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碎尸
唐蓉的尸首被運回唐家堡時，已經(jīng)是深夜二更了。唐凹林吩咐杜總管連夜組織家人布置靈堂。等大家都行動起來后，唐凹林才悄悄將夫人文清拉到廳門外，低聲吩咐道：“你親自查看一下蓉兒的身子，看她是否被……污辱了！另外，還要檢查一下她的內(nèi)臟?！蔽那迓勓砸徽穑÷晢柕溃骸半y道你懷疑丁堅就是那個采花大盜？”
原來從去年九月至今，這樣恐怖的事件在成都城中就已經(jīng)發(fā)生過六起了。有六名女子被人奸殺于街頭，死時情狀幾乎完全相同：全身無異狀，但內(nèi)臟卻全部被破壞，估計是被人用催心掌之類的重手法震碎而死的。另外，這幾具女尸全身赤裸，死前有被奸污的痕跡。種種跡象表明：兇手是一個神秘、兇殘而又武功極高的采花大盜。因為采花大盜連連作案，引起公憤，于是各派聯(lián)手，推唐凹林為盟主，進行了幾次大規(guī)模的搜查行動，但因為線索太少，那采花大盜又十分機靈，而一直沒有捕獲到。所以文清有此一問。
唐凹林不耐煩道：“快去！我在書房等你回話?！辈坏任那逶賳枺D(zhuǎn)身離去。文清到底是女人，雖然唐蓉算是自己半個女兒，但要她獨自解剖她的尸首，也有點心悸，于是去找到正幫忙布置靈堂的妹妹文妲，請她同去解剖尸首。
文妲道：“我敢肯定這次不是那個采花賊干的?！蔽那宓溃骸霸趺床粫撬课业褂X得十有八九是他下的手！他一定是為了報復我們唐家堡，才……”文妲道：“因為那幾具裸體女尸都是暴尸街頭的，而唐蓉卻是死在屋子里的，所以我覺得不是。”文清聽了將信將疑，姐妹倆并肩走進暫時停放唐蓉遺體的房屋，叫兩名貼身女婢守在門外，以防他人靠近。
文妲雖是唐蓉長輩，但她到底還是處女，所以文清一個人檢查了唐蓉的身子，發(fā)現(xiàn)她確實在死前遭到過污辱后，嘆了口氣，然后才叫妹妹過來幫忙解剖尸首。文清畢竟是暗器和毒藥都獨步天下的唐門掌門夫人，所以從丈夫那兒學到了許多使毒和解剖本領，文妲也從二姐手里學到了一點皮毛，打個下手還是綽綽有余的。結(jié)果正如文妲所料：內(nèi)臟完好無損。唐蓉全身上下除了背心上那個致命傷外，再無別處有傷。文清嘆道：“看來要說唐蓉是死于那個采花賊之手，確實有點勉強?！?p> ※※※
聽完夫人的話后，唐凹林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文清問道：“看來不象是那個采花淫賊害了蓉兒，那么這個丁堅到底是什么來路呢？是和郭家有仇，還是和我們唐家堡有仇？”唐凹林恨恨道：“現(xiàn)在還不好說。不過，更象是沖著郭小峰來的。”
文清驚道：“沖著小峰？小峰才多大，江湖經(jīng)驗又很淺，哪會在江湖上結(jié)下這么深的仇恨？”唐凹林沒好氣道：“那難說！他江湖經(jīng)驗再淺，也到底走了三四年鏢，多少也殺過幾個人，只要殺過人，就一定會跟死家結(jié)下不解的深仇?！?p> 文清覺得有理，嘆道：“保鏢的一年也不知要和多少人結(jié)下梁子，那調(diào)查起來可就麻煩了！”又道：“既然你也不相信小峰是兇手，那‘生死水’還要不要送去？”唐凹林冷聲道：“送！”文清又生氣又無奈：“你把怒氣全出在小峰頭上，除了徒傷親戚之情外，又有什么好處？”唐凹林怒吼道：“滾！我不想聽你嘮叨了！總之……誰藏在門外偷聽？給我滾進來！”“是我?！币粋€冷淡的女子聲音答道。同時門格地一聲被推開，大女兒唐芙面無表情地走進屋來。
唐凹林瞪了唐芙一眼，斥道：“你妹妹給人害死了，你還沒事人樣子！”唐芙不為所動，淡淡道：“你怎么知道我不傷心？再說人都死了，我傷心又有何用？你們也不要吵架了，明日我代媽媽給表弟家送‘生死水’去?！?p> 夫婦二人聽了這幾句冷心冷肺的話，無言對視一眼，唐凹林才斥道：“你少來添亂！”不讓女兒再說，揮手令她們母女出去。
對于唐芙的態(tài)度，唐凹林雖然并不意外，但仍感傷心。他之所以對郭家如此絕情，雖然大半是出于對唐蓉的傷心，但內(nèi)心深處也有幾分是因為唐芙。唐芙系文清所生，今年二十歲，早已到了出閣年齡，但在成都城，勉強夠格和唐門攀親的，板著指頭數(shù)也只有八家，但不是已經(jīng)有了妻室，就是年紀太不般配。唯一在各方面都般配的只有郭小峰。唐凹林也一直在暗暗期盼郭家來下聘禮，但從唐芙十六歲等到二十歲，他都沒有等到。不問而知，郭小峰或者郭萬山?jīng)]有此意，所以唐凹林心底深處有點恨郭家。他也曾托人到外地為女兒說婆家，但陰差陽錯，總是不成。因此唐凹林唐芙父女倆的處境都非常尷尬甚至難堪！唐芙和同父異母妹妹唐蓉從小就不和，見她處處得到男人的喜歡，自然因妒生恨，兩人間的關系已經(jīng)冷淡到了比外人還不如的地步。所以聽見唐芙說出那樣無情的話語，唐凹林并不感到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