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大殿內(nèi),白衣飄飄,寒光閃閃,雙劍便似兩條銀蛇般在大殿中心四下游走,叮當(dāng)、哐嗆、“啊喲”、“不好”之聲此起彼落,頃刻之間,全真道人手中長劍落了一地,每人手腕上都中了一劍。
奇在她所使的都是同樣一招“皓腕玉鐲”,眾道人但見她劍光從眼前掠過,手腕便感劇痛,直是束手受戮,絕無招架之機。倘若她這一劍不是刺中手腕,而是指向胸腹要害,群道早已一一橫尸就地。
眾人負傷之后,一齊大駭逃開,三清神像前只余下尹志平等一批被縛的道人,還有趙志敬等人以及一眾押著李志常等人的蒙古武士。
趙志敬見情勢不妙,忙從道袍下抽劍護身,同時移步后退。小龍女身形一幌,雙劍已將他前面去路與身后退路盡皆攔住。
趙志敬揮劍奪路,只聽得叮當(dāng)一聲,尹克西道:“你不成,退開了!”原來他已揮金龍鞭將小龍女的長劍格開。小龍女連傷數(shù)十人,直到此時,方始有人接得她一劍。
小龍女秀眉微蹙,左手劍猛地遞出,快如電閃,向尹克西刺了過去。尹克西忙舉鞭擋過,只聽得“啊”的一聲,站在他身后的趙志敬已然肩頭中劍。即使是瀟湘子等這些高手,也沒看出這一劍是怎生刺出的,只是料想這一招乃右手劍所發(fā),繞過尹克西身子,刺中了躲在他身后之人。
尹克西吃了一驚,心想這一劍雖非刺在自己身上,但自己無力護住趙志敬,那是同樣的丟臉,對方出招實在太快,全然瞧不清她雙劍的來勢去路,如此對敵法定非敗不可,想到此處,心下更加怯了,金龍鞭一擺,叫道:“龍姑娘,請你手下留情!”
小龍女為什么要手下留情?楊過叫她殺了這些人,她自是一根筋地去做。至于她為何緊追著趙志敬不放,無非是不齒其為人。(是我不齒其為人……)
小龍女不理會尹克西的話,腳步微動,向左踏出兩步。尹克西跟著一轉(zhuǎn),仍想護住趙志敬,忽聽背后“哼”的一聲,一驚之下微微回頭,但見趙志敬左肩袍袖已被劍鋒劃去了一片,鮮血涔涔而下。
小龍女這一劍如何刺他,旁人仍然莫名其妙,劍法精妙迅疾到了這等地步,不但來去無蹤,竟似乎還能隔人傷敵。
趙志敬連中兩劍,心想尹克西武功平平,實不足以倚為護身符,危急中提氣竄出,躍到了瀟湘子身旁。小龍女便似沒見,轉(zhuǎn)過身子,左手向力尹克西刺了一劍,右手劍卻刺向尼摩星前胸。
尼摩星左手撐住拐杖,右手以鐵蛇一擋,但聽得趙志敬高聲大叫,跟著“哐嗆”一響,長劍落地,原來手腕又已中劍。這一招更加奇特,明明小龍女與他相距甚遠,卻在攻擊兩大高手之際抽空傷他。
瀟湘子“哼”了一聲,道:“龍姑娘劍法不差,我也得領(lǐng)教領(lǐng)教?!弊笫謸]掌向旁推出。
趙志敬只覺一股大力撞在肩頭,立足不住,跌出數(shù)丈,虧得他內(nèi)功也頗有根底,身上雖受了三處傷,仍是拿椿站住。
瀟湘子掌力未收,哭喪棒同時擊出,與尹克西、尼摩星呈三角夾擊之勢。
馬光佐向來直來直去,與瀟湘子等人不和,此時心中大不以為然,高聲叫道:“不要臉啊真正不要臉,三個武林大宗師,圍攻一個小姑娘。”
瀟湘子等聽在耳邊,臉上也都是微微一熱。他們生平對什么仁義道德原是素不理會,但是都有著傲慢自負的性子,對身份、體面瞧得極重。平時別說三人聯(lián)手,便是單打獨斗,也不屑跟這樣一個年紀輕輕的姑娘動手。但此刻他們自知單憑自己一人,決計抵擋不了她這般神鬼莫測的劍招,對馬光佐的譏嘲只好裝作沒聽到,心里均想:“渾大個兒,咱們同來辦事,你卻反助外人,回頭定要教你吃點苦頭?!?p> 就在三人心念略轉(zhuǎn)之間,眼前劍光幌動,小龍女已然出招。三人仍是瞧不清她的劍勢,齊向后躍,退開丈余,不約而同的舞動兵刃,護住周身要害。
大殿之上,小龍女雙劍掛地,站在中央,瀟湘子等三人分處三方,每人身前均有一片寒光來回幌動。尹克西的金鞭舞成一團黃光;尼摩星的鐵蛇是一條條黑影急進急退;瀟湘子的哭喪棒則攪成一張灰幕,遮住身前。
瀟湘子三人均盼她先出手攻擊旁人,只要能在她招數(shù)之中瞧出一些端倪,便有了取勝之機。三人都是一般的念頭,于是各施生平絕技,將全身護得沒半點空隙,先求己之不可勝、以求敵之可勝。這三大高手一出手便同取守勢,生平實所罕有,但眼見敵手如此之強,若上前搶攻,十之八九求榮反辱。
就在這時,小龍女瞧見趙志敬閃閃縮縮地正要退到神像之后,素袖一拂,踏步便上。尼摩星與瀟湘子自左右搶到,鐵蛇和哭喪棒搶在身前,他二人聯(lián)手,進攻即或不足,自守該當(dāng)有余。
小龍女見無隙可乘,雙劍即不遞出,眼見趙志敬逃向殿后,仗劍追了兩步,但尼摩星和瀟湘子兩般兵刃使得颼颼風(fēng)響,一時之間竟然搶不過去。
尼摩星和瀟湘子正得意攔住了她,忽然劍光閃處,突聽一片聲響,悠然不絕。響聲未過,小龍女已向后躍退丈余,回到大殿中心站定。瀟湘子和尼摩星臉上均各變色。
原來這一記長聲乃是四十余下極短促的連續(xù)打擊組成。這頃刻之間,小龍女雙劍已刺削點斬,一共出了四十余招,尼摩星二人守得滴水不漏,每一招均撞在兵刃之上,在群道聽來,只不過一下兵刃碰擊的長聲而已。
她這攻招如此迅捷,瀟湘子等三人心中更是驚懼。適才所以能擋住劍招,全憑兩人將兵器舞得滴水不入,全無空隙,若待她一劍既出,再舉起兵刃擋架,身上早已中劍了。
小龍女急攻不下,也佩服這兩人守得竟如此嚴密,微微一頓,輕飄飄的向后略退,兀自朝著瀟湘子,雙劍猛地反轉(zhuǎn)倒刺,“叮叮?!笔录表?,縱是琵琶高手的繁弦輪指也無如此急促,尹克西的金鞭始終沒落著,終于將這十二下也都擋了回去。
…………
(一看就知道這種打斗場面不是我能寫得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