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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碎拂曉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不講道理的事

破碎拂曉 九九嵐 2108 2016-07-09 01:28:55

  停止是一種很奇妙的狀態(tài),它幾乎是一種完美的銜接,只要是還存在于世人頭腦中的發(fā)展或者轉(zhuǎn)折,都可以在一段停止之后毫無違和感地出現(xiàn)。

  原本行進中的軍隊已經(jīng)停了下來,十數(shù)座或大或小的營地已經(jīng)在這短短兩天中被修建了起來。

  每個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慶祝著難得的閑暇,有人在飲著隨軍商人售賣的劣酒,有人在打磨著自己的刀劍,還有的人,干脆在陽光之下攤開身子酣睡了起來。

  弗雷的軍隊中卻是一個例外,不過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無論是多么驕縱懈怠的士兵,在看到自家主帥一張冰冷得幾乎要滴水凝冰的臉,都會好好掂量一下松懈的后果。

  自從伊瑞恩以生病為由讓軍隊停留下來,弗雷的臉色就沒有好過,而在最近的兩天,他甚至都沒有露出過笑容,像他這樣的人,如果連微小的力氣都不想去付出,一定是出了什么極為嚴重的事情。

  當他第三次請求見到伊瑞恩被拒絕后,這位侯爵便不耐煩地去往了伊澤的營地。

  這里的景象和別處不太一樣,營寨佇立之處,一座小山已經(jīng)失去了原來的樣貌,被伐倒的樹木,被翻出的巖石,都被糅合進眼前這座小小的營寨之中了,一道五米高的木墻看上去異常的堅固,。

  一道二人深的壕溝環(huán)繞著營寨,讓弗雷都不禁懷疑一旦挖出水來,這里會不會被順勢變成一道護城河。

  而就算已經(jīng)如此,整個營地之中還是充滿了一片勞動的火熱感。

  “伊瑞恩在兩天之前就已經(jīng)離開了這里,被帶走的還有他的兩個黃金境侍衛(wèi)?!备ダ滓贿M帳篷就說到。

  “伊瑞恩那種家伙,即使懷揣著再多的野心,在面對危險的時候,也會像是看見了獅子的狐貍一樣跑回自己的洞中?!币翝煽粗ダ?,他一點也不意外弗雷會找過來。

  在前世的時候,弗雷最終能夠成功在歸國后成為著名的毒藥公爵,那么在這個時間線上,他沒道理察覺不到暴風雨來臨之前的種種征兆。

  “你還真是……看得透徹?!备ダ椎难劬τ靡环N冷漠的眼光看著伊澤,“只是不知我的盟友,你又將如何應對接下來的這場風暴?!彼麖娬{(diào)了盟友這個字眼。

  當風暴來臨的時候,一艘船上所有人的命運都要開始綁定。

  “總比你帶領著軍隊逃離這里要強,我的盟友?!币翝啥酥璞氖趾芊€(wěn),“伊瑞恩是公爵,他自然可以不動聲色地逃跑,只要在親近的貴族中事先交代,找到幾個證明他奮戰(zhàn)到最后一刻的證人實在是再簡單不過?!?p>  “但是我們卻不行?!备ダ捉又f了下去,“無論是蘇綸的王室還是伊瑞恩,都不會同意逃離戰(zhàn)場的我們繼續(xù)活下去?!?p>  “你看的真是十分清楚?!?p>  “卻也沒有你有遠見。”弗雷的眼睛很冷,冷得如同懸崖上垂下的萬丈寒冰,“其實本職作為懷恩領男爵的你,是不需要親自來到這里的,對于一個男爵來說,只要拿出一支千人隊,就不會有任何人提出反駁的意見。”他的臉上不是平日里禮節(jié)性的微笑,梟雄之間的言談本來也不需要多少禮節(jié),很多時候,只要利益與提防便已經(jīng)足夠。

  當拋棄了溫情的假面,弗雷會比所有人都冷血,此刻,他的臉上噙著飽含著冷意的猙獰笑容,“說出你的布置吧,我倒要看看,你與我能否成為同臺的棋手。”

  “我們現(xiàn)在有一個機會,來結束這場戰(zhàn)爭?!币翝删従徴f道,“通過我們的雙手……我們自己的力量……”

  ……

  戰(zhàn)爭是一個不講道理的東西,因為如果人人都講道理的話,壓根就不會有戰(zhàn)爭這種東西存在。

  黑袍的青年一直以為自己可以將這場沒道理的戰(zhàn)爭以一種講道理的方式結束,但是他沒有想到他的叔叔比他要更加的不講道理。

  于是精于數(shù)算的他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一個問題……

  敵人的數(shù)量超過了自己軍隊的數(shù)量,甚至在個體的質(zhì)量上也有些許超出。

  這并不是什么問題,黑袍青年今年二十七歲,他人生的前十七年,都一直過著白天看書,晚上數(shù)星星的生活,那是一段無比平靜而又值得追憶的日子,天空只有那么一片,池塘只有那么一許,荷花只有那么幾朵。

  沒人比他更加熟悉那一片的夜空,也沒有比他更加熟悉那一片小小的池塘。

  那時的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未來會是如今的這種樣子,十三歲的那年,他曾經(jīng)無疑翻找到一本殘缺的古籍,上面那繁密的公式他如今還記得,閑暇時,他便開始計算著命運的軌跡,通過一篇殘缺的古籍與一片殘缺的星空。

  當他終于算出了一切,卻發(fā)現(xiàn)一切已經(jīng)到來,而自己,再也不是那個可以半夜數(shù)星星數(shù)到睡去的孩子了。

  當他走出重重的禁宮,便發(fā)現(xiàn)這世界已經(jīng)沒有什么可以阻止自己了。

  自從踏上戰(zhàn)場的第一天,他就在征戰(zhàn)之中度過,自十七歲開始的前七年,他幾乎每一戰(zhàn)都是在以弱勝強,而在之后的三年,天下再也沒有能夠正面抗衡他的隊伍。

  他本來沒有打算要那些親人的命,可是他沒料到七皇子無比勇烈,被圍城中大宴兄弟,當場毒死了兩個,然后便干脆地抹了脖子。

  大皇子在混戰(zhàn)之中死于流矢,二皇子在戰(zhàn)敗之后沒于亂軍,就像是那經(jīng)天派的星術師非要算出自己沒有皇命,卻生生地吐了三口血,當夜便魂歸星空大道一樣。

  這都是沒法預料與阻止的事情,卻被世人生生地將惡名扣在了自己的身上,要說其中沒有各方星術師與

  楚舜華覺得這實在是沒有道理的事情,而且也認識到在不講道理的戰(zhàn)爭之中想要講講道理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現(xiàn)在,改用不講道理的手段結束這場不講道理的戰(zhàn)爭了。

  他的眼睛瞄向了遠處朦朦朧朧的山脈。

  只要突襲的勢頭足夠兇猛,矛頭足夠鋒銳,這種松散的聯(lián)盟便會形同虛設。

  楚舜華的勢頭絕對兇猛,全國半數(shù)的軍隊已經(jīng)陸續(xù)集結在前線。

  而矛頭也絕對鋒銳,由皇帝親自率領的突刺,不知道對方的皇帝,敢不敢下場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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