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姐妹情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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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皇后被冤死的流言越傳越遠(yuǎn)，宮中開始有宮女說自己看見了皇后的鬼魂在出沒，人人都更加驚恐不安，待在慎刑司的苒兒更是如此。她每天都沉浸在內(nèi)疚和不安之中，夜夜都無法安睡。
一個月黑風(fēng)高的夜晚，皇宮中所有人都已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苒兒也睡了，可她卻睡得并不安穩(wěn)。聽著慎刑司窗外“嘩嘩”的風(fēng)聲，苒兒心中越發(fā)地感到害怕，緊緊地蜷縮在小床上，裹緊了被子。
突然，一個黑影從慎刑司牢房的門外飄過，驚得苒兒從床上滾下了地。當(dāng)她抬起頭時，驚恐地發(fā)現(xiàn)牢房的門竟然莫名其妙地打開了，眼前站著一個披頭散發(fā)，身著黑色衣裙的女人。女人的臉被長長的黑發(fā)遮住了，所以苒兒只能聽見她說話的聲音：“苒兒，是你嗎？”
“我……我是……你是鬼嗎？”苒兒嚇得渾身哆嗦，跪坐在了地上。
“苒兒，我自覺對你問心無愧，可你為什么要這么陷害我？為什么？”黑衣女厲聲道。
“你……你不會真是……是皇后娘娘的……的鬼魂吧……”
“我問你話呢！回答我！”
“娘娘，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奴婢知錯了！奴婢不該陷害您！求求您放過奴婢吧！”苒兒邊哭邊求饒著。
“告訴我，你為什么要陷害我？是誰指使你的？”
“娘娘，是奴婢錯了！這一切都是瓔珞讓奴婢做的。她告訴奴婢，只要奴婢按著蕭貴妃的要求去做，犧牲自己來陷害您，她就會放過我爹娘和妹妹，讓他們過衣食無憂的生活，否則就要殺了他們。”
“蕭貴妃讓你做你就做??？你為什么不把這些告訴我？你難道不相信我會幫你的嗎？”
“奴婢……是奴婢鬼迷心竅。奴婢一直覺得娘娘更喜歡琉璃姐姐，不喜歡奴婢，所以一時糊涂……”苒兒哭著懺悔道。
“苒兒，我真沒想到你會有這樣的想法，你太讓我失望了！”那個黑衣女說著，緩緩揭開了自己的黑色頭巾，露出了她的臉，那就是上官逸云。
“皇后娘娘，您……原來您……”苒兒看見了“死”而復(fù)生的上官逸云，臉色瞬間嚇得蒼白。
“原來本宮還活著，你很驚訝嗎？”上官逸云痛心地看著苒兒，“如果本宮不用這種方法，恐怕這輩子都要被你冤死了吧！”
“不止姐姐被冤死，連本宮肚子里的孩子也這么被冤死！”海夢不知何時也來到了慎刑司。
“懿妃娘娘，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奴婢不是有意要害您的孩子的，這一切都是蕭貴妃指使的！對不起！”苒兒此時已經(jīng)明白，任何的狡辯和謊言都沒用了。
“姐姐，我們帶她去見皇上吧！”
“好?！鄙瞎僖菰普f著，就和海夢一起，將苒兒帶出了慎刑司，去了養(yǎng)心殿。
龍彥在得知了事情真相后，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他怎么也沒想到，看似雍容華貴，溫婉賢淑的蕭何君，竟然會在背后藏著那么狠毒的心思。他想親自去問問看，這一切究竟是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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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儲秀宮的蕭何君在瓔珞被帶走后，就明白苒兒已然全部招供的事實，整個人一下子癱坐在了正殿的椅榻上。她怎么都沒想到，自己聰明一世，卻糊涂一時。她算準(zhǔn)了一切，卻沒有算到苒兒會怕鬼這個小細(xì)節(jié)。只是既然如今龍彥已經(jīng)知道了一切，無謂的否認(rèn)和抵賴只會讓自己更無尊嚴(yán)，倒不如坦然面對。
轉(zhuǎn)眼天已經(jīng)亮了，可整個皇宮里卻籠罩著一種冰冷又詭異的氣氛。很多宮人都已經(jīng)聽說了上官逸云死而復(fù)生的消息，他們在背后默默議論著。而龍彥則是面無表情地一路從養(yǎng)心殿走到了儲秀宮。在他剛踏進(jìn)宮門的那一刻，看見了正站在柜子前擺弄花草的蕭何君。她如往常般穿著雍容華貴的裙服，仿佛對所有事都已淡然。
“你竟然還有這個閑情侍弄花草！”龍彥見蕭何君毫無畏懼愧疚之意，不由憤怒道，“你就沒有什么要和朕解釋的嗎？”
“臣妾不明白應(yīng)該和皇上解釋什么?！笔捄尉貞?yīng)道。
“你為什么要害夢妹妹小產(chǎn)？為什么還要將此事嫁禍給皇后？你的心就如此狠毒嗎？”
“夢妹妹？皇上您可真愛她呀！難怪史妹妹會因此愛你而嫉妒至此，最終害了自己。”蕭何君邊說邊微微笑著，“臣妾真慶幸自己不是她，不會像她那樣愛您入骨?！?p> “你不要顧左右而言他，回答朕的問題！”
“臣妾沒什么好多說的，這些事確實是臣妾指使宮女們?nèi)プ龅?，為的就是一箭雙雕，廢了您的皇后，殺了您的夢妹妹，穩(wěn)固臣妾自己和家族在宮中的位置。不知道這個答案，皇上是否滿意？”
“那當(dāng)初夢妹妹中毒被害，是否也與你有關(guān)？”
“當(dāng)然。臣妾當(dāng)初送給她蜀錦時，就料定她會選藍(lán)色的布匹。要問臣妾是怎么知道她喜歡藍(lán)色的，那還要感謝史妹妹呢！如果不是她派小順子去監(jiān)視您的夢妹妹，臣妾也不至于對她的喜好如此了解?！?p> “你承認(rèn)得倒是很坦誠。只是朕不明白，你已經(jīng)身居貴妃的高位，你的哥哥又是朕御前立過大功的將軍，你家族的地位一直都穩(wěn)固，又何必要用這樣的毒計去害一個無辜的人呢？”
“皇上，當(dāng)年臣妾入宮，就是帶著自己家族的使命而來的，為的就是爬上高位，讓自己成為您身邊最有地位的女人，讓我蕭家成為您最器重的功臣之家?？墒沁@么多年來，臣妾再努力，也只是成為了貴妃，怎么都無法取代皇后娘娘，臣妾如何能甘心？這也就罷了。然而讓臣妾沒想到的是，皇上您竟然將出身卑微的海夢一舉封妃，讓臣妾如何能不害怕呢？”
“難道權(quán)力和地位對你來說真的比一切都重要嗎？”
“不然呢？臣妾很早便知道皇上心中無意于我，因此也從來不曾對您動心，只是一心一意為了家族而往上爬。這些年來，看著皇后娘娘和史妹妹對您的深情，臣妾更是覺得情愛這東西太虛無了，倒不如權(quán)利和地位來得實在。唯一可惜的是，臣妾終究還是失算了?！笔捄尉廊粷M臉淡然，仿佛已經(jīng)看透世間所有的一切。
聽了蕭何君的話，龍彥也默然了。對于自己身邊的女人，他或許從來就不曾真正了解過。史雨瑤如此，蕭何君也是如此。那么上官逸云呢？海夢呢？自己真的有了解她們嗎？龍彥不愿再去想這些。
他轉(zhuǎn)過身，不再言語，緩緩地走出了儲秀宮。當(dāng)他一只腳踏出了宮門后，再次停住了自己的步伐，并淡淡道：“何君，朕但愿你從來未曾入宮，從來只為自己而活。”說完，他便離開了。
“是呀，如果我從沒有入宮，是否可以真的活得更輕松、更快樂些呢？”蕭何君也自言自語道，再次攤在了自己的椅榻上。可惜世界上沒有如果，一切都不可能再重來。
第二天，龍彥下了一道詔書。這位一生為了家族而活，為了權(quán)力和地位而活的貴妃，終究因毒害嬪妃、殘害皇嗣、嫁禍皇后這三項罪名被賜白綾自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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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何君死后，上官逸云的冤屈自然也得到了平反。她哥哥蕭大將軍本該被株連九族一同處死，但龍彥感念其為王朝所做的貢獻(xiàn)，終究饒過他一命，將其貶為庶人，并同父母一起趕出京城，永不入京。合宮上下都很高興，一切是非終于結(jié)束了。這天，海夢正坐在長春宮和上官逸云高興地閑聊著。
“姐姐，如今蕭貴妃已死，你的冤屈也得到了平反，我真的很欣慰。只是一想到我那未出世的孩子，心里頭還是會很傷感?！焙粽f著，眼神中出現(xiàn)了一絲憂郁。
“妹妹，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你還年輕，皇上也很愛你，你一定會再有孩子的?！鄙瞎僖菰瓢参康?。
“彥哥哥他……不，他終究還是皇上，有著帝王固有的疑心。就拿這次的事來說，當(dāng)所有證據(jù)都指向了姐姐，他也和眾人一樣只相信自己看見的，不相信姐姐的清白和無辜。那么我呢？如果這次失去孩子的人是姐姐，而所有證據(jù)又都指向了我，他會不會也不相信我了呢？”
“妹妹，你想多了，皇上他一定會相信你的。畢竟你和我不一樣，你是皇上放在心尖上，唯一深愛的人??！”
“姐姐，我……”海夢剛想說話，突然被宮外的聲音打斷了。
“皇上駕到！”隨著小蘇子洪亮的叫喊聲，龍彥邁著大步走了進(jìn)來。
“臣妾參見皇上?！痹诒唤懔艘欢螘r間后，上官逸云再次見到了自己的夫君，內(nèi)心百感交集，卻還是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緒，得體地問了安?？升垙┑哪抗鈪s只是注視著一旁的海夢，眼神中充滿了憐愛，卻又有些無奈和痛心。
海夢也感受到了龍彥對她的深情，只是她還是無法自然面對，只得先開口道：“臣妾參見皇上。既然皇上來了長春宮，想必會有很多話要對姐姐說，臣妾先告退了?！闭f完，她便快步離開了。
“她對朕還是心結(jié)未解??！”龍彥望著海夢離去的身影，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皇上，海夢妹妹心里其實非常在乎您，而您也同樣在乎她，但為什么就不能互相把話說清楚，卻都選擇逃避呢？”
“或許就是我們彼此間太在乎對方了，反而會傷到了彼此。云兒，她怨朕沒能保護(hù)好自己的孩子，怨朕只相信自己看見的，而不相信你，甚至?xí)幌嘈潘?。云兒，你會不會也在怨朕?dāng)時將你禁足，不信任你呢？”
“皇上，臣妾不會怨恨您，因為臣妾完全理解您的立場。作為君王，您有您的無奈和責(zé)任。今日您能特地來看望臣妾，臣妾很開心?！鄙瞎僖菰普媲械卣f道。雖然之前龍彥對她有所懷疑和不信任，但她還是很愛龍彥。
“是呀，你能理解朕，可她為什么就不能像你那樣理解體諒朕的感受呢？”
“臣妾覺得，皇上只要和妹妹把話說清楚了，她也一定能夠理解體諒您的?！鄙瞎僖菰埔廊粶睾偷貏裎康馈?p> “然而現(xiàn)在她根本就不想見朕，一直在躲著朕……”
“皇上，臣妾這邊有個法子，或許能給您和妹妹創(chuàng)造見面的機會。只是剩下的一切就要靠皇上您自己了。”上官逸云說完，便湊到龍彥耳邊對他輕聲耳語了一番。
“云兒，謝謝你，你不愧是朕的賢后。之前的事是朕對不起你，誤會你了，現(xiàn)在正式和你賠不是。你放心，你永遠(yuǎn)是朕唯一的皇后，繼兒也永遠(yuǎn)是朕唯一的太子。”龍彥邊說邊愉悅地朝上官逸云笑著，隨后高興地離開了。
“琉璃，本宮好久沒見皇上這樣開懷地笑過了，今天終于看見了，真好?！鄙瞎僖菰频匦Φ?。
“娘娘，您待皇上一片真情，待懿妃娘娘也是如此地好?？苫噬衔疵庖财牧耍瑸槭裁淳筒荒軐δ靡恍┠?？”琉璃有些不滿地抱怨著。
“琉璃，你現(xiàn)在膽子越來越大了，連皇上的不是也敢說了是嗎？”上官逸云突然嚴(yán)厲起來。
“娘娘恕罪，奴婢只是一時沒忍住，替娘娘打抱不平?！?p> “罷了，這樣的話別再讓本宮聽見第二次?！鄙瞎僖菰频恼Z氣漸漸平和了下來，“琉璃，皇上能這樣待本宮和繼兒真的很好了，我們要心存感恩之心，明白嗎？”
“是，奴婢謹(jǐn)遵娘娘教誨。”
“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本宮又何嘗不羨慕皇上和懿妃之間的愛情呢？只是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我們無力改變。本宮既然愛皇上，那就要恪盡職守地做好一個好皇后，不讓皇上有后顧之憂。皇上開心了，本宮也就開心了?！?p> 聽著上官逸云的獨白，琉璃也只能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她是真的愛慘了龍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