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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匠

第三十二章 沈流云

仙匠 孤燈 3091 2010-03-12 22:44:39

    東陵城是中土最為繁華的城市,這里氣候溫和,景色宜人,自古文人騷客趨之若鶩,是除京城外的第二大都市。其實(shí)若論繁華,京城比起這東陵城來也是遠(yuǎn)遠(yuǎn)不如,有小天堂之稱,一條春江繞城而過,各地權(quán)勢名人大多喜歡到此游歷,使得這江上也成了煙花脂粉之地。

  十里酒香,十里畫舫。

  當(dāng)然這天堂也不是所有人的天堂,對于各地才子、財主、大小官員來說這里讓人流連忘返,但對于勞苦百姓來說這里卻一刻也不敢多待,銷金窟、胭脂巷,不是尋常人家敢想的。

  沒錢你得有勢,沒勢你得有才,世人一好追逐權(quán)貴,二好附庸風(fēng)雅。

  王異去往東陵之時正是開春時節(jié),到處綠草茵茵鳥語花香,他若是雅人就該租條船順流而下,沿途可欣賞風(fēng)景溫酒作歌好不自在。但王異卻是步行而去,因為王和給他準(zhǔn)備的盤纏連租輛馬車都不夠,他從小又是苦出身,當(dāng)然也沒有那個閑情雅致,他來辦事,又不是消磨時光。

  從西河王家到東陵城,一般人走路得半個月,而且一路豺狼虎豹出沒,十分危險。王異是身懷武功的人,平常的豺狼虎豹自然是不懼,腳程也比一般人要快得多,不到十天就已經(jīng)快到了東陵城。在城外有間茶棚,專門給來往路人提供茶水解渴,王異正好有些渴了,就打算喝碗茶再進(jìn)城。

  茶棚下坐滿了人,有一腿泥的平頭百姓,也有遠(yuǎn)道而來未曾嶄露頭角的文生士子,還有走南闖北神色泰然的江湖客。這些都不算什么有錢有勢之人,頂多是有一技之長,離城這么近,有錢有勢的早進(jìn)城去了,誰還來這寒酸的茶棚喝茶,王異一看沒有座,只好要了碗茶蹲一旁自己喝。

  接著又來了位白衣書生,輕搖折扇踱著方步,一進(jìn)來就皺了皺眉頭,他也找不著座位了,看了看幾張桌子旁坐著的農(nóng)夫,搖搖頭朝一桌書生走去。那一桌人是四個書生,衣著雖然寒酸了點(diǎn),但人人面色倨傲,顯然也是腹中有點(diǎn)墨水又不失氣節(jié)的人。

  白衣書生出手“啪”地一聲將一錠銀子鎮(zhèn)在桌上,悠然道:“煩請四位兄臺讓出此桌,這銀子是小生的一點(diǎn)敬意,若是歇息夠了,還請四位進(jìn)城去吧?!?p>  他態(tài)度確實(shí)很尊敬,但這做法就沒什么敬意了,果然,其中一位書生怒道:“兄臺這是何意?所謂富貴不能移,威武不能屈,讀書人豈能為這黃白之物折腰,有錢就了不起嗎?”

  他這是廢話,有錢當(dāng)然了不起了。

  白衣書生微微笑了笑,道:“四位若能有如此氣節(jié),那小弟自然是佩服。”說罷忽然一掌拍在桌子上,“呼”地一聲響起,那木頭的桌子竟然無端端就蕩起勁風(fēng),將坐著的四個書生震開三尺,驚得他們個個面無人色。

  “你……”四人是敢怒不敢言,他們知道這白衣書生身懷武功,他們不是對手。

  白衣書生又道:“這桌上有杯茶,誰若能喝光了杯中茶水,我就立即離開,這錢還是你們的。”

  四人中有一個憤然上前,想要拿起茶杯,那茶杯卻如同生了根一樣紋絲不動!

  “妖法!他會妖法!”那人急急后退。

  白衣書生道:“要喝也不是沒有辦法,不用拿起來,低頭?!?p>  旁邊有位大漢看不下去了,既然有人恃強(qiáng)凌弱,那他就只能江湖人管江湖事,大步走到白衣書生的桌子邊,大手把茶杯一抓開始用勁,卻沒想道他臉都憋紅了,茶杯依然是紋絲不動。

  “學(xué)藝不精,學(xué)藝不精?!卑滓聲鷵u著頭。

  大漢也不吭聲,知道自己不是對手,這書生的本事比自己大多了,一咬牙低頭離去。

  “威武不屈是吧?”白衣書生看了看不肯離去的四人,“也好,小生也不想欺負(fù)諸位,這樣吧,以這茶杯為題作詩一首,要在盞茶之間完成,若我喝完茶你們還沒作出來,可別怪小生不給機(jī)會。”

  這才說完,白衣書生立即就拿起茶杯往嘴里倒,哪里給他們什么時間。

  誰知道這時一個聲音及時趕到:“桌上一杯盞,不值兩文錢,狂生三發(fā)難,何傷四海緣。”

  白衣書生那茶杯就頓在嘴邊,再也喝不下去,他轉(zhuǎn)頭一看,就見茶棚一角處正蹲著個拿大碗喝茶的少年。這少年眉清目秀,人們看見他的時候仿佛都見不著他身上那寒酸的粗布衣,眉宇間那淡然的氣魄使其卓然不群,在這個少年的身上詮釋了一個奇跡:平凡就是不凡。

  “直白,太過直白!”白衣書生心有不甘。

  少年笑了笑道:“就算打油詩,那也是詩,閣下可算輸了?”

  白衣書生只得放下茶杯,對旁邊四人道:“你們來坐,這銀子也歸你們了!”他斗輸失了面子,神情卻一點(diǎn)也不沮喪,然后他居然跟茶棚老板要了個大碗,裝上茶跑到那個少年身邊蹲下。

  “在下姓沈,名川風(fēng),字流云,幸會幸會?!卑滓聲ξ匕ぶ醍悺?p>  人家有錢有身份,王異也不好冷著個臉,只好道:“在下王異,粗人一個,也沒到二十歲,所以沒有字?!?p>  “王公子是本地人?還是進(jìn)城省親游玩?”白衣書生似乎把剛才的事忘了個一干二凈。

  “這……沈公子?!蓖醍愑悬c(diǎn)不愿意理他,這趟來東陵還有事要辦,不相干的人還是少理為妙,但這個公子又不能不理,看樣子就是唯恐天下不亂的類型,搞出什么麻煩也難收拾。

  “別叫那么生分,叫我流云就好。”白衣書生笑得相當(dāng)和氣。

  王異嘆了口氣,道:“聽聞東陵城有兩家大戶招親,我是來看熱鬧的?!?p>  沈川風(fēng)看了看王異上下的裝束,然后豎起大拇指道:“王兄果然好氣魄,大戶小姐的主意都敢打,不過在下看好王兄,古有大才者皆不露于表?!?p>  王異趕緊道:“我可沒什么非分之想,還有我年紀(jì)比你小,別再叫什么王兄了。”

  沈川風(fēng)立即順桿爬:“那就是賢弟,今天能遇上賢弟真是好運(yùn)氣啊?!?p>  得,讓他這么一說跟拜把子差不多了,怎么就成了兄弟?

  “那個沈……流云兄,我可是粗人沒什么見識,主要是想進(jìn)城見見世面,逛一圈就走?!?p>  王異說自己又沒錢又沒見識,你沈兄要跟著我是很丟人的,趁早還是拉開點(diǎn)距離吧。

  沈川風(fēng)蹲在地上一拍大腿道:“這好辦,愚兄這點(diǎn)小錢還是不放在眼里的,一會跟我進(jìn)得城去,保管你見識個夠,不要客氣,再客氣就是看不起愚兄了?!?p>  王異這下不知該說什么好,他看書不少,但哪有沈川風(fēng)如此精于世故。

  這個時候茶棚里忽然熱鬧起來,剛才還默不作聲的人群在亂哄哄地說話,只因為外面有人喊:“仙羽姑娘的畫舫過來了!”

  這里就是江邊,春江里許多游船都是飄來蕩去的。

  “這仙羽姑娘是誰?”沈川風(fēng)立即站起來,抓住旁邊一個人詢問。

  剛才那桌的一個書生或許是不想鬧得太僵,此時答話道:“仙羽姑娘是最近春江上有名的琴師,剛來的時候曾展示過仙音,她的琴聲與歌聲可使聞?wù)卟恢碓诤畏?,直至歌畢方醒,可惜,如此仙音也只出現(xiàn)過一次,至今無人能讓仙羽姑娘再現(xiàn)仙音,實(shí)為眾生之憾?!?p>  他說得如此神奇,在場凡有點(diǎn)本事的人都躍躍欲試。

  沈川風(fēng)追問道:“那仙羽姑娘如何才肯施展絕技?”

  那個書生搖搖頭:“每天都有無數(shù)人追逐畫舫,才子舞文弄騷,官宦?lián)]金如土,終不見仙羽姑娘有任何表示,想來我等凡俗之人皆入不得她法眼,至今也僅有部分人有幸聞得一曲,無人目睹仙容,弄得這東陵所有男子徹夜難寐。”

  可不是,現(xiàn)在沈川風(fēng)心里就跟貓撓似的難受,他問道:“才氣她看不起,武功她也沒興趣?錢財可視為糞土,莫非有英俊容貌也看不上嗎?我沈某什么都不缺,她還真的在找神仙不成?”

  眾人都是一副以為然的神色,想來都有耳聞。

  那書生道:“這位公子,要說才氣,這東陵集中了天下才子,要說武功,春江上的畫舫哪天沒有眾多豪杰?說起財富,有人都叫嚷著把春江十里給買下來,這樣都無法打動仙羽姑娘的心,說到容貌嘛……東陵城中的才俊個個玉樹臨風(fēng),與沈公子比都不會差的?!?p>  “什么?”沈川風(fēng)極為不滿,他就是不服有人比得過他。

  那書生被他怒視一眼,又嘆著氣不敢答話,這時王異只是在想,這仙羽姑娘軟硬不吃,什么也看不上,連人都不見一個,究竟是靠什么吃飯的?若是衣食無憂的大小姐,也犯不著跑到這春江上賣藝吧?

  沈川風(fēng)又是一拍大腿道:“不對!肯定是你們才氣不夠,金錢不夠,容貌也不如本公子,只因沒到打動仙羽姑娘的地步,既然本公子來到那就不一樣了!”他一把拉起蹲著的王異,“賢弟,今天愚兄怎么也得試一試,本公子一出馬,讓那天上的仙子也得為我而歌!”

  王異看出來了,他并非心眼不好,而是好出風(fēng)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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