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玉鐲金鐲
葛于馨還算是信守承諾,直到掌燈時分才差人把司徒媗的鐲子給送了來。
司徒媗打開了裝著玉鐲的木盒,臉上呈現(xiàn)出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來。
這是自己的那只玉鐲嗎?
只見那鐲子有如鵝卵石制成的般,鐲身上是死灰般的顏色,哪里有半點(diǎn)光澤。要不是看到鐲子內(nèi)側(cè)刻有的“司徒”二字,司徒媗會以為這鐲子已經(jīng)被葛于馨掉包了,不是原來自己的那只。
說也奇怪,自從自己離開了石家村,那鐲子就再不曾發(fā)出幽幽綠光。像在冀州縣城中酒樓時,司徒媗曾把鐲子摘下給蕭刈寒看,那時候這鐲子已經(jīng)跟普通玉鐲沒什么兩樣了。
也都是因為你,我才改了姓氏為“司徒”,卻從來沒想到這個姓氏意味著什么,難道這身軀的前主人真是前朝的郡主不成?司徒媗心道。
苦艾和菖蒲本來很期待看到自家姑娘心心念的玉鐲是個什么樣的寶物,這一看到,心里也很失望,也許這東西只是對司徒姑娘意義非凡罷,兩人只能這樣想。
司徒媗記起了自己重生的那日,那是個七月十五的深夜,月光如水,玉鐲在月光下發(fā)出幽綠的光芒。
這記憶好像觸發(fā)了她新的想法來,她捧著那玉鐲走到了院中,把它從盒子里拿出依舊戴到了自己的左手臂上。
鐲子在月光下像久旱逢甘霖的土地般,漸漸的由死灰色變成了艾草綠,又從艾草綠變?yōu)榱酥褡忧唷?p> “姑娘,這鐲子果然是個神奇的寶物!”苦艾菖蒲驚嘆著。
司徒媗看著它,有種說不出的詭異感,難不成這碧玉鐲是個活物?她有了這個念頭后,心中生出一絲的恐懼來,便要把碧玉鐲從左臂上取下來。
只是那鐲子好像生了根般,竟然怎么脫都脫不下來。
“姑娘那碧玉鐲好像頗有靈性,大概和主人分離太久了,所以再次相遇它才這般避免又與主人分離?!陛牌芽吹剿就綃l的臉色不對,便這樣安慰她道。
“也罷了,當(dāng)初也是我要它還跟著這個軀體的。你是怪我沒給你的前主人報仇嗎?你放心,只要我有機(jī)會,定然會信守諾言的。”司徒媗撫摸著那鐲子,在心里默念道。
說也奇怪,那碧玉鐲好像吸取了足夠多的月光,又能發(fā)出幽幽碧光來。想想也是,司徒媗在石家村時,夏夜酷熱難耐總是和石子磐在外面乘涼觀星賞月。自從離開了石家村,那是災(zāi)難連連,一波剛平一波又起的,哪有那閑心欣賞月色。
“苦艾,去把門外守夜的婆婆請進(jìn)來,菖蒲,你去替會兒她守夜。”司徒媗道。
兩人聽了也不以為異,往常司徒媗也曾請門外守夜的婆婆進(jìn)來喝茶吃點(diǎn)心之類的。
那婆子進(jìn)來后照舊給司徒媗磕了頭行了禮,司徒媗忙上前把她扶起來道:
“婆婆,我說了多少次了,您年紀(jì)這么大了向我行禮我會折壽的?!?p> “不折壽,不折壽,姑娘是有著鳳凰命的人物,老婆子我理因如此。”那婆子道。她本來也是煙花女子,在這個行業(yè)做了半輩子。在色衰之際,眼看著就要淪落街頭,還好被葛于馨收了來做看門守夜的。
司徒媗讓坐那婆子也不敢坐在凳子上,只是坐到了門墩子上喝了鐘苦艾端給她的熱茶。
“婆婆守夜著實幸苦,雖說現(xiàn)在已是春天,不過這晚上也是寒氣甚重。婆婆如果覺得冷,我讓苦艾往西邊小屋里放床棉被,婆婆晚上稍微蓋著些?!彼就綃l又道。
“這可不敢,如果讓棉姑知道了這還得了,婆子我這個吃飯的差事恐怕要丟了。我也知道姑娘是一番好意,姑娘放心,我有備著一件棉襖待夜深時披身上。”那婆子回道。
“婆婆明日可方便去集市上嗎?”司徒媗忽然問道。
“姑娘有何事盡管吩咐,婆子我干的是夜里的活計,白天時候都自由的很?!蹦瞧抛佑值?。
“我想托婆婆替我定制一把簪子來。”司徒媗說著把一張絹紙遞給了苦艾,苦艾給那婆子看。
“那簪子通身要素銀打造的,上面用金線纏繞,簪頭鑲嵌一塊玉。不論玉的好賴,只要是那個形狀顏色就行?!彼就綃l又解釋道。
“從絹紙上看去,簪子的做工倒也不算太復(fù)雜,街頭的小店就可以制得了?!蹦瞧抛拥?。
“那就勞煩婆婆了,因為這簪子是我母親留給我的遺物。在進(jìn)這里之前,不小心給丟了。我總是惦記著,可是找的話肯定沒有地方找回了,所以只能仿制一支,聊表我的思念之情。”司徒媗有些悲傷的說。
“姑娘莫要傷心,婆子我肯定按姑娘的吩咐去找人打造一支一模一樣的?!蹦瞧抛邮障铝四菑埥伡?。
司徒媗向苦艾遞了個眼色,苦艾把妝奩里的一個金鐲子塞給那婆子。
“姑娘這可使不得,定制這個簪子用不了這么多的。”婆子慌張的要把金鐲子還給苦艾。
“婆婆,你收下吧。我也知道婆婆干這個差事,其實沒有什么月例銀子的,只是求個一日三餐和避身之所罷了。而我,婆婆也是知道的。說好聽了,我們是不用做粗活的姑娘小姐,其實不過是一只被人豢養(yǎng)的金絲雀而已,等著金主前來掏錢買走?!彼就綃l感慨的道。
她平日里的吃穿用度全部都是經(jīng)由棉姑的手送進(jìn)來的,那個金鐲子不過是給裁紅點(diǎn)翠閣里的姑娘每人都配給的首飾而已,按棉姑的意思是說培養(yǎng)些她們的貴氣。不過司徒媗不愛好那些金銀之物,全都讓苦艾給收了起來。
她估計就算這鐲子不見了一段時間,也不會引起棉姑主意的。她拿這個金鐲子有更重要的用途,比放著蒙塵強(qiáng)的多。
只是那個婆子實在是不敢接,她在這里時候長了,知道這里的規(guī)矩。只是司徒媗平日對她甚好,她自己又沒有現(xiàn)錢去打造那支簪子……
她思量了一番,還是作了決定,把金鐲子放進(jìn)了懷里。
“萬一棉姑問起這只鐲子來,你就說我上次去怡紅樓的時候不小心給丟了。”司徒媗交代苦艾道。
“姑娘放心,棉姑一直以來很少進(jìn)我們瑣靜軒的。再說姑娘跟別的姑娘一塊兒的時候也不曾戴這鐲子?!笨喟?。
“以防萬一吧,不要連累到外面的婆婆了,她也夠可憐的!等會菖蒲進(jìn)來了,也跟她說一聲,別到時候兩張嘴兩番話來。”司徒媗又囑咐著。
夜已深了,司徒媗靠著榻上引枕還未安歇,她在細(xì)細(xì)的盤算著接下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