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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親王接著說道:“上行則下效,做臣子的,感念圣主,自然不敢也不忍靡費(fèi)了!這就是君臣交儆的道理。”
“是?。 贝劝蔡簏c(diǎn)著頭說,“凡事總要互相規(guī)勸才好。”說著,她偏過頭來,向她身旁的人看了一眼。這也許是無意間的一個動作,慈禧太后卻有心了。
認(rèn)為慈安太后和恭親王是齊了心來說她的,她不愿再聽下去了。
“那么就說捻匪吧,”慈禧太后用極冷峻的聲音問道:“那兒怎么樣了呢?僧格林沁和官文都在湖北,一個王、一個大學(xué)士,不能辦不了捻匪,你們該想一想,到底是什么緣故?”
“圣母皇太后說得是,等臣等研議有了結(jié)果,再跟兩位太后回奏。”等跪安退出,恭親王的神氣很難看。
他的心境很沉重,覺得象今天這種君臣相處的態(tài)度,不是國家之福,以后辦事,怕會越來越不順手。
慈禧太后今年三十正壽,安德海早就在宮內(nèi)各處發(fā)議論了,說她操勞國事,戡平大亂,皇上崇功報德,該顯一顯孝心,而況天下太平,正該好好熱鬧一下。
慈禧太后本人也被說動了心,有意鋪張一番。但這樣的事,臣下無人奏請,自己就不便開口。當(dāng)然,有“孝心”的人是有的,只是恭親王口口聲聲要省儉,沒有人敢貿(mào)然提議。
十月初十這一天,跟去年一樣,皇帝一早由御前大臣扈從著,到長春宮來請安,侍奉早膳。然后于辰正時分,臨御慈寧宮,由皇帝率領(lǐng)王公大臣,在慈寧門外,恭行三跪九叩的大禮。叩賀圣壽的儀典,就算告成了。
慈禧太后累了一天,原想早些休息,但人聲一靜,一顆心倒反靜不下來了。正在躊躇著,不知找個什么消遣好的當(dāng)兒,一眼望了出去,頓覺心中一喜。
是大公主來了!她今年十一歲,但發(fā)育得快,娉娉婷婷,快將脫卻稚氣,而說話行事,更不象十一歲的小姑娘。慈禧太后十分寵她。
于是慈禧太后自己迎了出去。大公主一見,從容不迫地立定,裊裊娜娜地蹲下身子去,請了個極漂亮的安。大公主說:“六姨娘(生母),今兒進(jìn)宮拜壽,又給我捎了東西來,我拿來給皇額娘瞧瞧?!?p> 進(jìn)屋把漆盒打開,里面花樣極多,一眼看不清,只覺得都是些西洋玩藝,慈禧太后拿起一具看了看,隨手放下了。
“拿這些東西來給皇額娘瞧,就打算著孝敬皇額娘的。”聽得這話,慈禧太后十分高興,把漆盒丟在一邊,拉著她的手要跟她閑話。
她看著大公主,這模樣兒此刻回想起來,似乎與平日的印象不同。仔細(xì)一琢磨,才確確實(shí)實(shí)發(fā)覺,果然有異于別的十一歲的女孩子。
慈禧太后突然興奮,有件很有趣的事,在等著自己去做:指婚!
大清朝的規(guī)矩,王公家的兒女婚配,不得自主,由太后或皇帝代為選擇,名為“指婚”。為大公主指婚,便等于自己擇婿,更是名正言順的事,不妨趁早挑選起來。
心里一直存著這樣一個念頭,第二天與慈安太后閑話時,就忍不住提了起來,“姐姐,你知道那家有出色的子弟沒有?”
慈安太后聽她沒頭沒腦這一句話,一時倒愣住了,“問這個干嗎?”她問,“是什么人家?。俊?p> “咱們那個靈兒,不該找婆家了嗎?”
原來如此!慈安太后笑了:“你倒是真肯替兒女操心?!?p> “六爺夫婦,把他們那個孩子給了咱們,可不能委屈人家。我得趁早替她挑個好的?!?p> “到底還小。不過……,”慈安太后停了一下說,“靈兒還真不象十一歲的人?!?p> “就是這話。早年僅有十三、四歲就辦喜事的?!贝褥笞匝宰哉Z地,“早早兒的抱個外孫子,也好!”
慈安太后點(diǎn)點(diǎn)頭說道:“總歸還不忙,慢慢兒留心吧!”
這一番閑話,說過也就擱置了。那知旁邊聽到了的太監(jiān)和宮女,卻當(dāng)作一件極有趣的事,在私底下紛紛談?wù)?,消息就很快傳到宮外去了。
六福晉偶爾從下人的口中聽到了此話,一問才知道是真的。這事本來是自己這個做親娘,該操心的事,現(xiàn)在卻眼睜睜看著“她”在張羅,心里那能痛快的了。
二天后,不知怎的就病倒了,下人趕忙進(jìn)宮告知給了恭親王。
恭親王安排好手里的事才趕回來,這時郎中已經(jīng)看過了。恭親王看著她憔悴的樣子,說道:“佳佳,我回來了?!?p> 福晉勉強(qiáng)坐起來說道:“王爺,我沒事,你去忙吧?!?p> “還說沒事呢,我今日就不進(jìn)宮了?!卑参苛怂龓拙?,睡下了。
他把下人叫到書房問道:“郎中怎么說?”
下人說道:“福晉的身子本來就虛,現(xiàn)在心事又重了,所以??????”
他一愣問道:“心事,什么心事?”
“王爺,您還不知道吧?!?p> “快說!!”
嚇的下人一哆嗦,趕忙說道:“宮里都傳出話來了,西邊的正張羅著給咱格格指婚??????”
“這么大的事,本王還不知道,你們到開始胡說?!?p> 下人跪在地上說道:“小的也是聽別人說的。”
“以后像這樣沒有根據(jù)的話,少帶進(jìn)府里,明白嗎?”下人趕忙點(diǎn)頭退下去了。
這兩三年他真的太忙了,忙得都快把自己最親近的人都給忘了。自從佳佳嫁過來,就沒有過上一天的安穩(wěn)日子。京城撫局那段時間,她帶著兩個孩子跟著他東躲西藏,沒日沒夜地操心擔(dān)心。
身子一下子就垮了!
他現(xiàn)在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議政王了,可是除了忙,留給她的只有寂寞與擔(dān)心。
這一天,曹毓英接到了一個言官折子,打開一看,不由得一驚!折子上說趙開榜在江蘇候補(bǔ),因?yàn)榱盂E昭彰,奏報革職查辦。如今懸案尚無歸宿,忽又報請開復(fù),
出爾反爾,甚難措詞,字里行間又隱約指出,此是安德海,奉懿旨交辦的案件。
他苦笑著說:“怪事年年有,沒有今年多?!贝耸抡f大就大,說小就小,就等著恭親王來了軍機(jī)處商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