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多人同時翻白眼,倒不失一幅奇異景觀,向月忍不住想笑。
坐著的那白面男子等人正眼未瞧那些人,眉頭卻已皺了起來。
“樓下不好,樓上好,位高權(quán)重不怕有人不服?!比獗亲诱f完才注意到這家店根本沒有樓上,但話里有話,意寓明顯。
他直接坐到了那白面男子旁邊另一張桌:“雷師叔這么巧,還好這家店小,沒有樓層,否則樓上高,若是你老人家有個閃失,叫我怎么向死去爹和師祖交待?”
“姚剡,怎么跟你師叔說話?”那白面男子身邊坐著的寬肩中年男子甚是氣憤地站了起來,指責(zé)那肉鼻子。
長臉漢子也不示弱:“我們姚大宗主的名諱是你叫的嗎?爛草根你想打嘴!”
“王小全你算什么東西?!蹦菍捈缰心昴凶有斩?,宗里上下都喜歡稱呼他為千里草,長臉漢子偏叫他爛草根,令他怒上心頭。
“你的名諱我叫不叫得?”那白面男子坐著未動。
“雷師叔何必跟我的人一般見識呢?你看我就沒跟你的人發(fā)火。”姚剡右手捂了捂肉鼻子,一副大人大量的樣子。
那白面男子忍耐著怒氣:“公然鬧事,你還把不把我這個師叔放在眼里?”
“雷師叔不是我說你,只要我們東西兩宗合成一宗,你就是天目宗最大的元老。師祖就你和我爹兩個徒弟,我父親死的早,你又不肯娶妻生子,我就是你唯一的至親。我奉你為太上宗主,豈不更好,何必……”姚剡拉過椅子往那白面男子坐近。
“說來說去,你還不是想吞了整個天目宗,此事沒得說。”那白面男子打斷了他的話。
兩名道清觀的道士在聽到他們對話時,相互間搖了搖頭,起身離去。向月聽得他倆出了門后嘀咕了一句:“天目宗淪落到這種地步,可惜?!?p> 十年前天目宗也是與道清觀并駕齊驅(qū)的五大門派之一,分為東、西兩宗后,威望一落萬丈,原來是大鬧分爭給折騰的,如今早已經(jīng)被擠出了五大門派之一的位置。
那白面男子是西天目宗宗主雷奇龍,自他師兄死后將東天目宗主之位傳給其子姚剡后,兩宗間就爭鬧不休起來。姚剡為了達(dá)到他的目的處處為難西天目宗,雷奇龍看在死去的師兄份上總是忍讓。
“幾位請坐,想吃點(diǎn)什么?”
眼見姚剡這方伸手腰間,便似要撥兵器動手,向月趕緊過去,她可不想被這些人搞壞了生意。
“好,好,坐?!币ω咩读算?,多看了她幾眼,一臉笑瞇瞇,將凳子又拉了回來,“你說什么好吃?”
“這位是東天目宗姚宗主,你可要好好招待,將來他可是一統(tǒng)天目宗的大宗主?!蓖跣∪坪鯊囊ω叩谋砬槔锟闯隽耸裁矗匾鉃橄蛟陆榻B。
“呸!放的是什么屁,臭不可耐?!鼻Ю锊莶积X王小全所說,忍無可忍。
“誰說誰放臭屁?!蓖跣∪珟兹恕盎簟钡靥穑制鸩弊?。
“說的就是你們?!鼻Ю锊莸绕邆€西天目宗弟子不甘示弱。
眼看一場架免不了。
“別把人家姑娘嚇壞了,我可舍不得。”姚剡突然說出了這么一句,眼望著向月一眨不眨,似乎欣賞寶貝似的。
“你們稍等,酒菜馬上來?!?p> 向月被他注視的全身一陣發(fā)毛,特別是他那只紅紅的肉鼻子,惡心地想吐,說完連忙往后門去,還是去烤鴨吧,再多看一眼這個色狼,真的要惡心死了。
不一會兒,一股酒香傳來,姚剡卻見端著酒菜的是個疏眉單眼皮的姑娘,笑容頓收。
來的自然不會是向月,而是盧會蓮,將酒菜端上桌,放上酒杯。東天目宗弟子搶過酒壇為姚剡倒上酒。
姚剡很不高興:“丑丫頭,剛才那小姑娘呢?把她去叫來?!?p> “她有別的事,客官有什么吩咐跟我說?!北R會蓮的脾氣算是賈春瑚她們幾個里面最好的了。
“呸呸呸”姚剡喝了一口酒,突然全吐了出來,一臉怒色道:“這是什么酒,這么難喝。丑丫頭,叫管事的來見我,否則我拆了你們的店?!?p> 東天目宗弟子全都一怔,這酒不錯,并不難喝啊。
幾個懂姚剡心事的人,暗暗偷笑起來,宗主發(fā)這么大火,自然是因?yàn)榭瓷狭讼惹澳莻€姑娘,只要她一來,什么火都沒了。
雷奇龍看不過去,說道:“姚剡你搞什么鬼?我聞著酒香就知是上等的陳年好酒?!?p> “噢!我明白了,怪不得酒味不純,卻是給你聞去了。老家伙聞了我的酒香,你得把西天目宗的位子讓給我,否則我跟你沒完?!币ω咭桓毕朊靼琢说臉幼印?p> “豈有此理?!崩灼纨埍患づ?。
“這就是理?!?p> 姚剡舉起一壇酒,摔得粉碎,酒水濺了他一腳,一個箭步?jīng)_向雷奇龍,迎面擊去一掌。
“我?guī)熜衷趺瓷瞿氵@種人?活見鬼?!崩灼纨堧p手左右一合將他擊來的手掌夾住。
“我打你這老匹夫,老不死?!币ω唠p眼瞪視,另一掌再劈,一腳上踢要害。
但聞劈里啪啪響,王小全、千里草兩宗弟子踢桌子、摔凳子,已經(jīng)大打出手,店里剛從存房里搬出來沒用幾天的桌子椅子再遭劫難,被打得稀巴爛。
盧會蓮冷眼旁觀,如果可以她還想上去動手殺人呢。
“我們東西兩宗是該做個了斷了?!崩灼纨堧p手一開,向后飄出。
“早該有個了斷?!币ω卟幌胨麜攀郑昧^巨身體向后沖了一沖,連忙穩(wěn)住身,肉鼻子一顫,撩起衣衫,從腰上抽出兩把短矛,“請師叔亮兵器?!?p> 雙矛各一尺有二,矛尖鋒利,在胸前一交,“?!钡鼗鸹ㄒ婚W,發(fā)出鑌鐵的聲響,便欲動手。
“不是現(xiàn)在,這里不是好地方,我們約個時候比?!?p> “不會是怕了吧?!?p> 姚剡嘴上這么說,真要是動手,也是相當(dāng)顧忌,這里畢竟是郡城,城里不允許斗毆,一旦被官兵抓住,那就是跟朝廷作對,這是自找麻煩的事,應(yīng)道,“好,我做師侄的讓你一回,說,什么時候什么地方?”
“叫你的人住手。”
“一群只會吃飯放屎的家伙。住手,都給我住手,還打……不想活了?!?p> 姚剡回頭見王小全等雖打得兇,卻占不到對方什么便宜,很是生氣,伸矛架開王小全與千里草。
兩宗弟子停下手,回到各自宗主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