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平反張居正 中
李爍的底氣不足，朱由檢當(dāng)然看出來了，開口解圍道：“黃立極，我給你們內(nèi)閣發(fā)去的詔旨你看過了沒有?！?p> “稟報皇上，微臣看過?！?p> “你對這事怎么看。”朱由檢接著說道，詔旨的內(nèi)容是提拔李爍為吏部侍郎，陜西巡撫，黃立極對這事情本來沒有想過要阻止，皇帝安插一兩個封疆大吏又不能如何？不過現(xiàn)在，知道李爍想要為張居正平反，卻大大的不樂意了，你是個小小的都給事中就敢管這樣子的事，那日后你當(dāng)上巡撫，當(dāng)上尚書，那豈不是要把整個大明朝都變上一變。
“皇上，李爍無有大功，資歷又淺，微臣以為，李爍在京為吏部侍郎便可，巡撫一地，實(shí)在有如兒戲一般。”黃立極中氣十足的說道。
“兒戲，朕的旨意也是兒戲嗎？還是，你看朕黃毛小兒，不把朕講的話放在心上呢？”朱由檢一連幾個大帽子扣到了黃立極的頭上，讓黃立極氣的差點(diǎn)背過氣去。
滿朝文武也都心驚不已，這李爍的恩寵竟然這般大，黃立極與他對峙，皇帝竟然不留一絲情面的訓(xùn)斥首輔而袒護(hù)于他，頓時許多想要在朝堂之上數(shù)落李爍一番的官員都不敢在說話，這是朱由檢想要的效果，一方面為張居正平反，另一方面是要把李爍樹立為改革的代表人物，把他放到一個極高的位置上面，這樣就算到了陜西，一個天子嫡系的巡撫也能盡快的進(jìn)入角色，扶持拉攏靠近他的官員。
“皇上，老臣不敢有此意?！弊罱K還是黃立極服了軟，他是內(nèi)閣首輔，位高權(quán)重，當(dāng)然不能干出痛哭流涕死諫的政治戲碼，當(dāng)然黃立極也沒有想到一直對他恭敬有禮的皇帝竟然會為一個小小的都給事中而訓(xùn)斥自己。
“李爍為吏部侍郎，巡撫陜西，明日出發(fā)上任，駱養(yǎng)性，你抽調(diào)百名錦衣衛(wèi)一路追隨?！卞\衣衛(wèi)乃是皇帝的侍衛(wèi)，此時被派過去保護(hù)李爍，可見隆恩浩蕩，也表明了朱由檢對李爍的看重，恍惚間，一些腦袋轉(zhuǎn)的快的官員想到了在皇帝要頒發(fā)給魏忠賢丹書鐵劵的時候，只有這李爍說了話阻止，難不成皇帝要對魏忠賢下手不成。
李爍心中感動，士為知己者死，眼含熱淚的跪拜下去：“臣遵旨?！?p> 朱由檢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愛卿平身吧，陜西之地不好管理，三年一小荒，十年一大災(zāi)，愛卿到了陜西后，一定要好好照料自己，也要好好的整治吏治，善待百姓。”
“臣不敢忘卻今日皇上的這番話，到任之后，定要好好為國效力，為皇上效力?！?p> “社稷為重君為輕，于公的這番話朕十分相信，朕定會嘔心瀝血，勤勤懇懇治國，當(dāng)然李爍，你便是朕的左膀右臂?！敝煊蓹z又接著捧李爍。
李爍只能無言躬身一拜。
整個大朝會上面好像只有李爍與朱由檢二人一般，文武百官成為了看客，作為君臣情誼深厚的見證人。
朱由檢擺擺手道：“眾位臣工，張居正首輔也是朕十分敬佩的人，朕年輕好勝，治理國家，銳氣十足，但不思平緩，朕的身邊便是少了一個張居正，至于為張居正平反之事，日后再議?！敝煊蓹z這么說有兩方面的寓意，一方面是他身邊缺少一個有能力又能讓他敬佩的官員，這么說是提高官員的積極性，而另一方面便是為張居正平反這件事必須要辦，只不過朱由檢看著黃立極的反應(yīng)，想要緩上一緩，再怎么說，黃立極是內(nèi)閣首輔，足夠的面子還是要給他的，只能私下里面敲打一二。
大臣們聽到這些話，當(dāng)然清楚朱由檢的意思，只能在心里面唏噓不已。
大早朝后，李爍便跟隨著朱由檢往養(yǎng)心殿而去。
朱由檢在前，李爍緊跟其后，后面數(shù)十位太監(jiān)與侍女。
“李爍啊，你看朕的皇宮氣派否？”朱由檢指著巍峨的宮殿笑著說道。
“此乃龍興之地，氣派二字已不能形容其巍峨壯麗。”李爍道。
朱由檢聽完后，來了興趣道：“那李爍，你覺得用什么字可以形容朕的皇宮呢？”
“皇宮乃是皇上居住之所，理應(yīng)威嚴(yán)莊重之詞才能形容?！崩顮q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
聽完李爍的話后，朱由檢大笑出聲：“李爍，在朕賜給魏忠賢丹書鐵劵之時，你出面阻止，朕便對你充滿好感，你可知為何？”
李爍心中十分猶豫，不知該如何回答，那是因為他沒有猜透皇帝的心意，他覺得崔呈秀倒了，楊寰崔應(yīng)元等人也將在五日之后凌遲處死，這皇帝還有什么好怕的，為何不一鼓作氣把魏忠賢也打入大牢呢，難不成皇帝依然相信魏忠賢，這有兩方面的回答，可李爍不想冒險。
只能回應(yīng)一聲：“微臣愚笨，不知為何？還望皇上為微臣解惑。”
朱由檢停住腳步，回過頭看著李爍輕聲說道：“那時候的魏忠賢可不比現(xiàn)在，黨羽眾多，便是朕也怕他，你敢這么阻止他的好事，這是膽量，而阻止朕御賜丹書鐵劵時，你說的話處處透露著機(jī)智，這是聰慧，一個聰慧機(jī)智，有膽量有魄力的臣子，朕又怎能不心生歡喜呢？”朱由檢的這些話，李爍從中得出了一個他迫切想要知道的信息，那便是皇帝對魏忠賢早就不滿意了，下獄處罰是遲早之事。
李爍道：“那日臣沒可沒有信口雌黃啊，若九千歲真的為先帝著想，決然不會接受丹書鐵劵的?！本徘q，三個字，讓朱由檢又重新萌發(fā)了對魏忠賢的殺意。
朱由檢清楚李爍是故意這么說的，目的單純又簡單，想要制魏忠賢與死地，朱由檢心中一陣不喜，但臉上也沒有表現(xiàn)出來，人無完人，每個人都有些缺點(diǎn)，就算是圣人孔子也經(jīng)常自省，這些小節(jié)朱由檢也不想多計較。
李爍看到朱由檢臉色一黑，便知道自己耍的小聰明被皇帝識破了，心中一陣忐忑。
朱由檢道：“李爍，你可聽過楊修之死嗎？”
“臣清楚。”
“楊修太聰明了，曹操的心意猜的一清二楚，可是他終究沒有真真正正的認(rèn)識曹操，所以他被殺了?！?p> 李爍聽聞朱由檢這么說，臉色一緊，他覺得皇帝哪里都好，只有一點(diǎn)，便是翻臉比翻書都快。
朱由檢看著李爍有些緊張，忽然大笑出聲，拍了拍李爍的肩膀道：“你是聰明人，你比楊修還要聰明，而朕也不是曹操，不要多想?！闭f完，便往前走去。
李爍感覺到額頭上已經(jīng)有了冷汗，此時的他對皇帝充滿著敬佩，又有一些恐懼，但更多的是興奮，這樣的君主，改革變法定能成功，想著自己能夠成為商鞅，王安石，張居正那般的人物，便抑制不住內(nèi)心的喜悅。
朱由檢可不管李爍的想法，他說那些話也只是想要敲打他一二，讓他不要狂妄自大，熟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也不想因為他的寵信為大明朝留下一枚政治炸彈。
兩個人到了養(yǎng)心殿后，朱由檢讓人為李爍賜座。
李爍坐下后，朱由檢便道：“李爍，你明日便要出發(fā)去陜西了，有何下手之處?！?p> “皇上，微臣今日回去一趟吏部，取得陜西各地官員的考核，帶去陜西，并會私訪陜西各地，慰問黎民，并整肅吏治。”
“李爍，你是陜西的巡撫，大局觀必須要有，有些事情無需親自過問，手下的官員便可為你去辦，不過有三個方面，你必須親力親為，第一，民以食為天，百姓若是吃不飽飯，什么事情都敢做，你去了后，要嚴(yán)格考察各地糧倉，若低于朝廷的規(guī)定，必須嚴(yán)懲主管的官員，第二，便是我大明朝困擾許久的頑疾，軍田私占，朕不管是不是軍戶賣給那些富商的，你必須按照私占的年數(shù)向那些富商催要糧食，若是不給，也要嚴(yán)懲，抄家殺人這些事情你必須要勤做著些，第三，陜西衛(wèi)所兵士多多少少會有些糧餉沒有發(fā)齊，你必須補(bǔ)齊，你在陜西之地，朕不希望你向朝廷要錢要糧，你必須自給自足，吃空餉方面你也要嚴(yán)查，總兵吃，便撤了他們的職位，副將參將吃，若是金額龐大，殺了他們，正軍紀(jì)。這些事情，朕在朝中會給你頂著，即便那些官員將軍手腳通天，都到京師，你也無礙?！敝煊蓹z把他關(guān)注的重點(diǎn)告訴了李爍。李爍恭恭敬敬道：“皇上乃明君，臣絕不會讓皇上失望，定會幫皇上治理好陜西之地?！敝煊蓹z笑了笑：“朕今日在朝堂之上說過，朕敬佩張居正首輔，朕希望有一日，李爍你會成長為張首輔那樣的賢相，讓朕敬佩，讓大明往后的皇帝都敬佩你，不過這條路十分艱難，你今日也見到了，黃立極這樣反對，朕不能不考慮一二，退后一步，免得讓那些御史們以死相諫，得了名聲?！闭f完后，朱由檢大笑出聲。李爍也笑了兩聲，忽然覺得這是御前，忙收住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