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guān)于管家的事兒老夫人倒也沒說太多,便是打發(fā)了三太太,而后自己又瞇了一會兒。
謝青梓縱然想問,可是看著老夫人精神不濟(jì)的樣子,到底還是將話又壓了下去。待到老夫人睡著之后,她便是拿了東西回了一趟飛花院。
第一件事情,自是要將那披風(fēng)收好的。那日披風(fēng)淋了雨,她便是讓竹露悄悄的洗了晾干再收起來。
竹露見了這披風(fēng)是男人的,登時(shí)嚇了一大跳,支支吾吾的道:“主子……這……這……”
謝青梓搖搖頭:“別問了,只管去洗了收起來就是了。千萬莫要讓人瞧見了?!?p> 竹露見謝青梓這個(gè)態(tài)度,便也是不敢再多問了,只做賊一樣將披風(fēng)抱去自己屋里,偷偷洗了藏在屋里晾著。唯恐叫人知道了。
這頭謝青梓剛回來沒多久,換了衣裳梳了頭之后,謝青檀和謝青桐便是過來了。尤其是謝青檀,先將謝青梓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這才松了一口氣:“大姐姐沒事兒最好?!?p> 謝青桐看了一眼謝青檀,又看看謝青梓,心知兩人這是有什么事兒瞞著自己呢,當(dāng)即便是微微的有些在意,不過卻也是不好表現(xiàn)出來,當(dāng)下也就只招呼了一聲,便是不大愛說話了。
謝青檀又問了幾句阮蕊的事兒,興致勃勃的:“怎么樣,祖母有沒有說要將阮蕊攆出去?”
謝青梓聽著這話便是禁不住笑了,白了謝青檀一眼:“胡說什么呢?就算只是客人,那也斷沒有攆人的道理不是?”頓了頓,見謝青檀滿臉的失望,便是又道:“不過祖母已將胭脂的事情查清楚了。的確不是胭脂的問題,大夫說是因?yàn)槿钊锼约荷眢w的緣故。碰了其中某一樣?xùn)|西,所以引起了這樣的反應(yīng)。”
謝青檀嘟嘴不樂意:“誰知道是不是她故意的呢?她看著咱們做的胭脂,再說了那些材料都普通得很,她總不可能以前一直沒接觸過吧?誰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呢?”
謝青桐見謝青檀如此,便是說了一句公道話:“畢竟做胭脂這樣的事兒也不是人人都會的,她出身……沒接觸過也是有的。你也別說這般的話,回頭叫祖母聽著了倒是又惹出事端來。再則,這件事情祖母既都說是這般算了,自然有祖母的道理?!?p> 謝青梓也是點(diǎn)頭附和:“這事兒祖母已是這般處置了,咱們也就別再多說了。說起來,我倒是還帶了餡餅和點(diǎn)心回來,回頭就叫丫頭們給你們都送過去?!敝x家孩子不少,每個(gè)人也就能分一匣子。
謝青檀便是率先道:“我要杏仁的。二姐姐最愛枇杷餡的,那可一定留給她。”
謝青桐笑了笑,卻是并不多說話。
略坐了一會兒,謝青檀要去更衣,謝青梓便是趁機(jī)和謝青桐道:“你也別覺得我和青檀瞞著你,只是當(dāng)時(shí)事情叫二嬸知道了也不好。三嬸背著人幫忙,回頭大家都知道了,三嬸也是難做。你若生氣,我在這里給你賠不是了。”
謝青桐沒想道謝青梓竟是注意到了自己的小情緒,當(dāng)即便是有些小尷尬,低下頭去低聲辯解:“我哪有惱?”
“我也不過是白解釋一句罷了。你沒放在心上那是再好不過的。”謝青梓微微一笑,拍了拍謝青桐的肩膀。
謝青檀回來的時(shí)候,自也是并不曾發(fā)現(xiàn)異常,三人又說笑一陣子,看著時(shí)辰差不多了,便是都說去給老夫人請安了。
老夫人早就說晚上一處用膳,小廚房便是整整的準(zhǔn)備了兩桌。
其中光是孩子們就坐了一桌多。足有十一個(gè)。
其中大房便是有四個(gè),二房五個(gè),三房只有兩個(gè)。最大的謝柯已是十四了,明年就要參加科考了。
最小的,卻是才五歲,剛學(xué)會自己吃飯。
因老夫人要回來,所以謝柯等在書院讀書的也都是回來了。
謝栩自也是不例外。
謝青梓過去的時(shí)候,謝柯謝柏和謝栩都已是在了,正和老夫人說著話。
三姊妹跟老夫人問了安之后,謝柯等人又來跟謝青梓問好。
謝柯其實(shí)和謝青梓就差了一個(gè)月不到,不過謝柯如今倒是已比謝青梓高上半個(gè)頭了,謝柏倒是長得比較快,雖才十三,倒是已經(jīng)和謝柯一樣高了。謝栩如今還比謝青梓矮一些。
謝青梓順手拉著謝栩在自己旁邊坐下,而后笑著讓丫頭將點(diǎn)心拿出來給眾人吃。
謝栩偷偷的問:“阿姐,阮蕊沒怎么著了吧?你沒再受委屈罷?“
謝青梓只是搖頭,捏了捏謝栩的耳朵:“你一天天的在都操心這些做什么?好好的讀你的書,比什么不強(qiáng)?”
謝栩便是只得作罷。
一旁同樣是大房這邊孩子的謝柏倒是一直不吭聲,沉默的坐著,只是老夫人問起功課時(shí)候才回兩句。謝柏是庶出的,而且還是大房的庶長子,一直一來在府里地位都是有些尷尬。所以養(yǎng)成了這般不大愛說話的性子。
謝柯則是二房的嫡長子,又是這一輩里男孩子中最大的,所以性格倒是格外開朗活潑些。他也聰明爭氣,讀書讀得很好,不然也不會才十四歲就打算開始科考了。而且?guī)孜幌壬茧[約露出那個(gè)意思,說謝柯基本上考取秀才是絕無問題的。
雖說府里糟心事兒不少,可是看著這些孫子孫女們,老夫人心情卻是極好的。臉上笑容不斷,一直說著話。
等到幾個(gè)小一些的孩子過來了,那就更熱鬧了。尤其是謝櫸過來之后,老夫人便是將之摟在懷中,逗著他說話。
謝櫸是三房的嫡子,如今也才七歲多,樣貌隨了三太太,精致得很,看著就讓人想親近。加上謝櫸又是個(gè)乖巧性子,更是叫人稀罕。
對于庶出的孩子,老夫人自也是沒再過多關(guān)注——一則是嫡庶有別,二則也是畢竟孫子孫女多了,倒是也就沒最先前幾個(gè)那么稀罕了。這也無可厚非。
大太太陳氏自是帶著阮蕊一并過來的。落座的時(shí)候也是將阮蕊帶在身邊,唯恐阮蕊委屈了的架勢。
謝青梓并不坐,反倒是接過了珍珠手里的筷子,親自給老夫人布菜。
謝柯他們?nèi)齻€(gè)大一點(diǎn)的男孩子都是坐在老夫人這一桌的,所以這八仙桌倒是還坐不下,差了一個(gè)位置。三太太寧氏來得晚,當(dāng)即便是笑:“那我去孩子們那邊罷?!?p> 三太太倒是不介意這個(gè),不過謝栩卻是看了一眼阮蕊,滿懷歉意道:“二嬸坐我這里罷,我去弟弟妹妹那邊坐。”在謝栩看來,本就是阮蕊占了三太太的位置,自然就該他讓出位置來。
阮蕊被這么一看,登時(shí)也有些尷尬,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不過最終她還是站起身來:“我給老夫人布菜罷,也讓我盡盡孝心——”
二太太古氏笑盈盈的開口:“這話是怎么說的,還是讓三郎去吧。你第一次和咱們用飯,哪有這樣的道理?自是要和咱們一起坐的。”
二太太還沒將話說得太明白,老夫人便是笑道:“哪有讓客人讓座的道理?就算要布菜,我有三個(gè)兒媳婦,還有這么多孫女,哪里有讓客人動(dòng)手的道理?說出去就要讓人笑掉大牙了。”
阮蕊抿唇低頭,知道老夫人這依舊是不肯接納自己,一時(shí)之間卻是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而謝栩已是按著三太太坐下了,自己去另外一桌擠。
大太太陳氏雖不好說什么,卻是將火氣撒到了謝柏身上:“二郎你作為哥哥,卻是連三郎都不如。三郎尚且如此懂事,你卻老神在在坐著,也不知謙讓你三嬸,連個(gè)利益尊卑都沒了?”
大太太這話雖是沖著謝柏去的,可卻也總捎帶上了謝柯,謝柯有些尷尬的低頭不知該說什么。
二太太這下不樂意了,卻也不好發(fā)作,便是只勸大太太:“大嫂這是做什么?好好的咱們吃個(gè)飯,別鬧得大家不痛快。畢竟大家都沒反應(yīng)過來忽然多了個(gè)人,便仍是照著以前的法子坐,誰知竟是就不夠位置了。“
這話含沙射影的卻是有些針對阮蕊。
謝青梓站在老夫人身后看著,便是不由得嘆了一口氣。若換成以前,她少不得也要提醒大太太或是說幾句話轉(zhuǎn)移氣氛。不過現(xiàn)在么……她只這般安靜站著,冷冷的看著也就罷了,并不想多說什么。
老夫人也是顯然沒有調(diào)和的意思,只冷眼看著,覺著差不多了這才拿起筷子先落了第一筷子,“開飯罷?!?p> 不過老夫人也舍不得謝青梓這般辛苦,只讓謝青梓意思意思了幾筷子之后,便是打發(fā)她去另外一桌了。
幾個(gè)五六歲的吃飯可以擠一擠,所以倒是也坐得下。況且謝栩一見謝青梓過去了,忙往旁邊挪了挪,“阿姐跟我坐?!?p> 謝青梓便是坐下了,抿唇朝著謝栩一笑。
謝青檀便是吃醋了,“三哥可是偏心過了。”
謝栩卻是不在乎,只是回道:“回頭四郎他更疼你這個(gè)姐姐呢。”
謝青檀氣鼓鼓的夾了個(gè)水晶蝦餃,塞進(jìn)嘴里嚼得腮幫子慢慢當(dāng)當(dāng)。謝青梓便是笑出聲來:“瞎胡鬧什么?!辈槐乜粗钊铮膊槐孛鎸Υ筇?,此時(shí)她心情倒是放松和舒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