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章：債務(wù)人的苦惱

　　第二卷保衛(wèi)北京城第十三章債務(wù)人的苦惱

　　朱祁鎮(zhèn)走了，是哭著走的，不知道是因為大明的文武百官傷了他的心，還是步承啟的舉動打動了他，反正他是一路走一路哭被運送到了草原上。

　　相比而言，也先要好的多，他才是最應(yīng)該哭的一個，人生中的大起大落莫過于此，從一個成功的強盜突然變成了負(fù)債累累的債務(wù)人，這個轉(zhuǎn)變可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了的。

　　可也先同志很堅強，面對如此的波折，他沒有哭泣，沒有悲傷，他有的只是憤怒，只是滔天的怒火，“阿剌！你敢扔了爺自己跑回草原，臥槽你八輩的祖宗！”

　　在問候了阿剌一萬多遍以后，也先終于回到了草原，回到了他的家鄉(xiāng)。跟他從這走的勇士有十多萬人，回來的時候，只剩下了一半多一點。

　　跟往常沒什么區(qū)別，活著回來的勇士拿出自己的戰(zhàn)利品回到自己的帳篷里，給孩子和老人送上禮物之后，剩下的交給自己的女人，然后在女人身上發(fā)泄著自己被憋壞的欲望，用最原始最野蠻的方式表達著自己的思念之情。

　　死去的勇士注定是個悲劇，當(dāng)勇士們散盡以后，總會有很多失去了親人的家庭在那里悲泣哀嚎，他們不光是在為自己親人的死去而傷心，還為自己的前途而深深的擔(dān)憂。

　　在草原上，失去了青壯男子的家庭無疑是最大的悲劇，他們將無法打獵，無法搶劫，要忍饑挨餓、忍氣吞聲到小強盜們逐漸長大，才能重新獲得出去搶劫的機會，才能有些外快補貼家用。

　　這樣的家庭一般都會被肢解，老人會被無情的拋棄，女人和孩子會被剩下的勇士占有撫養(yǎng)，一代代人就是在這樣弱肉強食的環(huán)境里長大，只有哭泣，沒有抱怨。

　　他們不會問為啥自己的親人會死在大明的土地上，他們只會記得，自己的親人在那里被人殺死，他們必須把孩子養(yǎng)大才能為親人報仇雪恨，才能搶來更多的東西，才能讓自己活的更好。

　　“太師，您也忒實在了吧！咱們都回來了，你干嘛還要給大明的太上皇那么多馬匹干什么??？”

　　小人永遠(yuǎn)擺脫不了自己的小心思，喜寧眼看著朱祁鎮(zhèn)有了眾多的馬匹，日子過的是一天比一天好，心里很不平衡。為了撫慰一下自己受傷的心靈，他終于鼓起了勇氣，跟也先打起了小報告。

　　“你以為我想給他嗎？可我們跟步承啟有約定，不給豈不是成了無信之徒！”

　　“太師??！咱們答應(yīng)給步承啟買路錢，那是被逼的沒辦法?。‖F(xiàn)在咱們都回來了，還怕他干什么啊？”

　　“廢話，誰怕他了，可那些馬值十五萬兩銀子呢，要不不換回來，咱們更吃虧。”

　　“他手里的當(dāng)然要換回來，可太上皇手里的咱們干嗎要換??？”

　　“你就別打這歪主意了，那些馬也就值個五萬兩銀子，還有人專門看守，要是把他們給逼急了，他們真敢宰了馬走人，那朱祁鎮(zhèn)天天呆在咱們瓦剌，他養(yǎng)跟咱們養(yǎng)沒什么區(qū)別?！?p>　　也先當(dāng)然知道喜寧想干什么，小人喜寧已經(jīng)當(dāng)了，自己這會卻去充好人，你讓喜寧怎么自處??！

　　“這！唉！還是太師仁慈啊，俘虜?shù)拇霰韧豕蟪级己?，喜寧佩服佩服！?p>　　盜亦有道的也先拒絕了喜寧的建議，雖然他也感到十分的窩火，可他一直沒有忘記自己的身份，自己可不是一個強盜這么簡單，除了強盜，自己還是大元的太師，為了大元，有些形象還是需要維護滴！

　　在步承啟的關(guān)懷和照顧下，太上皇朱祁鎮(zhèn)同志成功從一個俘虜變成了一個地主，成功的從一文不名變成了牛馬成群，成功的從只有一個叫袁彬當(dāng)小弟的混混變成了擁有五十多個小弟的小團體頭目。

　　看著身邊來來往往的瓦剌貴族，朱祁鎮(zhèn)從心里看不起他們，老覺得他們身上會讓人有一種窮人乍富的感覺，不就是有點牛羊馬匹嗎？不就是搶了幾個美女嗎？你看燒包的他們那樣，真是沒見過世面，還敢在自己面前顯擺富有，姥姥！

　　為了表示自己跟這幫土財主有本質(zhì)上的區(qū)別，朱祁鎮(zhèn)同志不顧袁彬的反對，穿上了自己豪華尊貴的龍袍，還在那批戰(zhàn)馬中挑出了五匹雪白的白馬，天天悠哉樂哉的在瓦剌晃悠。

　　伯顏貼木兒見朱祁鎮(zhèn)如此的高調(diào)，生怕他會惹來也先的不滿，也曾多次提醒這位身在異國他鄉(xiāng)的太上皇，要求他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朱祁鎮(zhèn)好象根本沒有當(dāng)俘虜?shù)挠X悟，把眼一瞪，“俘虜不俘虜?shù)姆乓贿叄劝褞そo爺算算再說?！?p>　　每當(dāng)看到朱祁鎮(zhèn)得意洋洋到處溜達的時候，也先的眼里就會充滿淚水，你說自己是不是吃撐著了，搶啥不好搶了這么個爺回來，成天的游手好閑不說，時不時還跑自己那里要要帳算算利息，話說自己干的可是綁票搶劫營生，跟強盜要賬，這特么的還有天理嗎？

　　步承啟對草原上發(fā)生的一切都是了如指掌，說白了，朱祁鎮(zhèn)近期出人意料的表現(xiàn)，都是他老人家的手筆，那五十個侍衛(wèi)去草原保護朱祁鎮(zhèn)是次要任務(wù)，他們的主要任務(wù)，就是教朱祁鎮(zhèn)怎么使壞，怎么折騰也先。

　　孫鏜對步承啟的舉動很是奇怪，按說有這些馬回去賣賣也能變現(xiàn)，可自己這個兄弟好象看中了紫荊關(guān)一般，死活呆在這里不肯挪窩。

　　于謙倒是征求過步承啟的意見，問問他啥時候把隊伍拉回京城，也好論功行賞。可這位爺卻說也先一天不把過路費給送來，這場戰(zhàn)爭就不算完。

　　“兄弟，也先回草原都一個多月了，咱們還在紫荊關(guān)干嘛?。∈帐笆帐盎厝グ?！你要是缺錢，哥哥那還有些，不行你就先用著。”孫鏜把胸膛拍的鐺鐺響，這貨剛剛從也先那掙了不少的黃金，說起話來氣勢的很。

　　“奧！要不哥哥幫也先把那十萬兩白銀先墊上?。〉纫蚕人瓦^錢來我肯定還?！?p>　　“啥？十萬兩？兄弟你可別逗了，我哪有那么多錢??？不過兄弟你要那么多錢干嘛?。侩y道俸祿不夠你吃的？”

　　“大哥，我自己能吃多少飯??！你看看跟我出來的兄弟，出北京的時候是三千，現(xiàn)在就剩下一千八了，活著的不能白拼命，死了的我也不能不管??？”

　　“啥？十萬兩白銀你是給他們要的？”

　　“四萬是給他們要的，五萬是給太上皇要的，還有一萬，是給我自己要的?！?p>　　“兄弟，你早說啊，早知道是給他們要的，哥哥說啥也得讓也先留下銀子再過關(guān)?。　?p>　　“沒事，也先也快送錢來了?！?p>　　“兄弟你咋知道??？”

　　“因為草原上有太上皇??！有他老人家在，也先肯定能把錢給咱們送來。”

　　“真的？”

　　“真的！”

　　“不對，你蒙我，太上皇會幫你要賬？”

　　“又不是光給我要，那銀子他也有份??！”

　　“可太上皇現(xiàn)在是人家的俘虜，在那里人微言輕，怎么可能幫咱們要回錢來?。俊?p>　　“忽悠唄！”

　　“啊！又是忽悠！”

　　“太師！娜仁公主找到了！”傳令兵飛快的跑到了也先的身邊，向也先作著工作匯報。

　　“找到了，太好了，快說，娜仁公主在哪？”也先一聽自己失蹤了三四天的妹妹有了下落，登時來了精神。

　　“她在！”

　　“你快說啊，她在哪？莫非出了什么事情？”伯顏貼木兒看傳令兵欲言又止的樣子，感到十分的詫異，在這片草原上，難道還有人敢對自己的妹妹不利。

　　“是啊，快說，娜仁在哪，有沒有什么危險？”聽伯顏貼木兒一咋呼，也先冷不丁的打了個激靈，自從自己的三弟去了長生天，他對自己的弟弟妹妹就更加的寵溺起來。

　　“她在大明的太上皇那，說是再等幾天才能回來。”

　　“啥！娘希匹，朱祁鎮(zhèn)你個死不要臉的，當(dāng)俘虜你都不老實，敢打我妹妹的主意，老子跟你沒完！”也先憤怒了，不就是欠你們點銀子嗎？天天跑來折騰自己還不夠，咋還對自己的妹妹起了壞心思，莫非是想讓自己拿妹妹頂賬不成。

　　“太師息怒，不是大明的太上皇打公主的主意，好象是公主賴在那里不肯回來。

　　“啥！娜仁賴在那里不肯回來？”

　　“是，是公主親口對我說的，多玩陣子再回來，還讓我快滾！”

　　“這！他們混到一起，能玩什么??？”也先一腦門子問號的看了看自己的二弟，希望能從伯顏貼木兒那得到靠譜點的答案。

　　“對，你快說，他們跑到一塊有什么好玩的啊？”伯顏貼木兒看也先一個勁的看自己，也知道也先開始犯迷糊了，可自己也是實在猜不透是為什么啊。

　　“他們在烤羊肉串！”

　　“羊肉串？”

　　“對，羊肉串！太師你是不知道，那東西可香了，公主都吃的拔不動腿了?！?p>　　“這么好吃？”

　　“確實好吃！”傳令兵使勁咽了口吐沫，露出了一臉回味無窮的樣子。

　　“你是說娜仁跑到朱祁鎮(zhèn)那蹭飯去了？”

　　“要是沒看錯的話，確實如此?！?p>　　“二弟，要不咱們也去嘗嘗?。　?p>　　“我聽大哥的，這事可以有！”伯顏貼木兒使勁吧嗒了幾下嘴，吞了吞口水，隨口附和著自己大哥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