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的話讓蘇亦然陷入了沉默,雷的回答蘇亦然完全猜到了,他只是為了確認一下。按照學(xué)校一貫的辦事風(fēng)格,為了保住這樣的秘密不被發(fā)現(xiàn),同時這又是一個極度不穩(wěn)定的因素的存在,既然如此,抹殺掉她的存在的確是最合適不過的結(jié)果了。
真正讓蘇亦然陷入沉默的原因不是這個殘酷的事實,也許在學(xué)校呆久了,他居然無比贊同這樣的決定,,似乎他也開始變得冷酷無情了。他開始想到了那個名叫胡宇的少年,自己的死黨,現(xiàn)在他真的要奪走這個少年的愛情了嗎?
如果他奪走了這個少年的愛情,自己的朋友,將拋棄自己,甚至成為仇敵,又或者這件事傳到更多的人的耳朵里,自己將變成人們口中搶朋友女人的渣男,自己所有的朋友都將遠離自己吧,這片神州大地能讓他眷戀的東西越來越少了。但是如果他不搶,讓少年和少女愉快地生活在一起,縱使他們?nèi)兆右环L(fēng)順,那一天也終將會來臨的,力量得不到合理的控制,少女終將被力量吞噬,當(dāng)力量暴走的那天,他們還是會分開,少女真的有勇氣去接受這一切嗎,也許那一天自己又不得不對少女痛下殺手了。
“我們睡覺吧。”雷注意到蘇亦然早就不說話了,已經(jīng)在地上的床上躺好了。
“恩”這估計是蘇亦然這輩子說得最簡短的話了。
燈關(guān)了,房間里陷入了一片黑暗。這是蘇亦然在家里睡得第二個晚上,可是這一晚他無論如何也睡不著覺了,他的思緒不斷再思考,他究竟是在干什么呢,他的腦海中不斷出現(xiàn)和少年一起打鬧的日子,還有自己在廁所邊看見少女的日子,他究竟該怎辦呢。
“學(xué)長,你喜歡過一個人嗎?”蘇亦然睡不著,他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了,他想不出了,每次出現(xiàn)這種事的時候,蘇亦然總是喜歡當(dāng)一個逃兵,然后換個話題,等到不得不面對的時候再去面對,他就是這樣一個慫蛋。
“喜歡過?!崩椎穆曇艉芷届o,但是和平時不一樣,平時的平靜是一個紳士的禮貌,現(xiàn)在確實發(fā)自內(nèi)心的。
“是安珀會長嗎?”
雷沒有說話,房間里再一次陷入了沉寂,就在蘇亦然快睡著的時候,雷突然嗯了一聲。其實這個答案蘇亦然是知道的,那次舞會的時候,當(dāng)安珀和格羅斯曼在大廳中央起舞的時候,雷在身后注視這一切,就像所有看客一樣。但是蘇亦然可以感覺到,因為他也曾經(jīng)看著自己喜歡的女孩在別人身邊笑靨如花。
雷似乎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對這個陌生的學(xué)弟,突然敞開了心扉,也許很多心事我們都喜歡對陌生人說吧。雷很早就認識安珀了,自從兩個人在同一所高中相遇的那一刻,雷就深深愛上了這個霸道強勢,甚至無比愛惹禍的女人。他不知道為什么,在他從小所受的教育里,這樣一個女人不是淑女,更不會成為自己喜歡的女人,但是看著那個女人的時候,他早就讓那些禮教和傳統(tǒng)去見鬼了。
“所以學(xué)長,你心甘情愿當(dāng)小弟是嗎?”
“我不是小弟,我只是能力不夠,所以只能當(dāng)副會長?!?p> “真的嗎?”
“是的。”
“學(xué)長,你不怕學(xué)姐被搶走嗎?”
“她是自由的,想去哪里都是她的自由?!崩椎幕卮疬€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那學(xué)長你怎么辦啊?!?p> “我看著她就好了。”
“學(xué)長,你可真高尚,讓我想起了一個中國的情圣叫金岳霖,他也是喜歡了一個女人一輩子,但是他比你勇敢點,他起碼追過,雖然失敗了,最后,只能靜靜地在一旁注視著自己深愛的那個女人?!?p> 房間里慢慢傳來了呼嚕聲,雷睡著了。蘇亦然心想,堂堂英國來的高富帥居然睡覺還打呼嚕,太讓人失望了,算了我也睡覺吧,明早再做決定吧。
“我去,胡宇,你個混蛋。”
蘇亦然開始說夢話了,這是蘇亦然熟睡的表現(xiàn)。躺在床上的雷,緩緩睜開了眼睛,他似乎還沒有睡覺,也許是蘇亦然的床太硬了吧。他躺在床上,就像所有失眠的人一樣,睜大雙眼瞪著天花板,讓思緒信馬由韁,奔向天際。
雷似乎并不是很擔(dān)心這一次的任務(wù),因為他相信蘇亦然已經(jīng)明白這一切了,一定會協(xié)助他們的,比起一段在萌芽期的愛情和一條人命,蘇亦然應(yīng)該是可以想清楚的,這個少年還需要一定的時間來承認這一切,他馬上就要開始挖好朋友的墻角了,他馬上就要變成渣男了。
剛才蘇亦然的問題,讓這個一貫面如冰山的男人,也開始內(nèi)心兵荒馬亂了起來。蘇亦然問她擔(dān)心安珀會跑嗎,他當(dāng)然不擔(dān)心了,畢竟兩家是有婚約的,這件事,除了兩家的當(dāng)家,只有約翰校長知道了,但是雷一點也不傻,那個如花一般的女人,和格羅斯曼起舞的時候的樣子,他永遠不會忘記,就像那晚,那個男人背起少女回去的背影,明明自己才是安珀的男人,但是為什么自己卻反而是個在背后注視著一切的人。
雷靜靜地看著今晚窗外皎潔的月光,這是他第一次來這個古老的國家,這也是他第一次感受這個國家的月光?,F(xiàn)在他任由自己心里的酸楚爬山心頭,像一把把尖刀一樣,不斷刺穿自己的心臟,自己在原地感受著這樣的痛苦,他的臉還是一如既往的帥氣,一如既往地像冰山一樣。
就在學(xué)生們享受書架的時候,他們的老校長約翰卻沒有閑著。京都這座古時候日本的都城,依舊像過去一樣,古色古香,作為一座皇城,它比起東京更顯得深沉。它沒有那些現(xiàn)代都市的燈紅酒綠,它還是它千百年前的樣子,在沒有明治維新之前的樣子。在這座城市,你還能領(lǐng)略到最正宗的日本藝妓表演,當(dāng)然還有類似能劇的傳統(tǒng)戲劇,怪不得日本人都說,京都才是日本人的故鄉(xiāng)。
不過約翰校長,現(xiàn)在可以沒有時間在月光下,攙著美人游覽這座歷史古城了,他是來找人的,他的步伐停在了一座傳統(tǒng)日式庭院的門口。校長走上前去,并沒有敲門,門就打開了,就像是主人看到他現(xiàn)在的動作一樣。
“法師,好久不見了?!?p> “是啊,好久不見了。”那聲音就像是從幕府時代的日本穿越而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