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異常舉動
月光從排風(fēng)扇縫隙漏進(jìn)來，在鹽罐邊緣凝成一小塊光斑。
林澈蹲在料理臺陰影里，手指沿著玻璃罐邊緣轉(zhuǎn)第三圈時，突然屏住了呼吸。
而蘇晚晴在臥室睜眼的瞬間就摸到了枕頭下的槍。
鐵皮柜門發(fā)出細(xì)不可聞的咯吱聲，然后是塑料包裝被揉皺的窸窣響動。
她赤腳踩上冰涼的水泥地，戰(zhàn)術(shù)腰帶扣進(jìn)最后一格時，廚房傳來陶瓷碰撞的脆響。
林澈正把整只手塞進(jìn)鹽罐。
少年蜷縮在冰箱與墻面的夾角里，后背緊貼的瓷磚還帶著白天暴雨的潮氣。
他食指沾滿鹽粒往嘴里送時，喉結(jié)滾動的聲音在寂靜中格外清晰。
“餓了？”
蘇晚晴的聲音讓鹽罐差點被翻倒。林澈用膝蓋夾住罐子不住往身后藏，手背在料理臺邊緣蹭出了紅印。
他衛(wèi)衣領(lǐng)口歪斜著露出鎖骨，皮膚在月光下泛著不正常的青白。
開關(guān)啪嗒聲響起時，少年下意識抬手擋住刺目的光線。
地上散落著一小撮鹽晶，圍成歪歪扭扭的小山。
“鹽焗老鼠？”蘇晚晴被氣笑了，她用鞋尖碾碎一撮鹽，“還是新把戲？”
林澈無辜的看著她，無意識的吞咽了下。他嘴唇沾著鹽粒發(fā)白，手指還保持著抓握姿勢，指甲縫里的鹽晶正簌簌往下掉。
全息屏彈出警告：【實驗體0927體內(nèi)鈉離子濃度已達(dá)危險值】。
“只是...餓?！鄙倌甑皖^盯著自己顫抖的手指，“真的?！?p> 蘇晚晴踢開擋路的折疊椅。椅腿擦過林澈小腿時，他條件反射般抱住鹽罐往后縮，后腦勺撞上冰箱發(fā)出悶響。
“研究院的狗都改吃鹽了？”
槍管挑起少年下巴，蘇晚晴看見他纖長的睫毛上沾的鹽粒，忍不住伸手替他拂去鹽粒。
少年的睫毛在指腹輕掃，蘇晚晴反應(yīng)過來時，猛地收回手，作勢咳嗽了幾聲。
林澈不明所以，他試圖吞咽口水卻嗆得咳嗽，鹽粉從嘴角撲簌簌往下掉，在深灰衛(wèi)衣前襟洇出白痕。
全息屏彈出監(jiān)控回放：兩小時前林澈蜷在行軍毯里裝睡，等蘇晚晴呼吸變沉就翻身滾下了床。
他貼著墻根挪到廚房用了七分十二秒，中途三次停下檢查手腕抑制器。
“裝睡技術(shù)不錯?！碧K晚晴視線落在他鎖骨下的縫合線處，“可惜打呼嚕了。”
林澈突然勾住她的手指：“要維持滲透壓...”
“白天給的面包沒吃夠？”
“不夠...”少年突然用指甲摳挖手臂燙傷，“他們說...每天要五十克...”
蘇晚晴這次并未拂開他的手，而是另一只手扯開他衛(wèi)衣領(lǐng)口，鎖骨下方果然再次滲出藍(lán)血。
全息屏顯示林澈胃部堆積著未消化的鹽塊，腸道絨毛因高濃度鈉離子刺激正在滲血。
“偷了半罐？”
“三十七克...”林澈嚅囁著開口，“還差十三克...”
指腹重重碾過少年的嘴唇，蘇晚晴聞到血腥味混著咸腥氣。
林澈眼眸慌亂，手指在地面抓出白痕，卻不敢掙脫主從契約的壓制。
“張嘴?！?p> 少年瑟縮著露出沾滿鹽粉的牙齒。蘇晚晴突然捏住他兩頰，手指探進(jìn)口腔摳挖。
林澈干嘔著掙扎，藍(lán)血和唾液順著下巴滴到衛(wèi)衣上，喉間發(fā)出幼犬般的嗚咽。
“吞下去多少？”
“十七克...”林澈咳著鹽粒，“系統(tǒng)...系統(tǒng)說要...”
蘇晚晴甩開沾滿唾液的手，從空間摸出電子秤砸在地上：“自己稱?！?p> 鹽罐被槍管掃到秤盤上時，林澈肩膀抖得厲害。
他跪坐在地板拼湊碎鹽粒的模樣，像極了實驗室搶食錄像里的場景。
電子屏紅光顯示243克——原本280克的罐子少了整整37克。
“誤差兩克?！碧K晚晴攔住他試圖藏匿的左腳，“去哪了？”
林澈突然扯開褲腳。腳踝皮膚上黏著結(jié)成塊的鹽粒，像是有人把鹽粉混著汗液搓成了硬殼。
他指甲摳下鹽塊往秤盤上放時，聲音令人頭皮發(fā)麻。
“三十九克?！碧K晚晴踢翻秤盤，“超量了?！?p> 少年僵住的手指還懸在半空。鹽粒灑在積水坑里發(fā)出細(xì)碎的聲響，他盯著水面倒影突然開始干嘔，卻只吐出些帶血絲的黏液。
“為什么偷吃？”
“會死...”林澈抓住自己抽搐的小腿，“藍(lán)血濃度不夠...細(xì)胞會裂...”
全息屏彈出他脊椎橫截面圖，藍(lán)色血液正在侵蝕神經(jīng)束。
蘇晚晴想起白大褂們?nèi)欲}塊的監(jiān)控畫面，抬腳把鹽罐踢到少年面前：“繼續(xù)?！?p> 林澈沾滿鹽粒的手指懸在罐口。他抬頭看蘇晚晴的表情，像是在確認(rèn)這是不是新懲罰游戲。
“打掃干凈?！碧K晚晴拉開冰箱取出瓶裝水，“敢弄臟地板就把你拴廁所?！?p> 少年突然撲向鹽罐的動作帶翻了料理臺上的刀具。
餐刀落地彈起時擦過他耳尖，血珠濺在鹽罐邊緣，被他迅速用舌尖卷走。
全息屏警報開始刷屏，蘇晚晴卻擰開水瓶慢悠悠地喝著。
林澈舔舐鹽粒的窸窣聲混著電子警報，在凌晨三點的廚房織成詭異的安眠曲。
“明天開始給你加餐。”她抓住少年試圖藏鹽的左手，“再偷就換成辣椒粉?！?p> 林澈蜷縮在鹽罐旁的姿勢活像只被雨淋透的貓。
他舌尖掃過掌紋里的鹽粒時，突然含糊不清地說了句法語。
全息屏翻譯欄跳出一行字：【謝謝姐姐】。
——
林澈蜷在行軍毯里發(fā)抖時，蘇晚晴正在清點空間里的食鹽儲備量。
少年胃部痙攣的聲響混著雨聲傳過來時，她往行軍壺里倒了半瓶礦泉水，又撒了把鹽粒。
“喝完?！?p> 行軍壺砸在林澈腰側(cè)。他摸索著擰開壺蓋，灌下鹽水時喉結(jié)滑動得像個生銹的活塞。
全息屏顯示鈉離子濃度正緩慢下降，少年后頸的抑制器紋路卻開始泛起了紅光。
蘇晚晴踹開擋路的空罐頭，她抓起貨架上的登山包扔給林澈：“裝成難民?！?p> 超市卷簾門只開了半人高。
腐臭味混著汗酸味撲面而來時，林澈的手指摳進(jìn)了背包帶。
蘇晚晴拽著他擠進(jìn)人群，貨架縫隙里塞滿了搶購物資的人，有個老太太正把衛(wèi)生巾往童車?yán)锶?p> “別碰我的水！”
嘶吼聲從飲料區(qū)傳來。穿迷彩褲的紅發(fā)男人單手拎著中年人的衣領(lǐng)，對方懷里的礦泉水箱砸在地上，十二瓶水滾進(jìn)人群縫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