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城市被狂風(fēng)暴雨籠罩。正值上班早高峰,面對如此惡劣天氣,路上的行人加快了腳步,在風(fēng)雨中艱難前行。狂風(fēng)如同一頭咆哮的巨獸,將滿地的落葉和斷掉的樹枝肆意拋卷,給通勤增加了些許阻礙,時刻要小心頭頂和腳下。手中撐著的傘被狂風(fēng)一次次吹到扭曲變形,他們面色焦急,一心只想盡快抵達工作地點。在風(fēng)雨的侵襲下,每個人都顯得如此渺小,卻又因生活的責(zé)任而努力堅持。
沿著濱海大道前行,一輛網(wǎng)約車在風(fēng)雨中艱難的行駛著。司機老王眉頭緊鎖,手緊緊握著方向盤,眼睛瞪得生疼,盯著前方那被雨水模糊的道路。雨刮器瘋狂的擺動,卻只能勉強掃出一小片視野。面對如此疾風(fēng)驟雨,危險系數(shù)增高的情況下,生活的壓力容不得他退縮。
“聽眾朋友們,十三號臺風(fēng)‘彈魚’正以強勁之勢席卷我市,狂風(fēng)暴雨導(dǎo)致多地出現(xiàn)樹木倒伏、道路積水,交通陷入混亂,請大家出行一定要注意安全!目前已發(fā)布紅色臺風(fēng)預(yù)警信號,預(yù)計未來幾小時內(nèi),風(fēng)力將持續(xù)增強……”電臺里,主播焦急的聲音被呼嘯的風(fēng)聲和噼里啪啦的雨聲不時打斷。
后座的女乘客心急如焚,不停的看著手機上的時間,嘴里嘟囔著:“完了完了,這個月全勤獎要泡湯了?!?p> “師傅,能不能再開快點,幫幫忙?!迸丝桶櫫税櫭碱^,大喊道。
老王無奈的安慰道:“女士,這天氣沒辦法,安全第一。賺錢固然重要,但命只有一條啊?!?p> 話音剛落,一個黑影如鬼魅般從路邊竄出,直沖向車子。老王根本來不及反應(yīng),下意識地猛踩剎車,伴隨著一陣尖銳的剎車聲和輪胎與地面摩擦的刺鼻氣味,車輪在濕滑的路面上劃出兩道長長的痕跡。車身劇烈抖動起來,女乘客的身體由于慣性猛地向前沖去,額頭“砰”的一聲重重的撞在了前排座椅靠背上。
“啊……好痛……你怎么開的車?信不信我給你差評!”女乘客摸了摸自己撞痛的額頭,咒罵道。
“女……女士……我……好像撞到人了……”老王害怕極了,說話都變得結(jié)結(jié)巴巴。
雨水“噼里啪啦”拍打著車窗,天色愈發(fā)的暗了下來。女乘客壯著膽打開了車門,撐傘走了出去,上前查看情況。
借著微弱的車燈,眼前的一幕讓她大驚失色,手一松,傘掉在了地上。她單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隨后,她拉開駕駛室的門,把網(wǎng)約車司機老王拖拽了出來。
只見地上躺著個扭曲身影,蜷縮在那一動不動。不,準(zhǔn)確地說,是一個面目全非的“怪物”。他渾身濕透,皮膚呈現(xiàn)出一種詭異的青紫色,上面還布滿了奇怪的紋路,像是被無數(shù)蟲子啃噬過。四肢以一種不自然的角度扭曲著,身上散發(fā)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腐臭味。
老王見狀,嚇得腿軟,胃里一陣翻滾,站在原地干嘔著,絲毫忘記自己還淋著雨。女乘客強忍著惡心,坐回到了車內(nèi),掏出手機撥打了報警電話。
這個“怪物”,正是從秘密實驗室出逃的0號實驗品——齊昀。近幾年失業(yè)率持續(xù)走高,很多公司都面臨倒閉和大量裁員。房貸、車貸的壓力更是壓的齊昀喘不過氣。幾個月前,齊昀在找工作時,被一群偽裝成招聘人員的不法分子以高薪工作為誘餌騙走,隨后被帶到一個隱蔽的地下實驗室,成為了非法人體實驗的受害者。
在實驗室里,他們對齊昀進行了一系列慘無人道的實驗,將各種奇怪的基因和藥物注入他的身體,試圖創(chuàng)造出一種具有超強能力的“新人類”。在漫長而殘忍的實驗過程中,他的身體逐漸發(fā)生了可怕的變異,意識也時常陷入混亂。
臺風(fēng)“彈魚”的到來,引發(fā)了實驗室的電路故障,防護系統(tǒng)短暫失靈,齊昀趁機逃了出來。此時,實驗室內(nèi)的工作人員亂成一團,安保人員試圖在事情鬧大之前把的0號實驗品找到并秘密帶回。這樣的非法人類實驗,是絕對不可能公開的。
很快,這場車禍引來很多圍觀群眾,他們紛紛不顧危險拿出手機拍照、拍視頻。還沒等警察到達事故現(xiàn)場,齊昀突然動了起來,發(fā)出一陣低沉的、痛苦的嘶吼,隨后他緩緩的站了起來。他的身形搖搖晃晃,仿佛隨時都會倒下。出于恐懼,圍觀人群開始尖叫著四處逃散。齊昀借機朝著一個方向蹣跚而去,很快消失在了雨幕之中。
齊昀憑借著本能和對家的執(zhí)念,拖著殘破的身軀,回到了那個熟悉的小區(qū)。雨水不斷地沖刷著他那扭曲的身體,每走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一灘散發(fā)著異味的水漬。小區(qū)樓道里,齊昀沒有選擇坐電梯,因為在實驗室他一直被關(guān)在狹小空間里,讓他對電梯產(chǎn)生了深深的恐懼,所以他選擇走樓梯回家。
他的雙腿如灌鉛般沉重,每上一級臺階,都要忍受著身體的劇痛和內(nèi)心的煎熬,骨骼摩擦發(fā)出的咔咔聲在寂靜的樓道里回蕩,仿佛是死神的低語。但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見到家人。二十二層的高樓,對他來說仿佛是一條沒有盡頭的苦難之路。
過了很久很久……終于,齊昀來到了家門口,他望著久違的故居,抬起那只扭曲得如同枯樹枝般的手,顫抖著敲響了門。屋內(nèi)傳來一陣輕快的腳步聲,緊接著門開了,一個小女孩出現(xiàn)在門口。
當(dāng)小女孩看到眼前這個面目猙獰的“怪物”時,嚇得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眼睛瞪得滾圓,下意識地想要關(guān)門。
就在門即將關(guān)上的瞬間,齊昀用他那嘶啞得幾乎不成聲的聲音,艱難的喊出了小女孩的小名:“珍珍……”
小女孩的動作頓住了,她的手停在半空中,眼中充滿了恐懼和疑惑。她再次看向眼前這個“怪物”,從那熟悉又陌生的聲音中,她似乎聽出了一些什么。
齊昀緩緩抬起頭,用那渾濁卻又充滿渴望的眼睛看著小女孩,嘴里又輕輕地喚了一聲:“珍珍,是爸爸……爸爸,回來了……”
齊珍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zhuǎn),模糊了視線,她試探性的喊了一句:“爸爸……真的是你嗎?”
“哎,是我?!饼R昀回應(yīng)道,并用力擠出一個微笑,實際上他的表情看上去恐怖不已。
這一刻,齊珍再也控制不住淚水,撲進齊昀的懷里,放聲大哭。齊昀的妻子林巧兒聞聲趕來,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這一切。眼前的“怪物”竟然是失蹤幾個月,自己日思夜想的愛人。
齊昀伸出顫抖的手,想要為女兒拭去眼淚??伤难凵裢蝗蛔兊每斩炊偪?,一股無法抑制的暴虐情緒涌上心頭。他的雙手不受控制的緊緊掐住了女兒的脖子,齊珍驚恐地瞪大了眼睛,拼命地掙扎著,發(fā)出微弱的呼救聲。林巧兒見狀,推開了齊昀,一把把齊珍拉了回來,護在了自己身后。
“爸爸,爸爸,你快醒醒,看看我,我是珍珍啊?!饼R珍一邊哭泣,一邊大聲喊叫著,試圖喚醒父親。
這一聲聲“爸爸”,把齊昀的意識拉了回來。他回想起了妻子溫柔的笑容,女兒可愛的臉龐,那些曾經(jīng)的幸福時光在腦海中一幕幕閃過。緊接著他快速跑到了陽臺上……
“不,不要……”齊珍似乎感覺到了將要發(fā)生什么不好的事情,頭搖晃的像撥浪鼓一樣,聲嘶力竭的喊著。
齊昀回過頭,最后看了一眼妻女,還未留下任何告別的話,就毫不猶豫的縱身一躍,消失在了無盡的黑暗之中。他害怕自己的不受控,害怕下一秒又會失去意識傷害到自己的家人,他選擇用這種方式,結(jié)束了自己的生命。
風(fēng)很大,“呼呼”的吹個不?!欢鄷r,伴隨著“砰”的一聲巨響,齊昀倒在了血泊中,摔得四分五裂,慘不忍睹。他的血沒有呈現(xiàn)出紅色,而是詭異的綠色。
看到這一幕,林巧兒整個人瞬間僵住,臉上寫滿了驚恐與難以置信。
“不……這不是他,這不是我老公……”她痛苦的抱著頭,喃喃自語。
“媽媽,他是爸爸,真的是爸爸!”齊珍哭的泣不成聲,拼命搖晃著林巧兒的手臂。
“不是的,不是的……怎么會,這不可能……”林巧兒腿一軟,癱坐在地上。她寧愿相信自己的老公失蹤了,這樣或許還有能找回的希望,而不是變成“怪物”,還在她眼前自殺了。
“媽媽,那個真的是爸爸,你為什么不相信我!”齊珍的哭聲越來越大。
齊珍盼回了心心念念的父親,可短暫的重逢后,卻又永遠的失去了他。
在城市的某一個角落,一間隱藏在廢棄醫(yī)院地下的秘密實驗室里,燈光昏暗而詭異。實驗臺上,其余被拐騙來的人正被固定在那里,發(fā)出痛苦的呻吟。一群身著防護服的人在旁邊忙碌著,他們眼神冷漠,手中的儀器閃爍著冰冷的光。
非法人體實驗依舊在這黑暗的角落里繼續(xù),仿佛臺風(fēng)的狂風(fēng)暴雨也無法驅(qū)散這無盡的罪惡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