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英的簫聲在李莫愁的哀慟歌聲中,終究是敵不過了,就此打斷。
李莫愁卻是因為憤怒自己的痛苦被程英勾起了,于是拂塵輕擺,臉帶寒霜,繼續(xù)低聲唱了起來,仍是“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那曲子。歌聲若斷若續(xù),音調(diào)酸楚,猶似棄婦吞聲,冤鬼夜哭。
楊過內(nèi)功深厚,坐在桌邊,凝神不動,臉上猶帶微笑。而武氏兄弟只得四手相握,運功抵抗,卻是毫無用處,聽了一陣,依舊情不自禁地心中哀傷。陸無雙心腸剛硬,不易激動,卻也動彈不得。程英已經(jīng)忍不住掉下淚來。
李莫愁的歌聲越唱越低,到了后來聲似游絲,若有若無。
正當(dāng)李莫愁的歌聲凄婉慘厲之極的時候,突聽茶館外一人哈哈大笑,拍手踏歌而來。歌聲是女子口音,聽來年紀(jì)已自不輕,但唱的卻是天真爛漫的兒歌:“搖搖搖,搖到外婆橋,外婆叫我好寶寶,糖一包,果一包,吃了還要拿一包。”歌聲中充滿著歡樂,李莫愁的悲切之音登時受擾。
但聽她越唱越近,突然從茶館大門中走了進(jìn)來,卻是個蓬頭覓服的中年女子,雙眼圓睜,嘻嘻傻笑,手中拿著一柄燒火用的火叉。
程英見到那女子,大喜叫道:“師姐,這人要害我,你快幫我。”
這蓬頭女子正是曲傻姑。她其實比程英低了一輩,年紀(jì)卻大得多,因此程英便叫她師姐。
只聽她拍手嘻笑,高唱兒歌,什么“天上一顆星,地下骨零丁”,什么“寶塔尖,沖破天”,一首首的唱了出來,有時歌詞記錯了,便東拉西扯的混在一起。
李莫愁欲以悲苦之音相制,豈知傻姑渾渾噩噩,向來并沒什么愁苦煩惱。情由心生,心中既是一片混沌,外感再強(qiáng),也不能無中生有,誘發(fā)激生。而李莫愁的悲音給她亂七八糟的兒歌一沖,反而連陸無雙等人也制不住了。
李莫愁大怒,心道:“須得先結(jié)果此人?!备杪曃唇^,揮拂塵迎頭擊去。
傻姑見李莫愁拂塵打來,當(dāng)即將火叉平胸刺出,竟是威力十足。
原來,當(dāng)年黃藥師后悔一時意氣用事、遷怒無辜,累得弟子曲靈風(fēng)命喪敵手,因此收養(yǎng)曲靈風(fēng)這個女兒傻姑,發(fā)愿要把一身本事傾囊以授。
可是傻姑在父親被害之時大受驚嚇,壞了腦子,不論黃藥師花了多少心血來循循善誘,總是人力難以回天。別說要傻姑學(xué)到他文事武功的半成,便要她多識幾個字,學(xué)會幾套粗淺武功,卻也是萬萬不能。
但十余年來,傻姑在這名師督導(dǎo)之下,卻也練成了一套掌法、一套叉法。所謂一套,其實只是每樣三招。
黃藥師知道什么變化奇招她是決計記不住的,于是窮智竭慮,創(chuàng)出了三招掌法、三招叉法。這六招呆呆板板,并無變化后著,威力全在功勁之上。
常人練武,少則數(shù)十招,多則變化逾千,傻姑只練六招,練多了自然精純。招數(shù)雖少,卻也非同小可。
李莫愁聽得這一叉破空之聲甚是勁急,心里不禁大驚:“瞧不出這女子功力如此深湛?!?p> 于是,她急忙繞步向左,揮拂塵向她頭頸擊去。傻姑不理敵招如何,挺叉直刺。
李莫愁拂塵倒轉(zhuǎn),已卷住了叉頭。傻姑只如不見,火叉仍往前刺。李莫愁運勁急甩,火叉竟不搖動,轉(zhuǎn)眼間已刺到她胸口之前。
李莫愁卻是武功高強(qiáng),百忙中一個“倒轉(zhuǎn)七星步”,反身躍開,這才避開了這勢若雷霆的一擊,但是她已經(jīng)嚇出了一身冷汗。
她略一凝神,又縱身而起,從半空中揮拂塵擊落。傻姑以不變應(yīng)萬變,仍是挺叉平刺,只因敵人已經(jīng)躍高,這一叉就刺向?qū)Ψ叫「埂?p> 李莫愁見來勁狠猛,倒轉(zhuǎn)拂塵柄在叉上一擋,借勢竄開,呆呆的望著她,心想:“我適才攻擊的三手,每一手都暗藏九般變化、十二著后招,任他那一位武林高手均不能等閑視之。這女子只是一叉當(dāng)胸平刺,便將我六十三手變化盡數(shù)消解于無形。此人武功深不可測,趕快走罷!”
她哪里知道傻姑的叉法來來去去只有三招,若是時間稍久,李莫愁自然就看明白了她出手的路子,那時便容易取勝了。
常言道:程咬金,三板斧。傻姑也只有三火叉,她單憑一招叉法,竟將這個絕頂厲害的敵人驚走。如此,桃花島主也真足以自豪了。
…………
大城港舉行英雄宴的那日,陸無雙跟程英講起李莫愁在太湖邊游蕩,想來她依舊沒有離開。陸無雙自以為自家表姐的武功足夠高強(qiáng)了,于是第二日,她們二人便在楊過和小龍女離開之后也跟著告辭了。
她們二人在太湖邊尋找著李莫愁的蹤跡,卻是幾經(jīng)波折也沒有再發(fā)現(xiàn)她的行蹤,反而誤打誤撞地遇見了傻姑。
要知道郭靖一行人離開桃花島的時候,傻姑并沒有跟著出來,卻是因為黃蓉見她傻里傻氣,怕耽誤大事,就哄她留在島上玩耍。
可是那時的桃花島上,除了傻姑,就只有一些仆人,可是他們哪個愿意陪她玩鬧?所以,傻姑頂不過幾天,就嫌無聊了。
于是,她就讓一個仆人“哥哥”帶她出島玩。那個仆人可是反抗不得,萬般無奈之下,只好把她帶出了島。也幸好黃蓉等人離開時沒說不能把傻姑帶出去,正是鉆了一個漏洞,不然那個仆人未必敢那么做。
仆人劃船將傻姑帶到了太湖邊,可是傻姑一上岸就跑得沒影沒蹤了。那個仆人找不著她,就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跑路了,免得被黃老邪抽筋剃骨。
而傻姑就開始了她的個人旅途,很是開心??上龥]錢,所以她硬偷硬搶,倒也撐過來了,直到遇見程英和陸無雙。
…………
?。ň褪沁@樣,思緒已亂,所以繼續(xù)拖戲,無所謂了。至少不會匆匆完結(jié),至少不會太監(jiān),我還能堅持每天一更。好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