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流言猛于虎
秦慧因皺眉看去，與背后嚼人口舌的人對視上，他們卻絲毫都不心虛，反而上下打量她，似乎想看看能拒絕景執(zhí)明的女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她若有所思，回頭詢問：“雀喜，這就是你今天不想讓我出門的原因？”
雀喜低聲說：“不知怎么回事，一夜之間，大家就都知道了這件事?！?p> 她繼續(xù)寬慰：“小姐莫怕，只是些酸言酸語，我們不去理會，過幾日就散了?！?p> 秦慧因嘆了口氣。
她既然決心不嫁給景執(zhí)明，自然是考慮過這些方面，連青燈古佛都是真心，又怎么可能懼怕幾句閑言碎語。
只是盤下書坊失敗，難免有點挫敗。
分明上一世這里也是經她的手買下，而那個掌柜卻是另一副熱情面孔，殷勤地說，多虧她愿意接手，若不然都打算關門了。
當時書坊情況確實不好，幾十兩只是接盤他們這每日虧損的生意，租金另付給房東，也不算占大便宜。
可和如今掌柜的態(tài)度對比，卻讓她心生叢疑。
景執(zhí)明，會不會早在剛入朝為官的時候，就與旁人沆瀣一氣，接受賄賂？
所以才有之后日進斗金的景淮書坊。
雀喜見她走神，還以為她是太傷心，扶著她小聲詢問：“我們先回家吧？”
“嗯。”她要仔細想想，若是能找到他受賄的證據，讓他的官途多一些坎坷……
不行，若是不能一擊扳倒對方，只會被他千百倍的報復回來。
秦慧因壓下這個沖動的想法，卻難免開心起來，這可是景執(zhí)明的把柄，等找足證據抓在手中，絕對能派上用場。
她又回頭看了一眼，剛才議論人的家伙見她沒有搭理，就意興闌珊的離開。
想來是空穴來風的傳言，也就幾個沒腦子的才敢過來嘲弄人，過幾日就好了。
這樣的想法在見到下朝的父親后，就被敲碎了。
父親看見她，難免嘆了口氣，又拍了拍擺滿卷軸的桌案：“這些都是京城里美名遠揚的男子，你來看看，有喜歡的嗎？”
美名遠揚？男子畫像？
秦慧因進門的腳步頓住，心底有些不好的預感。
“我不是說想多留在你們身邊幾年嗎？”
娘親也跟著應和：“先看看，就像是你之前說的，出挑的就那幾個，我們先訂下，省得被其余人搶走?！?p> 父親拍著胸脯保證：“你放心，爹一定給你挑一個比景執(zhí)明更好的夫婿。”
聽到景執(zhí)明的名字，秦慧因瞬間明白父親今天如此反常的原因。
想起昨夜的噩夢，又回想景執(zhí)明擅闖閨房的舉動，雖說對方給出解釋，又果斷離開，但她還是會覺得不安。
所以她并未拒絕，挑了幾張畫像看看。
她還沒做點評，他爹就在那挑剔上了：“不是說美男子嗎？怎么長的還不如景執(zhí)明身邊那個小廝？不行不行?！?p> 他搶走她剛拿起的畫像丟掉，又看下一張：“這個也丑啊?！?p> 翻看幾張后，他小聲嘀咕：“難不成江南風水真比京城養(yǎng)人？”
秦慧因看著親爹那張粗獷的臉，表情有幾分微妙。
“容顏都會老去，再好看也抵不住歲月侵蝕?！逼鋵嵕皥?zhí)明二十年后依舊俊秀，可她日日夜夜見不到。
秦慧因在舌尖斟酌片刻，才狠下心說：“求貌不如求身世好的?！?p> “啊？這……”父親有些乍舌，一時不知說什么是好。
倒是娘親沒表露出太多的驚訝，一把將變成石雕的父親推開，湊近詢問：“你具體想要什么樣的？娘給你仔細找找?！?p> 門房跑來打斷他們的談話，急聲通報：“景公子來了?！?p> “他來做什么？”
想起今天下朝時，那幾個老對頭湊過來貼臉開大，直接嘲諷起他女兒，他就氣不打一處來，直接對門房說：“我們家和他沒什么好說的，你讓人離開吧?！?p> 娘親攔下門房：“等等，把人請過來?！?p> “外頭全是風風雨雨，要是我們再把人攆出去，到時候就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p> 聽到娘親這樣說，爹就算依舊不滿，卻還是忍了下來。
“都是那小子才讓我家閨女名聲受損，難不成還要我把他供起來？沒有直接把他打出去都算好的?！?p> 牢騷一句后，他看著滿桌的畫像卷軸，難免有點尷尬，趕忙命人把它們都收起來。
只是他收集來的畫像實在不少，好幾個下人都抱滿懷離開，走的時候，都看不清前面的路。
最后走的那個直接與人相撞，不小心把卷軸掉了一個。
他連忙道歉：“對不住對不住?！?p> 對方說著“無事”，并彎腰撿起卷軸，然后就看見男子畫像，和邊上寫的年十七，身高七尺八，以及一些家世生平。
他攥著卷軸，沒有還給秦家下人，而是帶著它一起走向秦慧因。
秦慧因有些尷尬，悄悄躲在父親身后。
“我是為外面的謠言而來?！彼暰€始終落在秦慧因身上，面露為難，“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傳出……”
他嘆了口氣：“雖說空穴來風，卻畢竟對秦小姐名聲有損。”
見他滿口都是為他家著想，黑著臉的秦承平都不好再表露出自己的不滿，訕笑著說：“秦翰林啊……”
“伯父喊我小秦就行，不用這么生疏?！彼俅涡卸Y，客套中帶有些許的討好。
這幅模樣對秦慧因來說，格外陌生，同時也覺得他這次過來，是黃鼠狼給雞拜年，絕對不安好心。
她爹對此卻毫無察覺，殷切地說：“你過來是想幫忙澄清的嗎？”
雖然直接這樣說有點不道德，但是事關自己的女兒名聲，他也顧不上別的。
既然景執(zhí)明主動送上門，態(tài)度又這樣好，那他肯定希望盡快將這件事給解決了。
景執(zhí)明頷首：“我便是為此事而來，流言猛于虎，若是縱容，實在不妥?！?p> “可我再怎么澄清，都不如讓大家看到事實為好?！?p> 秦慧因心底“嘎噔”一聲，想制止他們。
景執(zhí)明卻像是有所察覺，瞥她一眼后，迅速把話說完：“大家都說秦小姐眼高于頂瞧不上我，對我始亂終棄。”
“那只要我們結親，自然所有謠言都會不攻而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