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子期在前方引路,趙凱與劉邦暫作告別,隨著虞子期的隊伍向著亢父以東的項梁軍大營行去。
虞子期就是虞姬的哥哥,霸王別姬里的那個姬便是虞姬,此時虞子期一邊引路,一遍笑言:“趙將軍現(xiàn)在可是咱們楚人心目中的大英雄啊?!?p> 趙凱笑了笑:“虞將軍何出此言?”
“呵呵,李由可不是一般的戰(zhàn)將,他還是三川郡守,資歷非常深厚,你能把他滅了,又殲敵三萬,用兵的能力不亞于我家上將軍呢?!庇葑悠谝贿呎f,一邊朗然大笑。
他笑了一陣之后,又說:“我家少將軍還想和你一較高下呢,一直苦嘆沒有機會,您就來了?!?p> 聽他說起少將軍,趙凱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他不由問道:“哪個少將軍?”
“項羽,項將軍。”虞子期說出項羽名字的時候,顯得格外自豪。
趙凱聽到項羽的名字,不由咋舌:“就是力能舉鼎的項羽嗎?”
“咦?你知道我家少將軍?”虞子期回頭望去,他一臉的驚訝,趙凱隨口敷衍道:“聽一些過往的商人提起過?!?p> “呵呵,那真是驚人的一場比試,當時我也在場。”虞子期又笑了笑。
隊伍又行了一段時間,前方漸漸出現(xiàn)了一座大營的輪廓,大營四周布滿了紅色的楚旗,虞子期在馬上指了指大營的方向笑道:“看,我家上將軍竟然親自出迎了。”
趙凱似乎也隱隱看到了站在大營前的一排人,為首有一個中年人,他穿著一襲白色的大袍,估計就是項梁了。
趙凱一行人加快了速度,快到大營時,趙凱喝令自己的隨行士兵停止前進,自己只帶著武商,蒯徹和岑鳳隨著虞子期來到楚營前,早有軍樂隊奏響了楚歌,項梁親自迎了出來,他走過來朗然大笑道:“果然是儀表不凡,想來你就是趙凱將軍了吧?”
趙凱此時已經(jīng)快到近前了,他慌忙下馬,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趙凱何德何能,敢讓上將軍出迎?”
“你的名字我早有耳聞,今日能得一見,也算我項梁的幸事了,哈哈……”項梁爽然大笑,他身旁的項伯也走了出來,一臉笑意的說道:“趙將軍,我們又見面了。”
“原來是項將軍。”趙凱向著項伯施一禮。
當趙凱和項伯見禮之后,他目光在眾人堆里看了一圈,很多楚將簇擁在項梁身后,其中就有一個體格魁梧高大之人,他身體不是一般的粗壯,而且,他橫眉怒目,高鼻梁,霸氣十足,一副傲看天下的架勢。
此人想比就是項羽了,而在項羽身邊,還有一人,他他已經(jīng)年過七旬了,胡子與頭發(fā)都已變白,可這人氣色卻很好,精神也很充足,只是背有一些佝僂,他一臉猜疑的望著趙凱,似乎想要看透趙凱內(nèi)心所思所想一樣。
趙凱與他對望一眼,立刻收回了目光,這人的目光十分具有穿透力,他應該就是范增了。
趙凱與項梁等人簡單見禮,項梁對帳下眾將依次做了介紹,趙凱也把自己身邊的人簡單介紹了一下,眾人客套一番,進入了大營。
楚軍大營布置的非常規(guī)整,中軍坐落在大營的偏北方向,由數(shù)十輛輜重車圍攏而成,內(nèi)有一座非常大的帳篷,那就是項梁的帥賬。
外有近百余名楚軍士兵把守大營,眾人沿著楚軍組成的人墻走進了中軍大帳。
帳內(nèi)恨寬闊,已經(jīng)備下了數(shù)十張桌子和軟席,眾人依次入座,趙凱坐到了項梁的下首位置,那里是客席。
岑鳳陪坐在趙凱身邊,武商和蒯徹也各自尋了個位置坐下,在項梁三聲擊掌之后,帳外吹響了楚歌,有士兵陸續(xù)端著酒菜走進了大帳,每人桌前各擺放一份。
趙凱沒有急著說出來意,他微瞇著眼,半倚著桌案聽著楚歌,這楚歌優(yōu)美動聽,卻是妙曲,只是不知當年韓信兵圍楚營,所放的四面楚歌可是和這般一樣呢?想必那時的項羽死別虞姬的場面當是多么悲涼啊。
趙凱不自覺的,竟然聽入神了,帳內(nèi)始終回蕩著楚歌,直到項梁的一聲干咳才把趙凱拉了回來。
趙凱看一眼項梁,一臉歉意的笑道:“聽入神了,這楚歌卻是美妙。”
“呵呵,楚國立國已不是一朝一夕,所以,楚歌也是歷代楚國不斷修改與譜寫而成,其中韻味,可不是一次兩次能夠品味出來的。”項梁說完,他朗笑了一陣,之后舉起酒杯道:“來,我敬你一杯?!?p> 趙凱也匆忙舉起酒杯,與項梁客套幾句,之后各自喝盡杯中酒。
趙凱剛剛放下杯子,帳內(nèi)響起一陣渾厚的笑聲:“趙將軍,我項羽可是久聞你的大名了,今日能夠相見,這也是緣分,可否讓我敬你一杯呢?”
在歷史上能夠讓項羽敬重的人真是少之又少,如今自己竟然是其中一個,趙凱匆匆舉起酒杯,但是杯子已經(jīng)空了,岑鳳在旁給趙凱杯中添上酒,趙凱這才舉杯笑道:“項羽將軍已經(jīng)威名遠震,力能舉鼎,可畏萬人敵,應該我趙凱敬你一杯才對?!?p> 趙凱這一計馬屁拍的響,項羽聽后樂得合不攏嘴,他大笑之余,率先干了杯中酒,趙凱緊隨他干杯之后,項羽酒興大發(fā),又要連喝五杯,以壯聲勢。
帳內(nèi)的氣氛開始變得融洽了,蒯徹擔心趙凱還沒等提及正事就被項羽灌多了,當項羽準備喝第三杯的時候,蒯徹匆忙舉杯笑道:“項羽將軍,我家將軍實在不勝酒力,您要是這么勸他,估計再有兩杯,我家將軍就出不去了?!?p> “這是什么話!”項羽有些不爽了,他怒視蒯徹,剛要發(fā)作,一旁的項伯怒視項羽干咳一聲,項羽這才壓住了后面即將脫口的話,生生咽下了這口氣,他一臉不爽的坐回軟席上,扔掉了手里的酒杯。
項羽的舉動著實無禮,可這是楚營,蒯徹也不便和他爭論什么。
此時帳內(nèi)氣氛有些僵,趙凱見項羽如此暴躁,只因為一句話而大發(fā)雷霆,可見項羽此人不過一般而已,不過他的勇猛卻是天下無敵,項羽用兵也非等閑之輩,所以,這等人還是小心交往的好。
趙凱端起酒杯笑道:“剛剛我的謀士說錯話了,項羽將軍,我向你賠酒一杯,如何?”
趙凱仰脖要喝,項羽慌忙伸手做個攔截的手勢:“算了,一點小事,趙將軍大可不必如此?!?p> “既然這樣,那我改日設個酒局,我陪項羽將軍一醉方休,如何?”
“那敢情好!哈哈?!表椨鹄嗜淮笮ζ饋?。
趙凱借著項羽的爽然大笑,他看著項梁拱手道:“這一次我是專程來拜訪項將軍,有一些禮物還望項將軍收下?!?p> 趙凱說到這的時候,他看一眼武商,武商會意,立刻從懷里拿出禮物走過去擺放在項梁的桌案上,禮物并不是什么太貴重的東西,只是一些雕刻品而已,但是這份心意項梁卻不能拒絕。
他笑著點點頭,表示收下了趙凱的禮物,趙凱又道:“我這次南征,雖然擊潰了李由軍,可秦軍二十萬大軍卻沒有傷到根本,章邯依然強大,所以,我們想要滅秦,僅靠楚國,或者齊國,或者趙國,或者燕國是不足以滅秦的,我們要把實力凝聚在一起,擰成一股繩,只要擊潰章邯,秦國可滅。”
“呵呵,區(qū)區(qū)章邯不足為懼,趙將軍你且看著,我項梁這幾日必巡機會大戳章邯?!表椓豪嗜淮笮?。
趙凱擔心的,就是項梁會小瞧秦軍,所以他才會率兵南下,不過,南下并不僅僅是幫助項梁,他也想在南面分一杯羹,更何況,秦國滅,趙國自然也是有功勞的,天下分崩之時,趙凱希望趙國的土地能夠更廣闊。
此時項梁并不拿秦軍當回事,趙凱不得不勸道:“項將軍莫要低估秦軍的實力,章邯也算是能征善戰(zhàn)之輩,我們不可掉以輕心?!?p> 項梁笑聲過后,他看著趙凱點了點頭,之后項梁又道:“貴軍現(xiàn)在屯于何處?準備何日前來會師呢?”
“不瞞項將軍,我軍自從擊潰李由軍之后,元氣大傷,我正在城陽境內(nèi)整頓兵馬,休整軍士,只是,苦于后路被斷,補給全無,此時孤軍深入秦軍腹地,前后受阻,所以特來向項梁將軍求助的。”
趙凱終于說出了他此行的目的,項梁并沒有感到驚訝,他只是陷入了沉思,沒有急于回答趙凱。
項羽卻一臉關(guān)切的問道:“你們都需要什么?”
“糧草輜重我還有富余,但是我需要一些馬料和一些軍甲,不知道貴軍能否支援我們呢?”趙凱說完,目光從項羽身上又轉(zhuǎn)到了項梁的身上。
大概有半盞茶的時間,項梁終于點頭道:“我可以幫你,但是,滅秦之前,你必須配合我們一起對陣秦軍,你可愿意嗎?”
“呵呵,我這趟來,就是為了滅秦而來,我愿意聽項將軍的安排。”
……
酒宴結(jié)束之后,項梁假借喝醉為由,讓項伯替自己送走了趙凱。
他則帶著范增回到了偏帳之中,吃飯的時候,范增不止一次的望向自己,項梁知道,范增一定有什么話要說,所以,他沒有去送趙凱,就是想聽聽范增有什么話要說。
此時兩個人剛剛坐下,有軍士送來茶水之后,項梁揮揮手,軍士退去了,范增一副老謀深算的樣子看著項梁,他長長嘆息一聲:“上將軍不該這么果斷的答應趙凱的要求。”
“哦?這是為何?”項梁一臉笑意的看著范增。
“趙國遠在黃河以北,趙地此時尚且戰(zhàn)亂不止,這個趙凱竟敢?guī)浿鴥扇f兵馬跨河南下,寧肯不要后路也要鉆進秦軍腹地,這個趙凱膽量超群,絕非常人?!狈对稣f到這,他目光深邃的望著項梁,繼續(xù)說道:“滅秦之勢利在天下,可伐秦之兵,我們十萬,而他趙凱卻只帥兩萬,物資卻要從我們手里借調(diào),這趙凱的帳算的很精明啊?!?p> “那又如何?”
“我擔心上將軍這是在養(yǎng)虎為患,滅秦之日,我怕這個趙凱會是我們最大的威脅,何不趁著他羽翼未滿之時,盡早除掉呢?”范增一臉殺意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