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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循化的路比較的難走,為了躲避新教及官兵的四處搜捕,二人順山路返家。這一路從晨康走到循化,足足比平常多花了一倍的時間。
蘇四十三因走慣了山路,故比許維這習(xí)過武之人走得還快上三分,望著健步如飛的蘇四十三,許維還真有點羨慕他,在這偏遠(yuǎn)的大西北,為了自己的信仰而奮斗,生活過得即簡單又充實。許維發(fā)現(xiàn)自己這個從京城這個大都會來的人與蘇四十三相比,在人生道路上想索取的東西明顯更多,可能因所處環(huán)境不同、接觸到的人不同而不同。
為了能探得有關(guān)聰兒姑娘的消息,一路上許維與蘇四十三稱兄道弟地閑談,總算工夫不負(fù)有心人,給許維套出了此次連江林門伏擊白蓮教的詳細(xì)情形。
甘肅地區(qū)伊斯蘭新老教之爭近年來有愈演愈烈之嫌,而新教相對于老教來說,未能得到朝廷的支持,且其乃新成立的教派,故不斷受到各方面的壓制。
伊斯蘭新教總掌教馬明心在遠(yuǎn)行襄陽府之后,認(rèn)識了白蓮教白陽使懷玉上人第三徒,三陽門教首姚之富,二人把談甚歡,各懷異心。馬明心想利用白蓮教的勢力,替自己在甘肅地區(qū)撐腰,以對抗老教的壓迫;而姚之富則想利用新教作為跳板,把白蓮教的勢力擴(kuò)展到甘肅一帶。
經(jīng)白陽使懷玉上人向白蓮總掌教樊明德稟明緣由之后,引起了樊明德的重視,決定讓青陽使齊末云出面支持新教,隨后齊末云帶著四大弟子(四門教首:聞香、收元、混元、八卦門)、關(guān)門弟子王聰兒及青陽使麾下七護(hù)法齊赴甘肅。四大弟子為齊林、王三槐、冷天祿、冉天元。馬明心與樊明德約定在欣衫谷會面。
(白蓮教在乾隆三十年后發(fā)展神速,派內(nèi)支教叢生,每名使者管轄四個教門七大護(hù)法)
由于老教搭上了連江林門,為了充分保證老教的利益,連江林門才決定在晨康鎮(zhèn)附近的傷心谷伏擊齊末云一行,以求擊潰來援的白蓮教,誰料功虧一簣,還是被白蓮教突圍而出。
許維問到果真有聰兒姑娘的音信,這內(nèi)心沒來由的一蕩,回想到往日與聰兒姑娘在一起的時日,不由又感到一絲絲的甜蜜。當(dāng)知曉聰兒姑娘可能安然無事,并極有可能到循化時,許維長長松了口氣,一路上盤算著見著聰兒姑娘時該如何說話。
翻山越嶺了十多天后,蘇四十三指著眼前的一座大山說道,
“許兄弟,翻過這座馬鞍山就能看見循化城了?!?p> 這馬鞍山山路崎嶇,頗為不便且密林叢生,怪石突兀,是一險峻所在.若在平時,許維一定會打起十二分精神,可此刻的許維,一門心思早已飛到了王聰兒身邊。
蘇四十三的話音剛落下,從山頭數(shù)處一下冒出數(shù)十名強盜,個個手拿鋼刀,順著山勢一擁而下把蘇、許二人團(tuán)團(tuán)圍住,目露兇光,都直盯著二人背上的包袱。許維此刻再想逃也已遲了片刻。
領(lǐng)頭兩人一左一右。左邊一人膚色黝黑,濃眉豹眼,額下一叢密密的連鬢絡(luò)腮胡。他若是往戰(zhàn)馬上一騎,蛇矛槍一檸,不亞于三國時的猛張飛重生。
右邊一人膚色白晰,眉目靈動狡驀,看來也不是什么好對付的主。
二人各使一柄點鋼槍,槍尖都指著蘇、許二人同時喝道,
“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錢。”
一旁的眾強盜也齊聲重復(fù)這這句話,音量頗為雄偉,倒也有幾分氣勢。
蘇四十三不由擔(dān)心起來,萬一打了起來,除了許維稍會點功夫外,自己可是個累贅,不如施舍點錢兩保平安算了。
“二位頭領(lǐng),我二人皆是新教的教民,大部分的財產(chǎn)都已奉獻(xiàn)給了安拉,身上已所剩無已。這里尚有六兩白銀,還望大王們笑納,與我新教結(jié)個善緣,日后安拉會保佑二位頭領(lǐng)的?!?p> 許維聽了這蘇四十三的話就想發(fā)笑,對付山賊盜匪,你軟他們就硬,這社會就要看誰的拳頭硬。再說只區(qū)區(qū)六兩白銀就想脫身?好笑。你新教真的是個香餑餑,人見人愛不成?看那強盜的意圖,必是要扣押自己,以便換得巨額贖金。
果然不出所料,左邊一個頭領(lǐng)冷笑了幾聲,那粗粗的眉毛向上一挑,四周的橫肉都撮成一團(tuán),陰陽怪氣地說道,
“少啰唆,沒錢就隨我們上山,叫你們的家人付點銀子贖回你們。我楊遇春可沒那么好心腸,也不想認(rèn)識你們那什么新教的狗屁安拉?!?p> 另一個頭領(lǐng)也發(fā)話了,
“我的蘇四十三大人,你就別謙虛了,你要是沒錢,還有那新教總掌教馬明心有錢嘛。今日你不留下是不成了。我楊芳與遇春大哥應(yīng)允過土司韓煜韓大人的,只要你蘇四十三從我們這馬鞍山經(jīng)過,就一定要留下你。既能得錢,又能賣人情給韓大人,何樂而不為?哈哈哈。。?!苯袟罘嫉馁\人長笑了幾聲。
許維雙手環(huán)抱于胸,冷眼相看發(fā)生的一切。聽到這些話,許維也曉得今日絕對沒那么容易脫身,這山賊與官府相勾結(jié),實在是可惡,該當(dāng)教訓(xùn)一番。
許維把站于自己前面的蘇四十三給拖到后面,挺身而出朝楊遇春、楊芳說道,
“嘿嘿,想扣下我許維,可要看你們倆的本事了。我是怕你等二人沒那本事留下我們?!?p> 楊遇春、楊芳一聽,都同時勃然大怒,罵道,
“小子猖狂之致,居然敢小看我等兩兄弟?”
許維決定要教訓(xùn)此二賊,直接身形一個劃動,刀已出鞘,在連續(xù)的九次閃動之后,如鬼魅般已到了楊遇春身旁,這些動作一氣呵成,快如閃電。
當(dāng)楊遇春再眨眼的時候,尖刀已是架在自己的脖子上,還能感受到從刀刃上傳出的陣陣寒意,手上的鐵槍根本未有任何反應(yīng)。
許維直接把楊遇春帶后了幾步,沖著楊芳說道,
“現(xiàn)在你的兄弟已在我的手上,你馬上讓你的手下后退十步。”
楊芳讓許維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把拜把兄弟楊遇春給劫持住,這臉上頓時無光,白皙的臉龐頓時呈現(xiàn)赤紅一片,揮手讓其他的弟兄后退后,沖著許維喊道,
“你使詐,算不得好漢。有本事的話把我大哥給放了,單打獨斗我們來打一架?!?p> 許維哈哈一笑,說道,
“放就放,這有何難,我不僅要跟你斗上一斗,還要跟你這拜把兄弟也較量一番,這樣吧,你們二人一同上?!?p> 把楊遇春一推,推至楊芳跟前,鋼刀橫放,只等二楊放馬過來。
楊遇春吃了次虧,比較謹(jǐn)慎些,看了眼拜弟楊芳,語氣變得客氣地說道,
“既然這位少俠有如此膽量,那我們兩兄弟就領(lǐng)教他的高招吧?!?p> “大哥,何必我二人齊上,就我一人同他較量便是?!?p> “這位少俠功夫厲害得很,你一人不是他的對手?!?p> “喂,你等二人在那邊啰唆什么,要是怕了就別上了,認(rèn)輸便成?!痹S維刺激二楊。
楊芳猛朝許維方向呸了口痰,罵道,
“我楊家兩兄弟可沒怕過誰,上就上,過會被我等的鐵槍戳死可別怪自己太囂張了?!?p> 楊遇春與楊芳極有默契地各自擺了擺鐵槍,退后三步,運足勁長喝一聲,像平地起了兩聲響雷,在呲呲聲中,丈二紅槍化作千百道槍影,一左一右地把四周的退路盡數(shù)封死,連水滴都潑不進(jìn)。
見到如此聲勢,眾盜匪都鼓掌叫好,而蘇四十三則有點嘀咕,替許維擔(dān)心。
許維不慌不忙,狂喝聲中,離地而起,腳尖踏中數(shù)十道槍影,借力躍往二楊的頭頂五丈處,下部露出大片的空檔。
楊遇春哪肯如此容易讓許維脫身,朝著許維的身影便是蓄勢一槍,槍頭帶起十六個氣勁的小氣旋,往凌空在上的許維旋去。
“接我這招繁星破空?!睏钣龃赫J(rèn)定許維此次已是難以再脫身了。
楊芳眉頭一皺,楊遇春擅自攻擊,把二人的聯(lián)擊之勢頓時破了個精光,看來這許維是個扎手的人物,輕輕一縱,故意露出破綻,便引得大哥戰(zhàn)意大升。
楊芳不敢獨自讓楊遇春出擊,不得已飛躍而起,右腿稍彎,借力左手持槍運勁直刺許維的后心,這招直來直去,無半點花哨,槍身帶起一道嘯聲,筆直直飛向目標(biāo)。
“也接我這招直搗黃龍?!睏罘寂浜现鴹钣龃阂沧鞒龉?。
“哈,原來是名震天下的楊家槍法,看來二位是楊家將的后人了??上г诖寺洳轂榭?,敗壞了你們楊家的聲譽?!痹S維邊譏諷二楊,邊轉(zhuǎn)頭朝下?lián)]刀猛砍向楊遇春攻來的槍影,絲毫不理會身后攻來的楊芳。
許維的刀自上而下砍去,這勁道比在平地上又多加了幾分力,連續(xù)的十余刀盡數(shù)砍中槍影,一刀不拉。刀槍相撞后,楊遇春則抵抗不住許維的內(nèi)力,不住地后退,槍勢開始混亂,虎口被震得直發(fā)麻。
楊芳的那竿槍始終離許維只一個槍頭的距離,就是趕不上許維,而楊遇春則被許維砍得連連后退,形成了楊芳后,許維居中,楊遇春在前的古怪場面。
許維普一著地,就又是連環(huán)六刀,左削右砍,刷刷刷刷刷刷,連續(xù)六聲輕微火花聲后,楊遇春的鐵槍被削去一截,變成了根長棍。
在瞬間許維又是連續(xù)第二次六刀攻出,喀嚓,楊遇春的鐵槍又短了一截。終于因抵抗不住許維的攻勢,楊遇春的虎口出血,迫不得已棄槍后退。
許維見此大好良機(jī),跟上就是一腳,踹在楊遇春的胸口。這一腳可不輕,踢得楊遇春嘴角流出血絲,退了幾大步,一屁股坐于地上,起不了身。
此刻,楊芳的長槍依然緊追著許維的后心不放。許維見已安然擊退楊遇春,便尋機(jī)回身用刀背非常準(zhǔn)確地頂住來襲的長槍。只聽得發(fā)出一聲叮的巨響,許維雙肩微微晃動了幾下,小退了半步,而楊芳卻是拖著長槍蹬蹬蹬地后退出四步之遠(yuǎn),面呈金黃,看來也受了不輕的內(nèi)傷。
許維刀勢又起,刀鋒更是掃中拖于地上的楊芳的長槍。鏗的一聲,楊芳手中長槍被震落于地,楊芳連咽了幾口沒咽下的血終于從口中射了出來。
“楊芳楊頭領(lǐng),你服是不服呀?”許維帶著詭異的笑容沖著楊芳問道。
被許維以刀架在脖子之上的仰芳,自然不肯低頭認(rèn)輸,強硬地說道,
“我不會認(rèn)輸?shù)?。總之技不如人,落在你手,要殺便殺,少費話?!?p> 許維作勢要砍的樣子,身后的楊遇春趕忙喊道,
“我二人認(rèn)輸了,還請少俠刀下留人?!敝茉獾膹姳I們也紛紛跪下求道,
“請大俠放了我們的頭領(lǐng)吧。”
許維轉(zhuǎn)頭四周瞧了瞧,看來這二楊對待下屬確實不錯,也算是對好漢,終于爽朗地拍了拍楊芳的肩膀,把他攙扶起來說道,
“我剛才也只是試試你們的膽量而已,這年頭貪官當(dāng)?shù)?,天下大亂,英雄豪杰落草為盜也是平常。如若二位楊兄不嫌棄小弟的話,就交個朋友如何?”
楊芳看了眼楊遇春,交流了一下想法后,便起身抱拳說道,
“許兄弟功夫過人,我們楊家兄弟服了,還請到山上一敘。”
蘇四十三聽到這話,提在嗓子口的心終于放了下來,高興地把雙手捂在心口語氣莊重地說道,
“化敵為友才好嘛,人在世上勿要打打殺殺。
安拉教導(dǎo)我們,真主告訴我們,只有充滿了對世人的愛心,這世界才會充滿和平。男女信士們,你們應(yīng)要互相愛護(hù),勸人行善,止人做惡。
真主的使者穆罕默德﹝愿真主賜他福安!﹞說:愛人如愛己,才是真信士。人類都是真主的家屬,真主最喜愛為祂的家屬謀幸福者。人類皆弟兄,無論愿意與否。人類一律平等。誰欺侮了和平共處的異教徒,便欺侮了圣人。順從真主和使者的這等人,真主將恩賜他們。真主確是尊嚴(yán)的英明的。”
許維見蘇四十三又開始布道,這眉頭差點皺到一起,趕緊快步?jīng)_到二楊跟前,親熱地拽著二楊邊走邊侃起大山來,以避開這煩人的蘇四十三的念叨,你越避他念得越起勁,許維那臉都快痛苦得擠成一團(tuá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