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再見柳依
“我?”常羽一看侯老頭白眉挑得老高,回道,“我確實有意去相國府一試。”
侯老慢悠悠地說道,“嘖嘖,年輕有為吶!不過現在沒以前那么容易騙吃騙喝啦。”
常羽一時語塞,看老頭一臉不屑的模樣,心中無語,好歹自己多多少少也是學過幾本現代的經濟理論,在二十一世紀混過個把日子的,隨便也能扯出幾把刷子來,沒好氣地說道,“你這老頭!我常羽自然與別人不同,說不準就有辦法讓小衛(wèi)國強盛了?!?p> “哈哈,臭小子好大口氣,我看你文不能文,武不能武的,難道你以為學過孔老頭的幾句仁義道德,就可以當治國的方子用啦?哈哈!”侯老捧腹大笑道,向外走去。
常羽看老頭轉身就走,覺得他純粹是消遣自己,打發(fā)時間罷了,不滿地脫口道,“孔老夫子的仁愛理論確實是假大空,想做到一方強國,當然自下而上改革了,真正做到自由民主,民富國強,哪是那么容易的?!?p> 白發(fā)老頭聞言一愣,轉過身來,笑道,“假大空?嘿嘿,這句話說得貼切!那孔老頭聽了非得從棺材里坐起來,哈哈!”
笑罷,老頭一沉吟,回味道,“你這自由民主,民富國強,聽起來倒頗為新鮮,又作何解釋?”
常羽心中暗想,這孔子莫非在戰(zhàn)國時期如此不受尊敬了,怎么這侯老一句“孔老頭”、“孔老頭”地叫著,嘴上卻說道,“自由民主當然是民主選舉,由民眾選出治理者來管理國家,保護民眾的利益,讓人民成為國家的主人。當然,還得發(fā)展市場經濟,促進經濟發(fā)展,提供就業(yè)機會,藏富于民,國家才能真正富強起來?!?p> 話一說完,常羽一看瞪大了雙眼的白發(fā)老頭,頓時覺得有些后悔,這些話放在二十一世紀都是人人得知的常識,但說給戰(zhàn)國時期的古人自然是接受不了的,那會還是士大夫統(tǒng)治的貴族社會,經濟底子也是以農業(yè)為主的,甚至有些國家還采取了重農抑商的政策,比如距今七八十年前秦國的商鞅變法就是如此。
而且,更別說這些方法是不是適用于古代了,都未經過考證,只是自己一時胡謅二甲雙罷了。
“民主選舉……人民成為國家的主人……藏富于民……”白發(fā)老頭喃喃道,眼中精光閃閃,臉色飽滿,更加紅潤了,向常羽招手道,“臭小子,真有意思,來來來,你說說,這個民主選舉是個怎么選法?”
若真讓常羽細說也扯不出個所以來了,而且他也不想跟這老頭再糾纏了,苦笑道,“哎呀,老頭,你就放過我吧,我本來還有一堆問題要問你呢,倒被你先問起來了……你就當我是胡說八道好了,咱們就此別過吧?!?p> 侯老一甩青白大袍,拉住常羽的手,大笑道,“這些話哪是胡說八道能說出來的,哈哈,好多年沒出現你這么有趣的人了,哪能這么說走就走,你就跟我說說剛才那些話是什么意思?”
“我……”常羽覺得這老頭一雙瘦手力大無窮,正想掙扎著。
侯老突然回首向北一眺望,皺眉道,“這些人來的真不是時候!臭小子,你路上跟我說說,說完我就讓你走啦!”
侯老說罷,拽起常羽,隨手一拎攤上的木架子便走。
……
“什么,你是把貴族子弟的世襲官制都廢除?通過考試來選拔人才,為官還只有三年任期?嘿嘿,這倒是個好方法,那樣天下還不大亂了,看你到哪去施行這個制度,哈哈!”白發(fā)老頭越聽越是覺得有趣。
“沒地方實施就不能自己建立一個國家嗎!”常羽手早就被摳得發(fā)疼,一路上都擺脫不掉,口不擇言,又哀求道,“老頭,你看我都說完了,你就讓我走吧!”
“自己建立一個國家?!”侯老身軀微震,大吃一驚,一雙白眉毛挑得老高,差點頂到頭上的羊首玉簪,“臭小子,你說得倒是輕巧……”
侯老背著常羽,欲言又止,沉吟了一會,眼中精光閃閃,但常羽自然不知。
“哈哈,不急不急,我對你還感興趣著呢。”侯老突然一扭頭,向常羽大有深意地笑道,“嘿嘿,你這么急著走,就不怕你這身體哪天一發(fā)作,就出了問題嗎?”
“出問題……我的身體能出什么問題?!”常羽大驚道,不由回想起胸口那道兩日都不結疤的傷口,心中搖擺不定,誰知那骨巫老頭的南疆秘術會不會有什么后患?
侯老右手兩指在常羽手脈上輕彈幾下,若有所思地說道,“我小老兒也懂些醫(yī)術,你這一身內氣遠勝常人,但卻雜亂混沌,身體也虛弱得像個死人。這毛病真是極為少見,和我一位故人的病情倒有幾分相像……”白發(fā)老頭說到最后,眼神有些黯然神傷。
還有相似病例呀,常羽一聽,大喜之時也一臉懷疑道,“老頭,內氣是什么我懂,我這身體有沒有病還難說呢!如果你真有本事幫我診出來,那些大道理我跟你講到天黑都沒問題!”
“嘿嘿,臭小子不相信我?”侯老一陣陰笑,手中一熱,常羽只覺得一陣暖流從左手傳來。
這股暖流匯集入丹田中,又游遍全身,整個人如枯木逢春,無比舒暢!
丹田之中似有絲絲氣息若隱若現,掙扎著,在腹中上下游走,歡悅無比!胸口的傷口也似被一抹而平,痛意不再!
這老頭用得什么秘術,竟然有這種奇效!
常羽大喜,一改稱呼,不好意思地道,“這!老頭……不,侯老,您真利害,您這是什么武功?”
侯老一捋白胡子,滿意地笑道,“武功?這可不是什么武功呢。怎么樣,這下你相信小老兒了吧?”
常羽哈哈一笑,但也更加擔心自己的身體,“那當然,沒想到侯老您真有一手。侯老,難道我這身體真的有毛病嗎?”
侯老略一沉吟,凝重地說道,“可能是借尸……不,應該不可能,與我那故友雖有幾分相像,卻也不同。臭小子,我現在也不確定啦!哈哈!”
聽到“借尸”兩字之時,常羽心中閃過一絲驚疑,難道這個老頭竟然能看出我身體的來歷嗎?
不可能!常羽立馬自己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就算自己身體愈合得慢,但表面看起來也如常人一樣,這老頭說的借尸,難道是另有所指?
此時,侯老已經拉著常羽繞過青磚白墻的野王鎮(zhèn)邊沿,此時正站立在一處古樸的石橋之上,再往外便是一堵兩人來高的北門,不知為何也無人把守。
橋下流水汩汩,四周行人稀疏。
常羽發(fā)現不覺中竟然跟著白發(fā)老頭到了此處,在橋上立定。
從這白發(fā)老頭剛才露出的一手,常羽有點像抓著救命稻草,驚疑不定地問道,“侯老,您不是會醫(yī)術嗎,您看我這身體需要開什么方子不?”
“方子?!”侯老一聽,突然想起什么,笑道,“確實也有個方子……”說罷便從木架中取出一筆一竹簡,在竹簡上揮灑地寫著。
常羽本不識字,看得一頭腦大。
侯老突然一停,沖常羽笑道,“這方子有七卷,后面的我忘啦。不好意思,哈哈,這第一卷的半卷你先湊合著用吧!”
哪有給病人半張方子的?常羽一接竹簡,正想大罵。
侯老抬頭說道,“臭小子,今天還沒聊夠呢,你后天再來此處吧,說不定另外半卷我就記起來了。來,再送你個見面禮,下次一起帶來?!?p> 常羽感覺手中有一股冰涼之意傳來,一看是一卷黑色獸皮,估計又有一堆看不懂的古文,想也不想,和竹簡一起揣到兜內。
“哎,那煩人的小家伙來了?!焙罾向嚾徽f道。
常羽抬頭放眼一看,除了遠遠的幾個路人,哪有什么人來,又不禁凝神將自己的感應能力放出,向著城外掃視了一圈,這才隱隱覺得遠處有幾縷淡淡的氣息,正往此處飛速而來。
“咦?”侯老驚訝地望著常羽,說道,“臭小子,內氣未成,神念卻還不錯,就是虛而雜亂,有點意思?!?p> 常羽此時方才相信白發(fā)老頭所說的,不由問道,“神念?侯老,您也會這個嗎?”
侯老凝視著遠處,笑而不語。
這白發(fā)老頭不再說話,常羽一時也不知是否應該追問,正想著,遠處城門上咻咻落下兩道身影。
常羽抬頭間,眼前映入一張溫潤的臉,膚若凝脂,眉若細柳,一頭黑發(fā)盤在頭上,在腦后放下如瀑的青絲,隨風飛舞,一對明眸點綴在明艷的臉上,像陽春白雪下的化開的一抹清潭,溫暖而清澈。
這女子身著緊身白衣,勝若春雪,腰間系著一條粉帶,身材玲瓏有致。
她的胸口繡有一支青色的三足玄鳥,左手輕握一口雪白寶劍,右側蠻腰上別著一只精致的編織小籠,衣袂飄飄。
陽光灑在她的身上,美麗得不可方物。
一聲輕鳴,一只百靈鳥凌空飛來,輕盈地落在她的肩上,扭動著小圓腦袋,似在其女子耳邊細說著什么。
若是細看便可發(fā)現這只百靈鳥通體木制,雕飾精致的細紋,竟然是一只木鳥。
那百靈鳥一躍而下,熟練地鉆進女子腰間的小籠中。
“柳依!”常羽不禁叫出來,這白衣女子的臉龐如此熟悉,不是柳依更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