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湛毅斜倚著電梯墻,語氣淡淡的:“我回國好幾年了,認(rèn)識的人中恐怕只有你一個不知道?!?p> “怎么會……”我剛想說爸媽也不知道,否則怎么沒告訴我,卻突然反應(yīng)過來,怪不得老媽說是個可靠的人,怪不得何清會全程幫我,我經(jīng)過大膽假設(shè),小心求證后,脫口問道,“你是何清的男朋友吧,難怪她對我那么好?!?p> “什么?”林湛毅皺眉,然后給了我一記爆栗,“你能不能用點(diǎn)腦子?”
我摸著頭憤怒道:“喂,這樣很疼啊?!蔽肄D(zhuǎn)念一想,有些驚恐地問,“你……你不會也在T公司吧?”
“哦?你不希望我在T公司?”林湛毅笑得滿是威脅。
“當(dāng)然……”我很想說是,但是看到他的表情,我還是服軟地說,“不是?!?p> 他滿意地笑笑,繼而說:“你也在這里?”
我愣了一下,試探地問:“你不知道我在這里?”
林湛毅微微一笑,說:“看來T公司招收員工的水準(zhǔn)又降低了?!?p> 電梯門恰巧打開,林湛毅迅速走出電梯,我則還在那琢磨他的話,等反應(yīng)過來他在損我,準(zhǔn)備發(fā)作的時候,他人已經(jīng)走出一段距離,想發(fā)作為時已晚,我只好強(qiáng)壓著火氣,郁悶地跟了過去。
等出了公司門口,走在前面的林湛毅忽然回頭問:“吃飯了嗎?”
“吃了?!蔽疫B忙回答,林湛毅卻一副不相信的樣子,我條件反射地伸出三根手指說,“我發(fā)四?!?p> 林湛毅的嘴角有些抽動,說:“我送你回家?!?p> 坐在林湛毅的車?yán)?,我?shí)在是心情復(fù)雜。一般久別重逢的人要么相擁而泣要么相視一笑,即使是仇人相見,也應(yīng)該會一笑泯恩仇??墒牵瑸槭裁纯吹剿?,我只感覺到自己未來的日子沒那么好過呢?
林湛毅瞥了一眼我,漫不經(jīng)心地說:“老朋友這么多年沒見,你怎么一點(diǎn)表情都沒有?”
“我很激動?!蔽颐嫔簧疲瑓s未經(jīng)大腦條件反射地回答。
林湛毅沒有評價(jià)我這話的真假性,只是沉默地開車。
車開了有一會,我的大腦在混亂中忽然靈光一閃,問:“你知道我家住哪嗎?”
林湛毅說:“不知道?!?p> “……”我無語地看著他,“那你要帶我去哪?”
林湛毅笑笑說:“我在等你說地址啊,誰讓你半天不說,我就幫你選了個方向?!?p> “你你你你你……”你也沒有問我啊,我欲哭無淚,“你開錯方向了!”
本來不到半個小時的車程硬是被拉長了一個小時,等到了公寓門口,我正打算開口說再見,就看到林湛毅下了車。
我以為他會很禮貌很紳士地幫我開車門,所以也就很禮貌很淑女地繼續(xù)坐著。沒想到,他只是站在外面點(diǎn)了支煙。
我一邊羞愧無比地從車上下來,一邊檢討自己怎么屢教不改。
我走到他面前,打算禮貌地告別:“我回去了,謝謝你送我,再……”我的見字還沒說出口,就看見他用我最熟悉的眼神盯著我,那種眼神好像在說,你敢說再見試試。威脅啊,赤果果的威脅,我怎么可能受他威脅?
我說:“不如上來坐坐?”話說出口,我的小靈魂就開始哭泣,多少年了,這種條件反射的病為什么就沒治好過?
林湛毅把煙熄滅,然后說:“既然盛情難卻,我就勉為其難吧。”
勉為其難個鬼,我一邊帶路一邊腹誹,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以后去公司絕對要躲著他。
等到了家,我就后悔讓他進(jìn)來了。一周的時間,我已經(jīng)把唐楹這個原本整潔干凈的小窩弄成了豬窩,咦,我好像在罵自己……都是林湛毅的錯,誰讓他非要進(jìn)來!
林湛毅環(huán)視了一周,給出四個字評價(jià):“屋如其主?!?p>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說:“這叫亂中有序,防盜防偷?!?p> “防盜防偷?”林湛毅挑挑眉,饒有興趣地看我。
我煞有介事地說:“你瞧啊,小偷看到屋子這么亂,就不知道該偷什么,因?yàn)樗裁匆舱也坏?。?p> “你歪理倒是挺多?!绷终恳阏f完,便做出要離開的意思。
“你要走啦?!币徊恍⌒恼Z氣太歡快,林湛毅又轉(zhuǎn)過頭看著我,我馬上換了語氣,“我是說,你也不坐一下再走。”
林湛毅淡笑道:“這么亂,我還是等你整理了再來吧,”他停了一下,轉(zhuǎn)頭看我,“以后有什么缺的,可以找我。”
我沒注意聽他的后半句,只注意到了前半句,什么叫再來……我不遇見他,他怎么能再來?等林湛毅已經(jīng)消失在我的視線里,我才記起后半句,缺什么可以找他?
“他怎么會說出這種話,我一定是聽錯了?!蔽乙贿呑匝宰哉Z,一邊合上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