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暗夜深淵(1)
徹夜難眠,夜晚因此而顯得無比冗長。房間內(nèi)很漆黑,唯有狹小的窗戶下方透進來幾絲弱光,亮亮的,冷冷的,像是靈魂的出口。滴答的鐘表聲和夏顏的鼾聲有規(guī)律地交替著,無憂。眼角不覺間變得潮濕,偶爾匯聚成幾滴淚珠滑落下來,打濕枕巾。
去蔡南希所在的公司只上了幾天班,之后便因為夏顏受傷的事未能接著去。本來,蔡南希是好心幫助我,我這樣的表現(xiàn),多少讓她有些為難了吧?!等到天亮,收拾一下,去上班吧,我暗自思忖著。其他的事情,則只能等下班回來后再說。
我和夏顏,是該勇敢地面對我們的愛慘淡而脆弱的一面了。先前那些潛藏在自己世界里的幻象,也應(yīng)該早早地擯棄到腦后。那么,就讓先前發(fā)生的一切,都輕輕隨風(fēng)遠去吧!或許那樣,我們各自的愛才會重新扇動起翅膀,不斷飛翔。
離開的問題也該提上日程來了。我和夏顏的愛,快樂和生機少得可憐,希望和回音渺渺,倒不如早些放手,早些安生。
王菲在《流年》里唱道:有生之年,狹路相逢,終不能幸免,手心忽然長出糾纏的曲線;懂事之前,qing動以后,長不過一天,留不住,算不出,流年。這么久以來,我和夏顏最終,還是無法抵達對方的內(nèi)心。而比這更可怕的事實是,夏顏內(nèi)心那點微弱的希望曙光也被沉重的現(xiàn)實壓制住,無法翻身——他不是不愿意看到希望展露出一角,可他更懼怕潛藏在希望之后的巨大失望。
起床后,才發(fā)現(xiàn)眼圈濃重,像是在眼睛周圍貼了兩圈黑布片,細細地用脂粉打扮一番,就匆忙地離開了。我沒有叫醒夏顏?,F(xiàn)在,他已經(jīng)沒什么事情可做,不用早起。
冬日早晨的風(fēng)肆虐地吹刮過來,掠過行人的臉。我束緊上衣的領(lǐng)口,以防冷風(fēng)從那里乘虛而入。離不遠處的站臺大概還有兩百米的距離。我放快步子,匆匆朝它而去。
可是還不到車站,我就被幾個人推搡著塞進了一輛面包車內(nèi)。
情況出現(xiàn)得太突然,驚慌的我甚至忘記了呼喊救助。被他們幾個狠狠地按在座位上后,我才驀地醒悟過來,想呼叫,卻被其中一個拿紙巾塞住了嘴巴。
來不及將車內(nèi)幾個人的面孔看清楚,一條黑色的帶子就緊緊地蒙在了我的眼睛上。視線立刻被阻擋,什么也看不清楚了。而雙手,也被他們反剪到背后,用繩索牢牢捆住,動彈不得。面對強勢的他們,我只能順服。
坐在座位上,我能夠猜想到的僅僅是,這伙人和青川有關(guān),他們將我抓起來,應(yīng)該是為了讓夏顏保持緘默。夏顏在之前已經(jīng)告訴過我這種可能。現(xiàn)在,它終于發(fā)生了,真真切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