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小小的插曲,兩人間的關系無形中更進一層,丁芮拉著李冉穿街越巷,直奔丁家在鄴城的駐地。
眼看四周的景色越來越熟悉,漸漸與記憶中的景色重合,丁芮的腳步越來越快,快到丁家鹽鋪的時候干脆變成了一溜小跑。
她的眼前閃過人群閃過小樓和連續(xù)不斷的燈光,最終定格在鹽鋪的正門上。丁芮眼角一酸——總算回來了!九天的翻騰,九天的顛沛流離,九天的擔心受怕,壓抑了這么多天的的情緒全都在這一刻爆發(fā)出來,就像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回到了母親的懷抱,把她的胸口堵得滿滿的。
“就是這兒!”丁芮猛地吐出一口氣,壓住了心里的激動,放開李冉幾步跨上臺階,抬手將這扇與城門差不多大小的拍得嘭嘭亂響。
按說這里不過是丁家的一個據(jù)點,算不得她的家,她對這個還很陌生的鋪子不該有多少留戀,可這些天離開了家族照拂的她就是一只無依無靠的小鳥,只要找到個窩,哪還顧得上那么許多?
到了這兒就等于重新回到家族,她又怎么能平靜得下來?
“誰呀!”門里傳來一聲問話,“關門了,明天再來!”
“強叔,我是丁芮……”
“什么?”緊閉的大門猛地從里面拽開,一位年約四十的中年人從飛步沖出來,一把捏住丁芮的肩膀,“你回來啦?你怎么回來的?其他人呢!”
這人的臉上只留著一層短短的胡茬,看起來有點頹廢,可比可滿街的大胡子實在是好多了。
站在街邊的李冉暗暗地撇嘴,這人也太會裝了吧,丁芮明明還捂著臉呢,他就知道不是假的?再說他的樣子哪有一點關心丁芮本人?雖然沒明說,可話里話外顯然更關心其他人,說得更明白些是關心那些貨物!
“強叔,這是李冉,咱們先進去再說吧?!倍≤菈旱土寺曇粽f。
強叔一拍腦門兒:“對對,你看看我,快快,快進來!”他把兩個人讓進院子里,回身插好大門,提聲高喊,“小六子,趕緊出來招待客人!”隨即又用正常的聲音對李冉說,“小兄弟滿身風塵,不如先吃點東西洗個澡休息休息,有什么要求盡可以和小六子提,如何?”
雖說他的心里也在猜測李冉的身份,不過表面上卻絕不露出一點端倪。
“客隨主便?!崩钊近c頭致意,客氣地回答。
有吃有喝還能洗澡,有什么如何不如何的?他的目光掃過幾間小樓圍成的寬闊院子,一時間也數(shù)不清到底有幾座樓多少房間。院子里空蕩蕩的什么也沒有,地上鋪著平整的石板,一股飯菜香混合在一起鉆進他的鼻孔,頓時肚子里一陣亂叫。
丁芮噗嗤一笑,李冉狠狠瞪她一眼裝做什么也沒聽到,強叔面無表情,就像什么也不發(fā)生。
左側樓門一開,鉆出個十六七歲大小,眼珠子咕嚕嚕直轉的孩子來。
李冉不過十七歲,可他與小六子一比,似乎成熟很多。
“喏,這是小六子,”強叔沖小六子招招手厲聲說,“帶客人去客房,準備洗澡水,別怠慢了客人知道嗎?”
“哎!”小六子趕忙答應,伸手比了個請的手勢:“請這邊走!”
李冉隨著小六子進了左邊的小樓,丁芮和強叔一直站在原地,直到李冉進小樓,強叔才沉聲說:“跟我來!”
“嗯!”丁芮乖巧地跟在他身后。
強叔名叫丁強,是丁芮的本家叔叔——準確地說是和丁芮父親同一輩份的男丁,而不是丁芮的親叔叔,在丁家這樣的大家族里,同輩份的兄弟姐妹很多,血緣關系卻不一定近,有些支系甚至可以說血緣淡薄,不過同樣的姓氏和同樣的利益將他們緊緊綁在了一起罷了。
丁強正是丁家外派到鄴城的負責人,于公于私,丁芮也只有聽話的份。
丁強帶著丁芮進了右邊的小樓,三轉兩轉轉進一層的角落,掀開地下室的蓋子帶著她鉆了進去。
通向地下室的臺階很長,但廊道里絕沒有一絲潮濕的感覺,也一點不覺得氣悶。平時這里當做倉庫,一但朔潮來臨就是避難所,所以挖得很深,還備有桌椅床鋪和大量食物和飲用水。
這種地方用來談話自然更是隱密,不虞被外人竊聽。
丁強施施然坐在床邊,緊緊擰著眉頭問:“說吧,七天前你們就該到本家了,這些天都哪兒去了?其他人呢?到底出了什么事!還有,那小子干什么的?從哪兒來的!”說到后面已是聲色俱厲,嚴聲質問。
他一點也沒有招呼丁芮坐下的意思,丁芮更沒有自己坐下的膽量,老老實實地束手站在丁強面前將這幾天發(fā)生的事一件件詳詳細細說給丁強聽。
所有的事她都說了實話,唯獨將打開箱子的人說成匪幫,而不是李冉!
丁強聽完以往的經過,緊皺的眉頭稍稍平復,點點頭道:“這么說東西還在?”
“在!除了李冉用掉的一點,其它的都在!”說著丁芮從自己的大口袋里掏出那幾個手雷擺在一邊的桌子上。
丁強瞅了瞅手雷,硬板著的臉沒有絲毫變化,丁芮看不出他心里到底想什么,心臟咚咚地跳得激烈,緊張得連呼吸都不敢用力。
丁強抄著手往后仰了仰,緊靠在椅背上:“你說那小子知道怎么用那些東西?”
“是!”丁芮老實地回答。
“你還說那小子有個博士師傅?”丁強又問。
“是!”
“嗯,坐吧,這幾個東西你先收起來,但是別讓其他任何人知道,那小子也是,但是別讓他知道是我的意思,明白嗎?”
“明白!”丁芮慢慢地坐下,心底長長地松了一口氣,她雖然沒把招攬李冉的意思明著說出來,可看強叔的神色,似乎有那么點意動,畢竟舊時代的博士人數(shù)稀少,對哪個家族來說都是一筆無形的巨量財富。
她不自己說出來也有把招攬的功勞分給強叔的意思,這樣一來強叔勢必要為她多說幾句好話,少的那一點東西大概就能不了了之。
“那個匪幫還沒走出岐山……你覺得他們還得用多久?”一個博士遠比那一車貨物更金貴,解決了李冉的問題他才回過頭來再說匪幫。
“兩天,最多三天!”丁芮謹慎地回答,這個時間不是她的判斷,而是李冉根據(jù)地圖上的距離計算出來的。
“嗯!”丁強重重地點點頭,面沉似水。
鄴城東面是岐山山脈的延伸,向北上百里也走不出大山,匪幫百分之百得經過鄴城,面家族那邊呢?也絕對不能放棄這條鑿穿岐山的通道……
鄴城是個商業(yè)城市,在商言商,這里三教九流無所不包,繁榮的背后就是罪惡的交易。因此只要匪幫不在城里鬧事,衛(wèi)隊就不會干涉他們的自由活動,匪幫沒有理由舍近求遠,放棄近在咫尺的鄴城。
許多事情丁芮并不知道,但他這個外派的負責人,族老信任有加的紅人卻很清楚,七天前,本應走出岐山的運輸隊沒能及時出現(xiàn),丁家表面若無其事,實際上丁家上層已經亂成了一團。
早在幾年前,剛剛打通了岐山通道的丁家就和鄴城的城主達成了秘密協(xié)議,丁家用大批的海鹽與鄴城城主換取大量舊時代武器,鄴城支持丁家以武力統(tǒng)合岐山以南地區(qū),最終打通阻隔在鄴城和岐山南部地區(qū)之間的變異人占領區(qū),完成一次戰(zhàn)略性合作。
所謂牽一發(fā)而動全身,丁家為了這個計劃已經做了幾年的準備,眼看發(fā)動的時間就要到了,若是這批軍火有失,吞并其他幾個大家族的計劃必然要推遲,俗話說遲則生變,拖的時間越久就越有可能走露風聲,影響進一步的擴張計劃,既然東西還在,就要盡快通知本家派人派車,先把東西運出去再說。
至于解救那些住在山里的土著,丁強卻并不怎么熱心,在他看來幾個土著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況且丁芮剛剛也說過,百多人的土著死得只剩下三十多人,說不定匪幫走出岐山的時候連三十多人也剩不下!
三十幾個人能在方圓幾百里的岐山里起什么作用?帶路么?不過為了拉攏那個博士,順便救下也無妨,但無論如何,絕不能讓他們落到其他勢力的手里!必要時,不惜斬草除根!
想到這兒丁強心底有了計較,他叮囑她好好看住李冉,不能讓他和其他家族的人有所接觸,揮揮手將丁芮打發(fā)出去。
丁芮答應一聲離開地下室,丁強拿出紙筆迅速寫下貨物的藏處和李冉的簡單情況,不一會,四只信鴿沖天而起。
丁強盯著信鴿的影子消失在夜空之中,臉上浮現(xiàn)一抹淡淡的笑意,家族派出的接應人手最多再有兩天就能接近貨物的藏處了吧!
接著他的面色一整,不管本家如何安排,還是先準備裝備資金,再派人盯好出山道路的好,萬一匪幫出現(xiàn),就第一時間把俘虜買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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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找了份工作,不知道人家用不用我……忐忑不安中!若是溫飽有著落,再寫書就能輕裝上陣了。
很奇怪哈,是哪位添加了那個“金屬流”的印象?對這個詞很無語,這個是什么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