般這么問,就是委婉送客的意思。
“那就有勞管事了”,尹維頷首,沖忙碌了一下午的官員和官差道,“諸位,國公府留客,大家用完膳再忙吧!”
“是!”
唐文:。。。
他微笑道,“請諸位移步飯廳?!?p> 這一晚,魏國公府大小廚房忙活不停,廚子炒菜的鏟子都掄出火星,畢竟要供應(yīng)三百多人吃飯,工程量還是蠻大的。
就在尹維招呼官員官差吃好喝好時,安氏也到了戶部員外郎府。
一進(jìn)大廳,就見安老太爺一家其樂融融正在用晚膳,安氏又氣又怒,尖聲道,“父親母親好生自在!大禍臨頭竟還吃的下飯?!?p> 這個女兒嫁的最好,連帶幫扶起幾個不成器的兒子,雖然只是做個不入流的小官,但也總算是士族。
因此即便是深受重男輕女影響的安老太爺,也不自覺對這個女兒多兩分疼愛,可這不代表一個女人,還是晚輩能當(dāng)面譏諷他。
安老太爺收起臉上的笑容,沉聲斥道,“你不在家好好養(yǎng)胎,跑回娘家做什么?還是大晚上,若是有個萬一,貞潔名譽(yù)你還要不要了?”
“名譽(yù),我的名譽(yù)早敗的干干凈凈了!”安氏想起一路上百姓的議論痛罵,大聲痛哭。
安氏的大哥,如今安家的主事人安大老爺沉聲問,“到底怎么了?”
問的安氏,看的卻是趙嬤嬤。
趙嬤嬤立即將今日之事和路上聽聞一五一十地說出來,安太夫人聽完第一個嗓音尖銳道,“那個小賤人?她怎么敢?”
說著埋怨起安老太爺,“我就說當(dāng)初直接弄死那小賤人,你非說那樣做太明顯,不如放到莊子上自生自滅!如今可好,那小賤人不僅沒死,還嫁入王府,如今更是狠狠捅了咱們一刀!”
安老太爺瞥了老妻一眼,問安氏,“你確定是那小賤人的主意?”
“不是她還是誰?”安氏一口咬定。
“那倒未必,要那小賤人有如此能耐,那三年前南方大水,為何不用這一招?”
安氏抽泣,“父親的意思是?”
“老夫猜,那小賤人背后,定是宣王府在出謀劃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