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庭湖,北連荊鄂,南接瀟湘,據(jù)傳浩浩湯湯八百里。此時正是夏秋交接,湖里魚蝦肥壯,湖岸稻花飄香,好一片美不勝收的魚米之鄉(xiāng)。
洞庭湖所在楚國轄內(nèi),楚王馬殷在大唐末年的亂軍之中發(fā)家。后攻占潭州(今湖南長沙)等地,擁地二十四州,乃一方實力強大的藩鎮(zhèn)。唐朝任其為湖南留后、武安軍節(jié)度使,占有洞庭以南大片疆域。朱溫篡唐后,做了個順?biāo)饲?,將本已占有湖南之地的馬殷封為楚王。至此馬殷正式建立楚國,定都潭州,史稱南楚。楚國與吳國、吳越國、閩國、蜀國等一樣,名義上對大梁稱臣,實際上是一個獨立朝廷,不受任何人牽制,并且還在不停地相互攻伐。
這日半夜,丑時。楚國都城潭州,一座看上去十分豪華的官員府邸——呂府(乃楚國‘步軍都指揮使’呂師周的府?。┲?,一個黑衣蒙面人,拋出一條鐵鏈,鐵鏈的頂端是一個三面鐵爪。此物乃叫“飛天百鏈?zhǔn)帧?,是飛賊們爬院翻墻的必備工具。那飛天百煉手穩(wěn)穩(wěn)地抓住了大宅子的院墻,那人順著鐵鏈,小心翼翼地往上爬,最后一個空翻,飛入院內(nèi)。
躲過巡夜的守衛(wèi),那黑衣人進(jìn)到呂府的書房。書房的書架整齊擺滿了各類書籍,看上去非常符合一個斯溫儒將的身份。黑衣蒙面人掃視一圈,小心翼翼地掀開一個書架,背后漏出一個大木箱子。只見那蒙面人摸出一把特殊的開鎖鐵片,輕輕地?fù)v鼓幾下,便打開了木箱的鐵鎖。
箱子里面裝滿了各種金銀珠寶,看得眼花繚亂。黑衣人眼角上提,露出了微笑。箱子里還放有一本很舊的書。書的封面用水墨彩筆,畫了一些花朵。還寫有“牡丹富貴”四個小字。黑衣人將書丟在一旁,拿出早就準(zhǔn)備好的大布袋,開始豪裝金銀珠寶。不一會兒,袋子裝滿了,覺得差不多了。便將箱子關(guān)上,小心翼翼地將鐵鎖還原,書架也還原。
正準(zhǔn)備拎袋子離開時,看到地上那本寫著“牡丹富貴”的書忘了放回去,順手撿了起,想將它放回箱子。可這時聽到外面?zhèn)鱽砟_步聲,來不及把書放回箱子里,索性干脆直接塞進(jìn)袋子里。拎著沉重的金銀,翻墻離開。
夜晚的道路上,那黑衣人借著月光,但凡經(jīng)過茅草屋頂?shù)母F人家門口,就抓出口袋里的金銀珠寶,直接丟進(jìn)院內(nèi)。一路跑了幾十里,才將袋子里的金銀散盡。
此時,在呂府的臥房里里,呂師周正左右摟著兩個女人熟睡。
“咚咚咚”傳來一陣敲門。
“誰???”呂師周從睡夢中驚醒。
“呂將軍,是末將張?zhí)K奎啊”一個男子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蘇奎啊,這么晚了,有什么事嗎?”呂師周問道。
“末將有緊急事情匯報給將軍”張?zhí)K奎說道。
呂師周穿上衣服,打開門問道:“什么緊急事情?快講”
“將軍不好了,剛才咱們的小金庫被盜了”張?zhí)K奎說道。
聽了這話,呂師周立馬清醒過來,驚恐問道:“什么?竟有這樣的事情,都少了哪些東西?”
“少了些金銀珠寶,還有…”張?zhí)K奎吞吞吐吐。
“還有什么?你快說啊?!眳螏熤苓B連追問。
“還有咱們準(zhǔn)備送給吳國大丞相徐溫的見面禮,也被盜了”張?zhí)K奎答曰。
“什么?你是說?那書…”呂師周大驚失色地問道。
“沒錯,就是那本被咱們偽裝過的袁天罡《推背圖》…也不見了”張?zhí)K奎低頭說道。
呂師周走出門,將那張?zhí)K奎拉到一邊,小聲說道:“氣死我了,怎么這么不小心?。靠禳c給我查,無論花多少代價,一定要把這本書這給找回啦”
“將軍,末將不明白了,這本書既不是兵法陣圖,也不是什么賬目憑據(jù),為何如此重要?”張?zhí)K奎疑惑地問到。
“咱們本是吳國人,為吳國屢立戰(zhàn)功,但那吳王楊渥記恨咱們功高震主,想除之后快,所以咱們被迫逃來這楚國,投靠馬殷。但這馬殷能力平平,楚國遲早要被吳國吞并,并且現(xiàn)在楊渥已死,大丞相徐溫把持著朝政,遲早要來滅楚國。與其等到吳國破楚,咱們再投降,還不如早作決斷棄暗投明,也可回到咱們?nèi)找顾寄畹墓枢l(xiāng)”呂師周說道。
“將軍說的沒錯,但這《推背圖》不過就是一本算卦的書而已,真的有那么重要嗎?”張?zhí)K奎問到。
“當(dāng)然重要了,這推背圖自大唐滅亡后,就輾轉(zhuǎn)流落到了民間。里面記載的是大相師袁天罡和他的徒弟李淳風(fēng),推算出的大唐未來兩千年之國運卦象,據(jù)說預(yù)測精準(zhǔn),猶如天書?,F(xiàn)在各路諸侯之中,不管是已握霸權(quán),還是圖謀天下之人,都想得到這本,以便得知自己有無天命稱霸乾坤。我也是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這推背圖弄到手。我已承諾了吳國大丞相徐溫,要將此書獻(xiàn)于他,作為咱們投降的誠意。若是這書丟了,徐溫豈不是會懷疑咱們的誠意嗎?一定要把它找回來。不過,千萬不能動用官府的人去查,以免被楚王發(fā)現(xiàn),咱們可就兩邊難堪了”呂師周解釋道。
“那好,末將明白了”張?zhí)K奎說道。
“還有,我已將此書偽裝成了一本不起眼的‘牡丹富貴圖’,你千萬不能告訴辦事的人,此書的真正名字”呂師周交代道。
“好的,末將明白,末將一定會把這書找回來的”張?zhí)K奎說道。
第二天,大梁皇帝朱友貞派遣特使來到潭州呂府,呂師周聽聞后連忙出府迎接。
特使見了呂師周后問道:“大梁天子聽聞呂將軍得到一本預(yù)言奇書,袁天罡《推背圖》,想請呂將軍將此書奉獻(xiàn)皇上,皇上定會大加封賞,不知呂將軍可否答應(yīng)?”
呂師周連忙鞠躬致意道:“特使您說笑了,呂某只是一個打仗的軍人,兵法圖到是有一大堆,至于這個什么推背圖還是推胸圖嘛,卻實聞所未聞”
“呂將軍,這推背圖可是皇上開了金口索要的,請呂大人不要私藏啊”
“特使大人,你若不相信請仔細(xì)搜查在下的府邸,若是有什么所謂的推背圖的話,在下愿意伏地奉上,領(lǐng)受責(zé)罰”呂師周信誓旦旦地說道。
“呂將軍,雖然你楚國不受朝廷約束,但畢竟也只是一路諸侯,就連楚王也不敢公然與皇上反抗。孰輕孰重你可要想清楚了,若你不識時務(wù),與大梁皇帝作對,你就是有十顆腦袋也不夠砍的”特使威脅到。
“豈敢豈敢,在下絕不敢與大梁皇帝作對,在下也只是實話實說,的確沒有什么推背圖,就請?zhí)厥鼓闳我馑巡楸闶恰眳螏熤苷f道。
“那好,給我搜”特使下令道。
于是眾士兵把呂府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有找到推背圖所在。士兵回報:“稟特使大人,沒有找到推背圖”
“在下早就說了,我這里根本就沒什么推背圖,這下特使大人總該相信了吧?”呂師周得意地說道。
“那好,或許傳言只是空虛來風(fēng),既然推背圖的確不在呂將軍這里,那本特使也不打擾呂將軍了,告辭”說罷,那特使轉(zhuǎn)身帶人離開。
“請?zhí)厥挂宦纷吆?,恕不遠(yuǎn)送了”呂師周大聲叫道。
見大梁特使離開后,呂師周轉(zhuǎn)過臉,小聲對那張?zhí)K奎說道:“張?zhí)K奎,你一定要告訴找書的人,若是碰到其他人也在找此書,千萬不要承認(rèn)咱們也在找,聽懂了嗎?”
“嗯好,末將明白了”張?zhí)K奎點點頭。
雖然已是七月下旬,但大暑烈日,火熱朝天。易丹和佑銘二人各騎一匹馬,沿水而下。大江兩岸生機勃勃,風(fēng)景無限。但不管風(fēng)景再美,易丹也都無心欣賞,她只想快些抵達(dá)洞庭湖,拜訪湖畔的武林前輩。
自從得知自己身世以后,易丹就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完全沒有了以前的活潑精怪、調(diào)皮搗蛋,而是多了一份穩(wěn)沉與內(nèi)斂。而初次出遠(yuǎn)門的師弟佑銘,可就不一樣了。一路看不盡山川風(fēng)景,聽不完鳥鳴猿啼,讓他興奮不已。但他明白師姐心里裝著沉重的事,所以一路摘花采草逗師姐開心。有這個乖巧懂事的師弟陪著,易丹的心情也漸漸地好了一些。一路上也為師弟整理衣衫,照顧吃喝。她要兌現(xiàn)自己的諾言——以后一直都要對師弟好,這樣才能報答師父,師娘的養(yǎng)育之恩。
師姐弟二人相互照顧,相互逗樂,不知不覺已經(jīng)來到了煙波浩渺的洞庭湖畔。
湖里的荷花開得正紅,魚兒不時跳出水,點吻著蜻蜓。見湖邊有一家茶鋪。炎炎烈日酷暑難熬,二人來到茶鋪歇歇腳,暫且躲避當(dāng)午的毒日。店家上前招呼:“兩位客官,請問要喝點什么???”
見旁邊一桌有一個漁民打扮的女子,戴著斗笠正在喝著茶。易丹繞開那一桌,挑了張空桌子,將包袱放下來問道:“請問店家,你這里有些什么?”
“小店簡陋,是供來往湖岸的漁民和過路客商,稍作歇息的地方,本店只有素饅頭和茶水。不過本店的茶,可是遠(yuǎn)近聞名的好茶,兩位要不要來上一壺,解解暑氣???”店家說道。
“這遠(yuǎn)近聞名的好茶?請問是什么茶啊?”佑銘將馬兒拴在一旁的樹蔭下,走過來好奇地問道。
“我們泡茶的茶水,是清晨從荷葉上收集的露水。茶葉乃是上品的洞庭春茶”店家說道。
“洞庭春茶?是什么茶?”佑銘問道。
易丹連忙說道:“大唐時期,人們喜歡把好酒、好茶后面加一個‘春’字,寓意飲用后‘心情回春’,這洞庭春茶,顧名思義就是洞庭湖畔出產(chǎn)的上好茶葉了”
“沒錯,姑娘真有見識,你們算是有口福啦。要是以前啊,根本就喝不到這么好的茶。這洞庭春茶可不是一般的茶,這是大唐時期,皇帝專用的貢品,民間百姓是根本喝不到的?,F(xiàn)在大唐沒了,這洞庭春茶自然一就成了落魄的貴族,無人問津。連年戰(zhàn)亂也銷不出去,就在當(dāng)?shù)刈援a(chǎn)自銷”店家說道。
“那好,就給我們來一壺洞庭春茶,再來兩個素饅頭吧”佑銘望著茫茫的湖水,高興地說道。
“好勒,一壺茶水,兩個饅頭,兩位請稍等,馬上就來”店家擦擦桌子轉(zhuǎn)身離開。
不一會兒饅頭和茶水端了過來,店家斟上茶說道:“兩位請慢用”
佑銘端起杯子,嘗了一口茶水,點點頭說道:“恩,果然是好茶,比咱靈犀谷的好喝多了。來,師姐你也嘗一口吧”
易丹也輕輕地喝了一口,滿意地點了點頭。
“師姐,你說,這皇帝可真會享受啊,專挑全世界最好的東西。一旦他看上了什么,別人就不能享用了,這是不是太不公平了???”佑銘品著洞庭春茶,無意識地說道。
“幾杯茶算什么?我還看到他們大夏天,都能從地窖里撈出冰塊來享受。以前我不明白權(quán)力是什么東西,現(xiàn)在總算見識到了,權(quán)力就是奴役人的工具”易丹喝著茶,恨癢癢地說道。
“哎,不說這個了。師姐,咱們都已經(jīng)到了楚國地境了,你開心點嘛好不好?”佑銘見佑銘情緒低落,于是安慰道。
“趕快吃吧,吃完了咱們還要趕路呢”易丹岔開話題,叮囑道。
這時,門口進(jìn)來一位六十多歲的老太太,站在鋪子門口喊道:“小馮在嗎?”
店家走出來,驚訝地說道:“趙大娘,你怎么來了???你眼睛不好,快到一邊坐下休息吧”
“不用啦,我的眼睛已經(jīng)治好啦”那老太太高興地說道。
“真的嗎?你的眼睛真的已經(jīng)治好啦?”店家伸手在老太太眼前晃來晃去,試探著。
那趙大娘輕輕拍打了一下手,說道:“別晃了,我都看得到啦”
“沒想到真的治好了啊。就是用上次我借你的那二兩銀子嗎?”店家問道。
“那二兩銀子怎么夠啊。是洞庭俠盜給我的錢”趙大娘說道。
店家看了看四周,小聲說道:“洞庭俠盜?你見過他了?他長什么樣子?。俊钡昙液闷娴刈穯柕?。
“我瞎著眼睛,怎么知道她長什么樣子???那天晚上我聽見狗叫,起來摸摸房門有沒有關(guān)上,一個女子拉著我的手,給我塞了五十兩銀子,讓我去看眼睛,我問她是誰,她只說她是洞庭俠盜”那趙大娘說道。
“原來洞庭俠盜,是個女子???真是沒想到,竟然會有這樣的事情”
“是啊,我也沒有想到,不過我老婆子運氣好,就被我碰上了”趙大娘得意地說道。
“趙大娘,雖然你兒子打仗死了,但總算是遇到了好心人給錢,把你的眼睛治好了,你真是好福氣啊”店家說道。
“是啊,還剩了幾兩銀子,我就想著,不是還欠你二兩銀子嘛,趕緊過來給你還上”趙大娘說道。
“看來這個洞庭俠盜真是個好人啊,聽聞她專劫貪官污吏,救濟窮苦百姓。以前以為只是傳言,沒想到竟然是真的,而且還是個女子”店家感嘆道。
“是啊,我一定是上輩子做了什么好事,才遇到這么個救命的菩薩了。小馮你也是個好人,這銀子我先還給你了,謝謝你?。 壁w大娘掏出一錠銀子遞到店家的手里。
“趙大娘,你身體剛好,這錢你先拿著,買些吃的吧?”店家說道。
“小馮啊,你都幫了我這么多了,不用了,我先還你,以后需要的時候再找你借也不遲”說罷,那趙大娘將銀子還到了店家手里。
“那好的,趙大娘你慢走啊”店家說道。
那趙大娘離開后,佑銘小聲說道:“師姐,沒想到洞庭湖畔,竟然還有這樣的女俠盜,真是大快人心啊”
“是啊,這一路過來,在洞庭湖畔聽好多百姓都在說這個洞庭俠盜,看來這個女俠確實不簡單。那些官員們就算被偷光了,也不敢聲張,真是解氣”易丹小聲說道。
“為什么???”佑銘問道。
“因為都是貪贓徇財來的錢,當(dāng)然不敢聲張了啊”易丹解釋道。
“哦明白。師姐,你看人家洞庭女俠盜,劫貪濟貧,可比你厲害多了”佑銘說道。
“你干嘛那我跟別人比較?。课耶?dāng)然比不上人家了”易丹瞪了師弟一眼說著。
“嘿嘿,我就是隨口說說嘛,師姐你也很好。不過,還有這個店家也不錯,他擺個茶鋪也掙多少銀子?。窟€能救濟別人,真是個好人”佑銘說道。
“恩,快些吃吧,吃完咱們還要趕路呢”易丹說道。
倆人正喝著茶,吃著饅頭。這時旁邊一桌來了四個三十來歲的男子,個個黝黑粗獷、相貌丑陋,他們擦著汗水,喘著粗氣兒。將銀晃晃的大刀往桌上一放,發(fā)出哐當(dāng)?shù)穆曧懀貌粐樔恕?p> 店家連忙上前招呼:“幾位客官,請問來些什么?”
其中一個個頭最高的壯漢說道:“把你們這里最好的酒菜都拿上來”
“幾位客官,實在不好意思,小店簡陋,只有茶水和素饅頭”店家解釋道。
“少他媽的來這一套,怕爺幾個沒錢???”說著,那壯漢從包里掏出一錠銀子,狠狠地砸桌上:“爺幾個要大魚大肉和上好的美酒,趕緊都給我端上來”男子甲惡狠狠地說道。
“幾位好漢,我這里只是個茶棚,的確沒有這些東西,也實在拿不出啊”店家為難道。
“少他娘的跟我胡說八道,這湖里那么多魚,你竟然說你這里沒有魚,沒有肉?這他娘的不是唬我們嗎?”壯漢瞪大眼睛吼道。
“真的沒有啊,各位好漢,這連年戰(zhàn)亂的,老百姓哪里吃得起魚肉啊,這湖里的魚都是統(tǒng)一打上來,就被官家拿走了,誰敢私自打撈是犯法的,要砍手砍腳的”店家說道。
“犯狗屁法啊?老子就就是王法。你也不打聽打聽,老子王老六在這洞庭湖是做什么的?你現(xiàn)在就下湖里去,給老子抓幾條魚上來,快去”說著,那粗鄙的男子抓著店家的衣服,硬要將他往湖里拽。
一旁的佑銘見狀,氣憤地對易丹說:“師姐,你看這些人好是蠻橫無理,真是地痞無賴,咱們要不要教訓(xùn)教訓(xùn)他們?”
“江湖兇險,先別管,還是看看再說吧”易丹小心謹(jǐn)慎地說道。
眼看那店家就要被那惡霸推下了湖。這時,易丹已經(jīng)注意到隔壁的另一桌,那個漁民打扮的女子,斗笠遮住了半張臉神秘莫測,但看她那身板,像是也會武功的人。她喝著茶,也在觀察著那幾個地痞惡霸欺負(fù)店家。易丹猜此人肯定也是武林中人,還未觀測出形勢,當(dāng)然最好不要輕舉妄動。
“快點下去,給老子撈幾條魚上來,不然老子把你大卸八塊丟湖里喂魚”男子惡狠狠地說道。
這時,佑銘實在忍無可忍,他伸手去摸一旁的劍,易丹示意不要輕舉妄動。
“師姐,這店家是個好人,難道咱們見死不救嗎?”佑銘小聲地責(zé)問道。
易丹沒有回答,只是提起運功,將真氣三繞神闕,隨時準(zhǔn)備開始發(fā)力,教訓(xùn)那惡霸。
正在那壯漢抬著店家,準(zhǔn)備把他丟進(jìn)湖里,易丹使出刀鋒掌,向那個最高壯的男子臉部砍去。
此時旁邊桌上那個漁民打扮的女子,幾乎同時甩出了一條鐵鏈爪子,朝那男子打了過去。
男子被易丹的刀鋒掌拉出了一道口子,鮮血直流。卻沒有看清是誰出手傷的他。
猛然回頭,只見那戴斗笠的女子手里正拿著鐵鏈,低頭不語。他憤怒地吼道:“好啊,竟敢暗算你爺爺”
喊罷,男子放開手中的店家。抓起地上的鐵刀,朝斗笠女子砍了過來,戴斗笠女子二話不說,立馬起身,甩出拉動手中的鐵鏈,靈活自如地控制著鐵鏈頂端的鐵爪。
干凈麻利地幾招,迅速打落了四個男子手里的兵器。那女子這才輕輕地將頭上斗笠拿下,露出一張清新秀麗的面孔。四惡霸見女子真容,大驚失色地趴在地上連連求饒:“求江女俠饒命,求江女俠饒命”
“洞庭四霸,你們膽子可真不小,上個月本姑娘才教訓(xùn)了你們,又敢出來橫行霸道了,真以為本姑娘不敢挖掉你們的眼睛嗎?”女子責(zé)問道。
“江女俠饒命,我們下次真的也不敢了,真的不敢了”男子紛紛求饒。
“你們幾個聽清楚了,上次就說好的,再犯就滾出洞庭湖,永遠(yuǎn)不準(zhǔn)回來。要是我再在洞庭湖的任何地方看到你們,就立挖掉你們的眼睛。還不快滾”女子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無意中從她身上掉落了一個翡翠笑臥佛飾品,她卻渾然不知。其中一個地痞,悄悄地?fù)炱痿浯?,捏在手里連連道:“是是是,我們這就滾出洞庭湖,再也不回來了”
說罷,四人連滾帶爬,逃離了洞庭湖。
見匪霸離開后,那店家連忙向這位江女俠作揖道謝。女子連連擺手道:“不必客氣了,要感謝就感謝那位姑娘吧?!迸又钢谝慌院炔?,裝作若無其事的易丹說道。
“是是是,感謝幾位仗義相救,這幾個匪霸在洞庭湖橫行霸道好些日子了,終于被女俠給趕走了,真是多謝女俠了”店家連連道謝。
那女子收起兵器,走到易丹桌前,熱情地說道:“姑娘,剛才那一掌,明快銳利不讓刀鋒。莫非就是傳說中的磨刀幫絕學(xué)刀鋒掌嗎?難道你就是武林磨刀幫的幫主?”
“姑娘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你是不是誤會了?”易丹裝作若無其事地說道。
“剛才我在旁邊,看得清清楚楚,就是姑娘你出掌打的那人啊,難道是我眼花了不成?”女子說道。
“我想是姑娘你看錯了吧,我們只是在這里喝茶吃東西。是姑娘你的鐵爪抓傷那惡霸,怎么反倒說是我啊?”易丹推脫道。
“既然姑娘你不承認(rèn),那我就…”說罷,江素月?lián)屪咭椎さ膭柕溃骸斑@是什么???這是什么?還說你不是武林中人?”
“出門在外帶把劍防防身也屬常事。姑娘你不也隨身帶著鐵鏈嗎?姑娘的鐵鏈舞得出神入化。才幾下子就把那幾個匪霸的兵器打掉了,在下佩服佩服”易丹喝著茶說道。
“那你快說你究竟是不是磨刀幫幫主???”女子問道。
“我不懂你在說什么?什么磨刀幫?”易丹裝傻充愣道。
“誒。不對啊,我聽說,磨刀幫幫主是個二十七八歲的男子啊,難道你是男扮女裝?”那女子用怪怪的眼神斜視了一眼易丹,然后又看了看一旁的佑銘,用嫌棄地語氣說道:“我以前一直都以為磨刀幫幫主,是個英武的堂堂男兒,沒想到竟然好這口…還帶個小男孩在身邊…”說罷,不禁打了個冷顫。
易丹看出了女子的心思,連忙解釋道:“姑娘你誤會了,我不是什么男扮女裝的磨刀幫幫主,我只是一個普通女子而已”
女子聽了易丹的解釋,連忙湊上前仔細(xì)打量易丹的臉龐、喉嚨、和胸部,說道:“沒錯,好像的確是個女的啊。對不起啊姑娘,我聽江湖傳聞,磨刀幫的刀鋒掌只傳幫主,我還以為你是…”
“這天下掌法多了去,相似的自然也多,姑娘不必糾結(jié)掌法的出處了”易丹若無其事地說道。
“也對啊,我也只是聽江湖傳聞,說刀鋒掌也是這么發(fā)功的,不過自己卻從未真正見識過。嘿嘿,露了吧?還說剛才那一掌不是你打的”女子笑道。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反正匪霸是姑娘你打跑的,與在下無關(guān)”易丹怕剛出來就惹事,于是推脫道。
“太好了,這么說你就是承認(rèn)咯?在下江素月,就住在這洞庭湖畔,請問姑娘和這位小哥從何而來啊?”女子問道。
“我們是從嵩山…”佑銘的話還沒講完,就被易丹輕輕踢了一腳制止。
“你們該不會就是從少林寺來的吧?難怪武功這么高”那江素月傻傻地問道。
“我是女子,怎么會是從少林寺來的呢?”易丹說道。
“哎,你看我都高興糊涂了,少林寺沒有女弟子,我怎么把這個都給忘了呢”江素月恍然大悟,然后又指了指佑銘問道:“這位小哥看起來好像年紀(jì)也不大,請問你們是?”
“他是我?guī)煹堋币椎柕馈?p> “今天能認(rèn)識兩位,真是太好了。咱倆真有緣分,還沒請教姑娘你怎么稱呼?。俊苯卦聼崆榈貑柕?。
“在下姓易,單名一個丹字”易丹答曰。
“原來是易姑娘啊,我叫江素月,今年二十歲。你呢?”
“我也二十歲”易丹回答。
“那太好了,咱們還真有緣分,要不咱倆就結(jié)拜成姐們吧?”江素月高興地說道。
易丹見這江素月如此熱情,剛見第一面就要與自己結(jié)拜姐妹,難免有些尷尬,于是連忙拒絕道:“姑娘,咱們剛見第一面,這樣恐怕不太合適吧?”
江素月熱情地說道:“哎沒關(guān)系,四海之內(nèi)皆兄…皆姐妹嘛。能認(rèn)識你這樣的女英雄,也是我江素月的榮幸哈”
“在下剛到此地,想去拜會洞庭三派。不知素月姑娘可否知道,這三派具體在什么地方?”易丹問道。
“你們要去洞庭三派?”江素月一臉喜悅道。
“是啊,難道姑娘你知道洞庭三派在什么地方?”易丹問道。
“我當(dāng)然知道了,這也太巧了吧”江素月高興道。
“難道這位姐姐認(rèn)識洞庭三派的人嗎?”佑銘問道。
“實不相瞞,我就是洞庭三派之一的洞湖派的弟子”江素月說道。
“是嗎?聽聞洞湖派女掌門,憑一束塵拂可橫掃千軍萬馬。難道你就是她的弟子?”易丹提起神來問道。
“沒錯,那正是我?guī)煾福E瀣帯苯卦赂吲d地說道。
“是嗎?太好了,請問令師現(xiàn)在可在大云山?”易丹問道。
“在啊,我?guī)煾缸罱诤吞┥絹淼耐ㄏ傻篱L談經(jīng)論道呢,哦對了,易姑娘你找我?guī)煾赣惺裁词掳??”江素月問道?p> “在下有一些事情有求于常前輩,不知素月姑娘能否帶我拜見你師父?”易丹說道。
“當(dāng)然沒問題了,我這就帶你們?nèi)グ??!苯卦抡f道。
“那好,那就勞煩素月姑娘帶路了”易丹收起包袱說道。
那四個惡霸離開之后,又走了一段距離。男子甲惡狠狠地說道:“哼,江素月,要是有一天你落在我的手里,一定讓你好看”
而先前撿到翡翠的男子,拿出翡翠炫耀道:“你們看,我發(fā)財了,撿到這么大一塊翡翠”
三人伸手欲搶,男子收起翡翠,朝前跑去,三人可惜撲了空。
三人追喊:“見者有份兒”
男子邊跑邊說道:“走,咱們?nèi)ギ?dāng)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