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鬧就鬧了大半天,到后來幾乎所有人都上來敬酒,結果直到夕陽西下,熱情才堪堪消退。
夕陽下,望著一桌子殘羹淡酒,四人相視而笑。
“今日高興,交了白兄這個朋友,是我紀峰的福氣!白兄,我敬你一杯?!奔o峰端起一杯酒,仰頭飲下。
清酒寡淡,卻經(jīng)不起熱情洋溢。
酒水本來就是助興之物,只要興頭足了,那烈不烈其實根本無所謂。
白俊清倒是客氣,斟滿一杯酒,回敬紀峰,仰頭喝下,無甚言語,卻全在酒水之中。
“紀兄天資過人,有勇有謀,敢于和惡勢力說不,更是斗倒了知府鹿承歡,實乃吾輩楷模啊。”
白俊清臉上起了殷紅,帶著幾絲醉意,睡眼朦朧,所幸元氣一震將酒精逼出,這才精神抖擻起來。
“哪里,白兄箭術驚人,實乃我平生僅見,你才真的是當?shù)闷鹛熨Y過人四字?!奔o峰客氣,含笑道。
“哎呀,你們不要假惺惺的了好不好,喝酒就喝酒,搞那么多東西干嘛???”王生喝的是最兇的。
他軍伍出生,天生豪爽,如今不光是臉上,就連胸前脖子處也都通紅通紅的,醉意也是最大的,說起話來全是酒氣。
“好好好,不說這個。”其余三人對視一眼,知道他有些喝醉了,繼續(xù)推杯換盞。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晚風習習,秋風送爽。
如今是盛夏之末,金秋之初,天氣轉涼,又喝了不少的酒,被這冷風一吹,倒也真覺得有點毛骨悚然,瑟瑟發(fā)抖。
“如何,我蒼云郡的運河上的風,不小吧?!卑卓∏逍χf道。
經(jīng)過下午露了一手,已經(jīng)與大家打成一片,無話不談了。
“對了王兄,你們先前說的,有關于我的事情,可還沒說是什么呢?!奔o峰偶然間想起一事,提醒道。
曹文一笑,點頭道:“其實也不是什么秘密,紀兄現(xiàn)在還不是武童生吧?上京有感于氣運降低,所以打算激勵更多天才踴躍報名武試,所以在改三年為一年一次,地位照常?!?p> 改三年為一年一次???
紀峰大喜過望,如果這是真的話,那將會省去他不少時間的。
“有了功名的話,將來加入軍中就不用從最底層干起了,像是你本身就有一百點軍功,合計下來就是十夫長軍職,地位和武童生差不多?!蓖跎谝慌哉f道。
哦?
曹文露出驚訝的神情:“原來紀兄你已經(jīng)是有軍功在身的了?這還真是令我大開眼界。”
紀峰只是抱拳拱手,連道僥幸。
呼。
正說著,河面上的風更大了,吹動衣角發(fā)絲,撲面而來。
“是有點冷啊,還好衣服帶的多。”
紀峰取出婷婷塞進來的秋衣,暗道這小丫頭,幾天不見居然成熟了不少,還想起來幫他整理衣物了,越來越貼心。
似乎是炫耀一樣,他抖了抖疊好的秋衣,動作不小。
湊到鼻子下一聞,清香典雅,自然柔和,有點像是婷婷的體香,她應該是整理了很久吧。
“哎呦,這誰家姑娘瞎了眼睛啊,居然看上了你?”王生沖上來就要一把搶過。
誰知紀峰側身一閃,王生撲了個空,驚訝道:“好身法!”
“哼哼,這不是什么身法,這是親情的力量,明白么?”紀峰嘿嘿一笑,直接套上了袖子,穩(wěn)穩(wěn)當當穿在身上。
“親情的力量?那個小女孩嘍,她是你交往對象?”曹文搖頭晃腦。
“咳,亂說,她只是我妹妹,不過是認得,不是親妹妹。”紀峰系著紐扣,白了他一眼。
“紀兄,原來你早就有目標了?”白俊清一臉沒想到的樣子。
“什么叫目標,妹妹!妹妹好嗎?一群人簡直了,斯文敗類,衣冠禽獸?!奔o峰搖頭,系好紐扣,開始整理袖口。
別說,這衣服十分合身,正好可以穿在弟子袍里面。
“不是挺好的么,先以妹妹的名義接近她,然后趁其不備一舉拿下,簡直就是復刻了當年重劍侯的成名之戰(zhàn)啊,沒想到運用在情場上也這么管用?!蓖跎@嘆。
這都什么亂七八糟的。紀峰搖頭苦笑,更加堅定了自己交友不慎的事實。
曹文站在一旁,顯然是不愿意開這種玩笑的,直到眾人起身下了樓,準備分別時,才恢復神色。
“那今天就這樣,我們下次再聚了。”
“好好,大家珍重保重?!?p> 紀峰上了一輛馬車,站在車上拱手抱拳后,這才進了車廂,說了一句“去有朋客棧”,便半躺半坐地倚在那里,閉目養(yǎng)神。
醉仙釀酒勁還是有一些的,雖說清酒寡淡,卻也架不住量大。
一棟樓不下百人上來敬酒,白俊秋實在遭不住,紀峰等人也只好“出手相助”了,沒想到這才引火燒身,來敬酒的人越來越多,簡直沒完沒了。
雖然通過運轉元氣可以將酒精盡數(shù)逼出體外,但萬事總有極限,像今天這么大的飲用量,就是什么方法都沒用。
“公子,前面人多不好走,走小巷吧?”
車夫的聲音響起,卻不撩起簾子,紀峰也沒有起疑。
“嗯?!彼麑嵲谑怯行┳砹耍皇巧陨詰鹆艘痪?,便沒了下文。
吱呀吱呀。
馬車移動的很快,街燈和店鋪的燈光從車窗外一閃而過。
漸漸的,也從人聲鼎沸的地方到了另一處四下無人的小巷。
小巷漆黑無比,萬籟無聲。窗外毫無動靜,車夫一言不發(fā),安靜的有些詭異了。
紀峰稍稍打起精神,五雷天功急速運轉,又開始了一次心血來潮,使得他不斷皺眉。
他知道,心血來潮不會無的放矢,也不會欺騙他,他確實從空氣中感受到一絲絲詭異的波動,這才振作的。
有波動說明附近有人,而且修為還不低。
“勞駕,這里是?”紀峰隨口問道,叫的是趕車的師傅。
嗡嗡!
忽然,天上地下傳來嗡嗡地怪響,甚至整個車廂都開始抖動起來,聲勢不小。
紀峰一掌揮出,發(fā)現(xiàn)居然沒能徹底擊毀這車廂,心下一驚,全力運轉氣血,大喝一聲“雷暴”!
轟!
再一拳轟下,終于是打開一個缺口,急忙飛縱出去。
轉身一看,一道從天而降的攻擊直直落在馬車頂上,車廂轟然爆碎,散成廢墟!
紀峰掛著冷笑,目光微瞇,看著早早就等候在外面的幾個人,露出赤裸裸的殺意!
剛才如果不是他反應及時,恐怕已經(jīng)死了。
直到現(xiàn)在他還有些后怕,在那一掌沒能擊碎車廂的時候他的心都快跳出來了,還好五雷天功神威,給了他雷暴的神通,氣力驟然暴漲,逃出生天。
“神神秘秘,是什么人派你們來的?!奔o峰冷笑。
“將死之人,不該問的別問,殺!”黑衣人首領同樣報以冷笑,一揮手,三四個人分不同角度沖殺過來,留下道道殘影,速度極快。
“雕蟲小技!”
紀峰動了真怒,臉上醉意全無,一出手就是十成功力,誓要取他們的項上人頭。
砰。
最前方的黑衣人首當其沖,與紀峰最快對上一掌,立刻慘叫一聲,目中化為了驚恐,倒飛出去,倒在地上翻滾著慘叫。
在他倒下去的瞬間,地面也猛地炸裂開來,石屑紛飛。
卻是紀峰這一掌的威力極大,通過他的身體根本排解不出去,如今倒在地上,在地面上徹底爆發(fā)了。
“雷暴!”紀峰打出優(yōu)勢,當仁不讓,一步向前,掌心十指雷動,跳躍著絲絲電弧。
啊……
第二位黑衣人也倒飛出去,赫然都是一些煉體二三層的高手,如今結合雷暴,在紀峰手上根本走不過一招。
余波打在附近的磚瓦上,厚實的墻壁居然凹陷下去一塊,砂礫抖落,布滿裂縫。
“哼?!?p> 遠處,黑衣人首領看不下去了,終于站了出來,施展看家神通,就要將紀峰一舉鎮(zhèn)殺。
只見他全身黑氣縈繞,猛地一合掌,頓時爆發(fā)開來,形成一道戰(zhàn)甲覆蓋胸前。
單手握拳,另一只手成爪狀,如鷹隼,腳下一踏,飛縱而起,向著紀峰一抓而來。
“法器,有些奇怪了……”
紀峰眉頭緊皺,只聽得破空聲一起,頓時知道此人修為高深,恐怕是煉體三層巔峰的存在。
而這一爪顯然是別有用心,虛虛實實不好看破,被擊實了的話,難免死傷慘重。
“去死吧!”黑衣人首領看出紀峰的有余,目中兇光一爆,殺機累累,速度驟然快了幾分。
爪子與空氣摩擦起了火球,如今火星四濺,叮當作響,仿佛不是血肉之軀,而是精鋼之身!
“正好,實戰(zhàn)中施展一下剎那永恒!”
紀峰倒退一步,深吸口氣,胛肩同寬,胸中提氣,擺出懷中抱月,五心向天之狀。
嗡。
眼睛陡然睜大,漆黑如墨的眼珠似無垠星空,其中銀河昭昭,流星簌簌,美不勝收。
難以想象這是生靈的眼睛,其中仿佛能夠看出未來,看出無盡希望。
剎那永恒發(fā)動!
全世界的喧囂都不見了,所以吵雜都安靜了。
零點三秒,一閃而過,但是還是被紀峰把握住了關鍵!
黑衣人速度再快身影也停滯了下來,毫無保留地暴露在紀峰眼中,以至于一眼就看穿了全部底細。
“破綻,在這里!”
咚。
目中光彩爆射而出,結合氣血之力,氣沖斗牛,打在天上,猶如天神降世,神威莫測。
這一拳,就是他的必勝之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