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心里忐忑,寧光還是決定見見蒼連,這事她跟融煦商量過,當(dāng)時融煦的眼睛里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色彩,但他最終點點頭,同意接受幫助。
這也讓寧光松了一口氣,她害怕融煦的自尊不允許他暴露自己的虛弱,雖然有炎焰每天給他注入靈力,融煦的狀態(tài)還是越來越差。
再次見到蒼連,他已不再是初次見面時躺在躺椅上的白衣虛弱少年,被妖血培養(yǎng)了許久的結(jié)果也終于顯示出來,他有一雙黑紫色的瞳孔,一襲黑衣,渾身散發(fā)著魔族的氣息。
“我經(jīng)過妖的渡劫之后,選擇了成魔?!泵鎸幑獾囊苫?,他只是淡淡地回答,“莫縈說你們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應(yīng)該幫你們一把?!?p> “只要你能把融煦治好,我就會按照約定歸還莫縈的元神。”
蒼連被請到了皇宮里的密室,寧光、夏王、炎焰、莫縈都在,融煦坐在一方純白的圓形祭臺之上,正在打坐調(diào)息,他體內(nèi)的靈力運轉(zhuǎn)被圍觀的人看得很清楚,無數(shù)紛繁纏繞的黑絲線如附骨之蛆一般貼在他的靈體上,他每次運轉(zhuǎn)靈體,黑絲線都會興奮得勒得更緊。
“請各位先退到外面吧,祛除黑魔法的時候,我不希望有人打擾?!鄙n連一開口,就是不容置疑的口吻。
“如果你需要什么,盡管開口?!迸R走之前,夏王對蒼連說。
蒼連看了夏王一眼,表情似笑非笑,“多謝夏王,不過沒有什么需要的了?!?p> 夏修桀點了一下頭,跟著寧光他們走出了密室。
寧光在密室外踱了半個上午的步,還是不見密室中有什么動靜,她心里焦躁,抓了夏王就問,“蒼連不會做什么手腳吧?”
夏王笑著取下她抓著自己領(lǐng)口的手,“神女莫急,融煦定會沒事的?!?p> 寧光有些尷尬地收回自己的手,坐到椅子上,剛端了茶準(zhǔn)備送進(jìn)嘴里,就看到密室的門被慢慢打開了,從里面溢出濃厚的黑色霧氣。
她立馬站起來,淡金色的瞳孔里閃著七彩流光,期待著重生的融煦。
然而,先走出來的蒼連對她笑笑,片刻之后,才從黑霧里走出了面色慘白的融煦,他臉上的傷痕不見了,但他原本泛著金色的瞳孔此刻完全失去了神采,一身白袍掛在他身上空蕩蕩的,尤其是他原本淡金色的頭發(fā),此刻變成了灰白色!
他看到寧光的表情由驚喜轉(zhuǎn)為震驚最后是同情,突然希望自己沒有接受這場驅(qū)魔,那么至少他還能有尊嚴(yán)地死去。
“融煦。”她叫他。
不再是融融了,雖然他以前一直嫌棄這樣的叫法過于幼稚,來處也是一個玩笑般的賭氣,可是此刻,他卻覺得自己空落落的心地方好難受,難受得他幾乎沒有力氣支撐自己在她面前堅持微笑。
他叫她,“寧光。”
炎焰上來扶住了他,心急地問,“煦哥哥,你還好嗎?”
“我很慢慢好起來的?!彼雷约含F(xiàn)在實在不應(yīng)該笑,但他管不住自己的習(xí)慣,這個笑容,絕對是他生涯中的最大敗筆。
“嗯,我扶你去休息。”炎焰說著就要帶他回去。
“我自己能走?!比陟惆炎约旱氖直蹚难籽媸种谐槌鰜?,環(huán)視了一圈,提起自己僅剩的力氣,挺直脊背走了出去。
他空蕩蕩的袍子飄在身上,灰白色的頭發(fā)被風(fēng)吹得四處飛舞,可是他都沒有用手整理一下,只是堅定地走著。
寧光扶住桌角,左手指甲狠狠地掐著自己的手心,為什么,破了皮的手掌一點兒也不疼,倒是她的心,冰涼冰涼的在胸腔里,冷得生疼。
“他受黑魔法的影響太深,自己又喪失了修復(fù)的能力,我只能強制幫他祛除,現(xiàn)在這種程度的反噬,已經(jīng)算是很好的了?!鄙n連看著他倔強的背影,不無同情地說。
“如果讓我知道你做了什么不應(yīng)該做的事,不論你身處何方,修為達(dá)到什么境界,我都會找到你,然后殺了你?!睂幑饫浔难凵窈驼Z氣混合在灌門而入的風(fēng)里,清清楚楚地傳達(dá)給在場的每一個人。
“神女多慮了,我盡心為融煦驅(qū)魔,只是為了拿回莫縈的元神,豈敢有非分之想?”蒼連既不害怕,也不惱怒,還是一副淡淡的模樣。
寧光隨手拋出一團(tuán)綠色的光球,“你最好不要有?!?p> 莫縈接到自己的元神,立馬就吸收到了自己體內(nèi),她朝蒼連點點頭,又對著寧光說,“謝謝神女?!?p> “你們暫時還不能走,等到融煦完全恢復(fù)之后,我會親自為你們送行?!?p> 看到他們二人準(zhǔn)備離開,寧光緩緩發(fā)言阻止,她還是不相信這個花妖和她培養(yǎng)出來的花魔。
“一切但憑神女安排?!?p> 莫縈拉住了準(zhǔn)備反駁的蒼連,順從地說道。
寧光掃過他們二人,對著炎焰說,“走吧,我們?nèi)タ纯慈陟??!?p> 她純白的羅裙一閃而逝,房中頓時只剩下了夏修桀和莫縈蒼連三人。
夏修桀禮貌地笑了笑,轉(zhuǎn)過身也不見了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