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爺,寧王如有謀逆之舉,早就傳遍大江南北,為何我們在湖廣的時候沒有聽聞其消息,卻不知曹爺是如何得知的?”張信試探問道。
“我是如何知情的,事關(guān)機密恕我不能直言相告,但這事情卻是千真萬確的?!辈茉揽隙ㄕf道:“奉勸兩位一句,如果沒有什么急事去廣信府,還是先回吧,等朝廷平定寧王之亂,再去也不遲。”
“曹爺說的是實話,在下可以做證,為了兩位的安全著想,希望兩位慎重考慮?!鄙驁@見事情已經(jīng)被曹岳明言,索性賣好說道。
看來消息靈通的不只有袁宗皋,只要關(guān)心時事的人,對這方面的消息都非常重視,這并不稀奇,寧王起兵之后,傳檄各府各縣,命其投降,如今寧王造反的消息已經(jīng)傳遍江南各省,忠義之士已經(jīng)紛紛舉兵平亂,只是張信與陸柄兩人一直在船上,得不到這方面的信息而已。
“看你們的言行舉止,應(yīng)該是出身富貴之家,想必會加倍珍惜自己的性命,如果到了江西,遇到了流兵散寇被其傷害,那再無機會享受生前榮華富貴,你們可要考慮清楚,戰(zhàn)爭可不是兒戲,運氣不好會出人命的?!辈茉揽謬?biāo)频恼f道。
“既然是這般危險的事情,那你為何還要掇竄陸兄跟隨你,難道你不擔(dān)心他會出事?”張信有些諷刺道,被人鄙視的感覺很不爽,雖然曹岳說的是實話。
“那是兩回事,只要陸小子跟著我,我自然會保全他安然無恙,況且以陸小子的身手,在戰(zhàn)場上還不是如魚得水一般,到時奮勇殺亂必能恩萌子孫,為子孫拼搏出個前程來,這比跟隨你當(dāng)個護(hù)衛(wèi)要強?!辈茉勒f完露出期盼的眼神看向陸柄,希望他能改變主意。
如果陸柄不是已經(jīng)有一份好差事,恐怕面對這樣的引誘,肯定是會動心的,畢竟只要是男兒,心中哪能沒有一份深藏其中的熱血激情。
“公子家對我恩重如山,我不能辜負(fù)他們的期望?!标懕@話很含糊,也只有張信能聽出陸柄的真義,其他人還以為這公子是指張信呢。
“沒看出你小子還是忠義之輩,可惜?!辈茉罁u頭嘆氣,本還以為有幾分成功的希望,沒有想到被直接拒絕,真是可惜啦。
“指不定是貪生怕死之徒呢,有什么可惜的。”順子低聲嘀咕道,如果是請自己去該多好,可惜人家看不上自己,站在順子旁邊的沈園拍拍其肩膀,報以歉意的目光,都怪自己的身份連累了順子,不然順子也有一展所長的機會。
“東家放心,我不過是嘮叨幾句,并無其他意思?!笨吹缴驁@的歉意的目光,順子忙解釋說道:“經(jīng)商也不錯,走南闖北的也能增長世面,比從軍安全多啦?!?p> 兩人的竊竊私語并沒有引起他人的關(guān)注,曹岳見陸柄拒絕自己的提議,也不再強求,而是繼續(xù)規(guī)勸說道:“怎么樣,你們既然已經(jīng)知道這個消息,還打算前往江西嗎?”
“這個我們要商量商量再做決定?!睆埿磐泼撜f道,都已經(jīng)決定去南昌行刺寧王,現(xiàn)在改主意已經(jīng)來不及,還是死撐下去吧,不過要委婉一點,免得直接拒絕讓人生疑。
“隨便你們,不過要盡快做決定,時間可不等人,還有兩天就到江西啦,到時你們在那里下船,至于下船后你們做何打算,那是你們的事情?!辈茉啦辉谝獾恼f道,反正話已經(jīng)擱明,聽不聽那是他們的事情。
“謝謝曹爺提點,我們懂得如何行事?!睆埿判卸Y表示感謝。
可惜事情往往不如人意,人算不如天算,翌日清晨,曹岳帶著歉意的表情對張信與陸柄說道:“兩位,實在是不好意思,事情發(fā)生了變化,王大人昨晚飛書傳訊,命我們加快速度直接趕往江西臨江豐城,中途不得停歇,違令者斬?!?p> “那曹爺?shù)囊馑际牵俊睆埿旁儐柕馈?p> “意思是兩位只能隨我們一起到臨江府后才可以下船,對此我感到很抱歉,但是軍令難違,還請兩位不要見怪?!辈茉勒J(rèn)真說道。
兩人還有什么話可說的,反正就沒有打算回去,只是稍微的露出些遺憾之色,自從接到命令之后,船上的氣氛為之一變,日夜不停息的操船劃槳,眾人的臉上都充滿認(rèn)真嚴(yán)肅的神情,絲毫沒有怨言,張信與陸柄反而成為船上最悠閑的人。
時間飛逝,當(dāng)清晨的陽光再次照耀到船艙之時,船已經(jīng)停靠在臨江府豐城的碼頭上,曹岳等人也顧不上張信與陸柄,急急忙忙的去向王守仁回令,而沈園等人也沒有閑著,而是指揮伙計開始把船上的貨物卸下,交由一些軍士打扮的人搬運進(jìn)豐城里。
望著忙忙碌碌的眾人,張信有些感嘆,沒有想到這么快就到達(dá)江西,以后的日子怕是難過啦,寧王之亂沒有他想像中的那么快結(jié)束,最恐怖的就是臨江離南昌非常近,坐船只要幾天的時間就可以到那,此時張信的心里有些恐慌,有些忐忑。
“張兄,我們先下船再做打算?!标懕闯鰪埿诺牟话?,出言建議道,在陸柄心中何嘗不是充滿了緊張之意,畢竟這是他第一次執(zhí)行這么危險的任務(wù)。
“現(xiàn)在人家正在卸貨,現(xiàn)在下船會妨礙他們行動的,等他們忙完再說。”隨即張信指著在船下忙碌的軍士說道:“陸柄,你覺得這些兵素質(zhì)怎么樣?能不能平定寧王的叛亂?”
陸柄隨意一看,表情輕蔑說道:“這些都是衙兵,對付普通百姓還行,要說平判還是要靠朝廷的精銳之師?!?p> 張信對寧王怎么被平定的事情沒有什么印象,反正只是模模糊糊的記得時間應(yīng)該非???,好像沒有等到朝廷派軍隊就已經(jīng)結(jié)束,看來寧王那邊軍隊的素質(zhì)也不怎么嘛,張信暗暗猜測,慢慢的船上的貨物已經(jīng)卸載完畢,沈園等人也隨著運貨的兵士進(jìn)城,船上只留下幾個伙計在這里守候。
“我們走吧,再留下來也沒有什么意思,可惜曹岳已經(jīng)回營復(fù)命,不然可以向他打個招呼然后再走人,在船上他還是很照顧我們的?!睆埿庞迫坏难刂咎萋淖呦麓R走時還向船上的伙計招手示意,陸柄當(dāng)然緊跟其后。
進(jìn)入豐城,兩人才發(fā)現(xiàn)這里氣氛緊張,滿城都是衙役在巡邏盤查可疑之人,進(jìn)城還沒有走幾步,兩人就被一隊巡察的衙役攔住盤問起來,兩人費盡口舌的解釋自己的來歷,還拿出路引表明自己的身份,正準(zhǔn)備掏錢賄賂衙役的時。
旁邊迎來一隊軍士,一個伍長模樣的官兵說道:“這兩個郎中有沒有問題,如果沒有可疑之處的話,我們營要了,營里現(xiàn)在傷員眾多,正缺少大夫治療呢?!睘榱耸∈?,張信與陸柄沒有換回原來的裝束,還是郎中模樣的打扮,故軍士才有此一說。
王守仁軍制,二十五人為伍,伍有小甲;二伍為隊,隊有總甲;四隊為哨,哨有長,協(xié)哨二佐之;二哨為營,營有官,參謀二佐之;三營為陣,陣有偏將;二陣為軍,軍有副將;皆臨事委,不命于朝;副將以下,得遞相罰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