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龍虎山還真氣派,連求丹居然還要限定日期,果然是摸透了人的心里,越是難求之物,越是趨之若鶩,物以稀為貴啊,張信暗暗嘀咕著,對黃錦點點頭,也不再說話,書房頓時沉默起來,氣氛有些凝重。
兔子在王府并不是什么珍稀之物,在花園之內(nèi)就有,一般都是用來觀賞的,當(dāng)然如果興王有興趣的話,也可以用來調(diào)一下味口,所以張信也沒等多久,仆人就把兩只小白兔拎了進(jìn)來,放在張信面前,可能是因為長期禁錮的生活,兔子雖然沒有被束縛著,但是卻乖巧的待在張信面前,一動也不動,眼睛卻咕嚕亂轉(zhuǎn),樣子很可愛。
真是對不起了,希望你們不要恨我,張信心中暗道,從興王遺留的丹藥中挑選兩粒顏色新舊不同的出來,分別放在不同的杯子內(nèi),倒些水把丹藥勻開,丹藥溶解之后,慢慢的把杯子內(nèi)的水染成了渾濁之色,張信拿起杯子仔細(xì)的觀察,可惜看不出什么來,然后示意仆役把杯子內(nèi)的液體灌入兔子口中,兔子也不反抗,任由仆役行動。
眾人全神貫注的看著張信的動作,當(dāng)張信把丹藥深化的時候,黃錦明顯是猶豫一下,準(zhǔn)備勸阻張信的行為,畢竟這些丹藥太珍貴了,興王平時也是小心翼翼的對待,唯恐一不小心給弄壞了,哪想到張信會這般隨意糟蹋,黃錦剛想開口,但卻被一旁神情凝重的朱厚熜擺手阻止了,液體灌入兔子口中之后,眾人屏氣凝神的盯著它,觀察它的反應(yīng)。
在眾人的注視下,服下顏色鮮艷丹藥液體的兔子像是喝醉了酒似的,在書房內(nèi)東倒西歪的走了幾步,然后嘴角溢血身體一軟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了,而另一只兔子則是走了幾步后暈眩的倒在地上奄奄一息,但還不至于斃命,可能加以救治,應(yīng)該可以保住一命的。
張信心中早有預(yù)料,所以沒有什么過激的反應(yīng),但是眾人卻是不同了,眼看著兩只可愛的小兔子在服下丹藥液體之后,居然是這種情況,簡直是出乎他們的意料,而眾人更是聽到張信與黃錦的對話,知道這事情不會那么簡單的。
“張先生,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朱厚熜臉色發(fā)白,不知道是在壓制著心中的恐慌還是怒火,他仿佛意識到些事情,但是還要經(jīng)過求證才可以判斷。
“黃錦,去把陸頭領(lǐng)請來?!睆埿爬潇o的指揮道:“你們幾個,到隔壁房間內(nèi)好生待著,沒有世子命令誰也不許隨意走動,如果哪個敢走出那房門半步,那我就把他交給陸頭領(lǐng)處置,聽到?jīng)]有?”
看著張信嚴(yán)厲的囑咐,仆役們哪不知道這件事情怕是非同小可,不過他們畢竟在興王府待久了,也知道什么事情該知道,什么事情不該知道,這樣才活得久了些,紛紛異口同聲答應(yīng)下來,有些機(jī)靈的仆役早就按張信的吩咐行動了。
“子誠,出什么問題了?”袁宗皋意識到其中肯定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所以在人齊之后,迫不及待的詢問道,張信看著眾人,一時之間不懂怎么開口解釋,特別是在朱厚熜強(qiáng)烈的注視之下,張信在猶豫不決,不知道朱厚熜還能不能再經(jīng)受一次之打擊。
“張先生,有事情你盡管說,不用在意我。”話雖然是這樣說,但朱厚熜的身體卻是在不停的抖動著,神情顯得非常激動,張信知道這回不說怕是不行了,暗暗嘆惜,拿起兩料明顯不同顏色的丹藥,略微猶豫說道:“王爺病情突然惡化,我懷疑其中有蹊蹺?!?p> 張信以為這個消息會引起眾人的強(qiáng)烈反應(yīng),但是沒有想到除了朱厚熜臉色更蒼白一些之外,其他人卻是一副雷打不動的模樣,看來在眾人心中怕是早有懷疑了,只不過是等張信自己說出來罷了。
“子誠,這事非同一般,你可有證據(jù)?!痹诟蘩潇o問道。
“證據(jù)就是這個?!睆埿拍贸龅に幷f道:“黃錦已經(jīng)說過了,王爺?shù)牡に幈纫郧岸喑鲆恍?,這丹藥從何而來?而且我已經(jīng)詢問過陸頭領(lǐng)了,王爺那天是在中午時分病情開始有所惡化的,晚上才吐血,早上王爺曾服食過一次丹藥,黃錦這里有記錄為證,記錄表明,王爺原來的丹藥連同送給我的那些,數(shù)目一致并無差錯,那么王爺那天服食的必是這種丹藥了?!?p> 張信拿起顏色鮮艷的藥丸說道:“剛才我也給大家看過了,這丹藥的藥性比王爺原來的丹藥藥性更強(qiáng)烈,而王爺身體如此虛弱,怕是承受不住,所以病情才會加重的?!睆埿疟M量往輕的說,沒有談及興王是因為常年服丹,身體的免疫力系統(tǒng)早就受到迫壞了,所以身體才會這么虛弱,病情總是反復(fù)。
“這丹藥有毒?!敝旌駸锌隙ǖ恼f道,雙手緊緊的叉著,十指通紅,可見他心中現(xiàn)在情緒非常激動,但是為了知道事情的真相,還在強(qiáng)行忍耐著。
“丹藥本來就是有毒之物,縱觀前人,不知道有多少是因為服食丹藥而亡的,老夫常規(guī)勸王爺不要服食,但是卻擰不過王爺性子,任由王爺長年累月服食,這是老夫的失責(zé)啊?!痹诟迋姓f道,沒有想到最后興王還是死在了這上面。
“那為何父王以前服食丹藥時卻沒有問題,會不會只是這個丹有毒。”朱厚熜受到興王的影響,覺得丹藥是好東西,為其辯解道,一時之間也把話題岔開了,而袁宗皋也被這個問題難住了,不知道如何回答。
張信苦笑,正事沒有說完了還注意這些旁枝末節(jié)干什么,但還是為袁宗皋解圍道:“其實凡是煉制的凡藥都是有毒的,只不過分毒性的大小罷了,而且龍虎山的那些道士也知道丹藥的害處,對外都是定期出售的,而且數(shù)量少,所以王爺因丹藥珍貴,平時服食得少,危害性就變得小了一些,但王爺身體這般虛弱也是因為常年服丹的原故?!?p> “世子,你剛才也看到子誠做的試驗了,兩只兔子同時服下不同丹藥,但結(jié)果卻是差不多,一只當(dāng)場死亡,一只命在旦夕,可見這丹藥不是什么好東西。”袁宗皋苦口教育朱厚熜,希望朱厚熜不要像興王一樣對這方面感興趣。
“行了,這事以后再說,聽張典簿把正事說完?!标懰蛇@時有些不耐煩說道,其實也是對張信與袁宗皋的議論感到很刺耳,畢竟他對興王一片忠心,就算知道興王做錯了,但也聽不得別人說興王的不好之處。
“黃錦,這丹藥從何而來?”朱厚熜醒悟過來,現(xiàn)在確實不是談?wù)撨@個的時候,先弄清楚事情的經(jīng)過才是最重要的。
“回稟世子,小的也不知情,王爺從來沒有與小的說過這回事?!秉S錦有些驚恐說道,畢竟興王的丹藥是他負(fù)責(zé)管理的,現(xiàn)在出現(xiàn)了這檔事情,難免不被眾人追究責(zé)任,朱厚熜眼眉一挑,這是他準(zhǔn)備怒斥的前兆,得知自己敬愛的父王的死另有原因,朱厚熜也顧不上講什么君子風(fēng)度了,壓抑許久的悲傷也該發(fā)泄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