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試探?在她面前叫囂
“我不是這個意思。”
柳扶風(fēng)敏銳地察覺到明危似是心情不好。
息心峰的四個弟子,他和林棲霜更親近些。明危和楚湘,雖也是他的師弟師妹,但和林棲霜比,來往并不密切。
他們倆生性涼薄,很多時候獨來獨往,甚少喊過他大師兄。
罷了。
柳扶風(fēng)沒同明危計較,打算邁步出門,卻被明危叫住。
“你要去找?guī)熥???p> 柳扶風(fēng)回首看他,“嗯,宗主讓我代為傳話,請師尊前往議事堂商議中州大比武的事宜?!?p> 明危眼神不著痕跡地掃過柳扶風(fēng)的臉,啟唇淡聲道;“正好我要去找?guī)熥?,我替你去傳話?!?p> “你不是剛聽師尊授完課回來嗎?”
“還有點不懂的地方,要找?guī)熥鹪儆懡桃幌隆!?p> 明危扔下一句話,不給柳扶風(fēng)拒絕的機(jī)會揚(yáng)長而去。
背影略顯急促,步子比平時更大了點。
柳扶風(fēng)摸不著頭腦,站在院門口愣了半晌,到底是轉(zhuǎn)身往回走了。
“咚咚?!?p> 房門被敲響。
“師尊,是我,明危求見?!?p> 少虞屈肘斜倚著憑幾,聽到聲響沒抬頭,吐出個‘進(jìn)’字。
明危推門而入,半透狂草題字山水屏風(fēng)后那抹丹楓紅映進(jìn)眼中,余光瞥見的一點玉脂白瞬間奪去了他的全部心神。
那是師尊的……
腦袋像是被重重一擊,暈乎得無法思考。
只曉得垂下眼,不敢再看。
“愣在那干什么?”
少虞見他進(jìn)來半天沒動靜,出聲道。
“這么快洗漱沐浴完了?”
她可沒忘明危是被她忽悠著回去洗澡的,現(xiàn)在回來也未免太快了點。
“不是……”
像是潑了一盆水,叫他清醒過來。
明危站在屏風(fēng)后,沒有進(jìn)去。
“弟子是替大師兄來傳話的?!?p> 他將宗主讓她去議事堂開會的話說完,靜靜地立在原處。
少虞了然。
明白他這反應(yīng)大概是知曉了自己剛才逗他雙修是假,至于是怎么知道的,不難猜出。
“知道了?!?p> 少虞放下手中的書冊,支起身體,穿上放在榻邊的鞋子,頃刻間出現(xiàn)在屏風(fēng)后。
明危心頭一顫,不自覺地屏住呼吸。
“幫我把書放回架子上?!?p> 少虞扔下一句話,翩然離開。
直到呼吸間香風(fēng)漸漸消散淡化,明危才驟然舒出長長一口氣。
閉上眼,喉結(jié)上下滾了滾。
好一會兒才平復(fù)下來,繞過屏風(fēng)進(jìn)了內(nèi)室。
正對著屏風(fēng)的是師尊剛才躺著的軟榻,上面放著張屛幾,讓他放回架子上的書冊就隨手?jǐn)傞_扔在榻上。
這是他第一次進(jìn)師尊的臥房,他目不斜視,徑直朝榻靠近。
伸手拿起書冊剛要合上,視線被內(nèi)頁吸引、停住。
“……誅魔陣?!?p> 上古陣法,據(jù)說此陣法連大乘境的修士都能誅滅,威力巨大。至少需要百名修士或數(shù)位高階修士方可開啟,一旦開啟,被困陣中的妖魔必死無疑。
“師尊是在研究陣法嗎?”
明危合上書冊,封面上寫著‘陣法匯編’四字。
他沒多想,將書冊放回架子上,又將其他書冊整理歸納好才退出房間,輕輕合上了房門。
“半月后就是中州大比武了,各位峰主有什么想法嗎?”
議事堂主位上孟元康端坐,孟桑寧站在他身后。
下面坐著的只有元清宗五峰峰主。
這等宗門高級會議,孟元康將孟桑寧帶著足見他對她的重視和喜愛。
其他四峰峰主面面相覷,誰都沒有率先出聲。
孟元康看向坐在他左手位下方不遠(yuǎn)處的少虞,想到寧兒上午被她傷到,用了上品靈藥才慢慢恢復(fù)。
心中郁氣未消,卻不能表現(xiàn)出來。
抿了抿唇,努力讓臉色好看些。
“息心峰峰主,有什么想法嗎?可以和我們一起探討下?!?p> 他說。
“中州大比武是中州五年一度的重要賽事,大大小小排得上名號的宗門都會來。元清宗身為三大宗之一,一定要大放光彩,讓其他宗門好好看看我們元清宗的實力。”
“現(xiàn)在還有半個月,若是能讓弟子們的修為在這段時間內(nèi)能有進(jìn)一步的提升,是再好不過的了。”
孟元康說了一大通,少虞一動不動,沒有任何反應(yīng)。
議事堂內(nèi)一片寂靜。
其他四個峰主靜觀其變,沒出聲。
只剩孟元康尬在那里,沒人理會他。
站在他身后的孟桑寧神目露不滿,忍不住揚(yáng)聲:“息心尊者是對我?guī)煾赣惺裁匆庖妴??不管有沒有想法,至少得給個回應(yīng)吧。”
“寧兒,不得無禮。”
孟元康假模假樣地呵斥了句。
孟桑寧根本不怕,她知道師父是站在她這邊的。
又不輕不重地嘀咕了句。
“本來就是?!?p> 她根本不在乎少虞會不會聽見。
反正有師父在這,諒少虞也不敢再對她動手。
“孟宗主,你這個徒弟也是當(dāng)年從山下帶回來的吧?”
少虞搭在座椅上的手指動了動。
輕飄飄地掀起眼睫,看過去。
孟桑寧觸及她的眼神,心里發(fā)怵,往孟元康身后縮了縮。
她才不是怕少虞。
她只是不屑爭論罷了。
孟元康側(cè)了下身體呈保護(hù)的姿態(tài),“沒錯,寧兒是我從山下帶回來收為徒弟的,有什么問題嗎?”
少虞唇角一勾,可眼底未見半分笑意。
“沒什么大問題,就是孟宗主這些年怕是忙著管理宗門事務(wù),忘了教你這個徒弟什么是禮教?!?p> 尾音沉下。
仿佛一口青銅鐘被重重撞了下,震得孟元康都胸口發(fā)悶。
更別提其他四個峰主和不過元嬰的孟桑寧。
以為孟元康在這,她就會放任孟桑寧對自己不敬?
想太多。
現(xiàn)在的她可不是以前的少虞了。
孟元康眼底滿目駭然。
少虞竟是已經(jīng)強(qiáng)到這種地步了,不動聲色就能碾壓他,讓他本能地感覺到威脅。
若是她對元清宗忠心不二,那倒還好說。若是她懷有異心,那……
孟元康腦海里百轉(zhuǎn)千回,壓下眼底異色。
臉上揚(yáng)起一絲弧度,神色略顯歉意。
“是我管教不嚴(yán)了,”
他對少虞放低姿態(tài),隨即朝身后孟桑寧道。
“寧兒,向息心尊者道歉?!?p> “師父?!”
孟桑寧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讓她給少虞道歉?
方才分明是少虞先視師父如無物,怎么反倒要讓她給少虞道歉?
她不服!
“師父,我不……”
“寧兒,聽話。”
孟元康沉聲,往后斜的一眼叫孟桑寧遍體身寒,反抗的話梗在喉間說不出來。
師父他這眼神和平日里看她的時候,一點兒都不一樣。
冰冷的,淡漠的。
甚至是壓迫的。
為什么?
就因為是少虞發(fā)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