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笨還能連朔光都不認(rèn)得!”丁芮沒心情和李冉磨嘴皮子,她只想趕緊找個地方藏起來!
李冉懶得跟她爭辯,更沒心思教她什么叫電磁粒子和行星磁場,拉著她就往前跑。
“誒誒,你往哪兒跑!”丁芮被大力扯著,身不由己。李冉是森林里的土著不假,可土著也有土著的活動范圍,她眼睛又不瞎,自然看得出李冉對附近的地形已經(jīng)不像前兩天那樣熟悉。
“不想跟著你就在這兒等死!”無知的女人!李冉索性放開她不管,頭也不回地悶頭飛跑,雙腿猛地用力,騰地跳起一米多高越過一株長滿了蘑菇的枯倒大樹,靈動的身形就像一迅捷有力的豹子。
丁芮哪敢怠慢?緊沖幾步,跳起來單手一按樹干跳了過去,沾了滿手滑膩膩的青苔,越過樹干后不知道踩中了什么東西,差點把她頂個跟斗,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可偏偏又無處可發(fā),只能咬緊牙關(guān)死命追趕李冉。
她可不敢讓李冉跑出視線,那一身花里胡哨的粗布衣服邪著呢,跑得稍遠(yuǎn)一點就別想把他和樹叢區(qū)分開,不跟緊一點轉(zhuǎn)眼間就得把人追丟了。倒是她這一身黑衣服鉆進(jìn)林子里比李冉顯眼得很,可李冉會返回頭來找她么?
丁芮可不覺得自己在李冉心里有這么重的份量。
她不知道李冉還有依靠她的地方,已經(jīng)放慢了速度等她追上來,不然的話早就消失不見了。
離開了慣常活動的范圍,李冉確實不了解附近的情況,但這幾天走下來他發(fā)現(xiàn)一個有意思的現(xiàn)象,舊時代的公路每隔一段距離總有些橋啊洞呀的東西,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就算沒有河也一樣開洞。
李冉記得往回走不遠(yuǎn)就有個合適的路洞!那個洞的洞頂高度足夠躲過朔日的爆發(fā)!
舊時代公路的路面全部在一個水平面上,但路基下的地面卻是高低不平,所以每個路洞的洞頂厚度也不一樣,只有一小部分才能安全地躲過朔日……一絲陰影掠過李冉的心間,他能找到地方躲避,被匪幫捉住的鄉(xiāng)親們呢?有機(jī)會么?而且朔日的來臨必然影響外派搜尋食物的鄉(xiāng)親,若是完不成任務(wù),不僅僅是挨不挨餓的問題,而是缺乏食物的鄉(xiāng)親會不會因為吃不上喝不上而活活渴死餓死!
李冉知道匪幫若是逼得急了甚至有可能用人肉充饑,可他畢竟只是個缺少歷練的大孩子,所知的一切都是道聽途說得多親眼所見的少,打心眼兒里不愿意自己熟知的人遭到這樣悲慘的下場,所以他下意識地拒絕這樣想。
猛地跳下路基,跌坐在斜坡的草叢上一氣滑下,剛剛到底坐起來,緊隨其后的丁芮便從他的右邊沖了下來,兩人險些撞成一堆,十幾米外就是路洞,可兩人一看都傻了眼,足有兩人多高的厚重板根早就把洞口蓋了個嚴(yán)嚴(yán)實實,只留下最上面一點小縫,根本容不得人鉆過。
“那邊!”丁芮急中生智,指向公路另一側(cè),也不管李冉聽沒聽進(jìn)去,手腳并用地趕緊往上爬。
李冉緊隨其后,跌跌撞撞地爬上公路再滾下斜坡,總算這邊的洞口沒事,二人氣喘吁吁地沖進(jìn)黑乎乎的路洞里,總算松了口氣,也不知道是緊張還是因為一路沖刺,丁芮的心跳快得厲害,急促的呼吸聲悠悠回蕩,背靠著冰涼的洞壁,胸口就像拉風(fēng)箱一樣迅速起伏。
李冉“呸”地吐出嘴里灼熱的粘液,用力地深深吸氣再盡力吐出去,急促的心跳漸漸回復(fù)正常。路洞大概四米多高至少有三十幾米長,石砌的洞口高大寬敞,不像洞口倒像誰家的大門。東西走向的洞里一股股微風(fēng)穿過,帶著身上冷冰冰的。大概也是因為常常有風(fēng)穿過,路洞里不僅不潮濕反而很干燥,也沒有那些喜陰喜潮的苔蘚類植物,只有滿地的石頭和一堆堆的動物糞便。
另一頭的板根上方透過來那一點點亮光就像是夜里的星星那樣遙遠(yuǎn)而模糊,丁芮擔(dān)憂地瞅著洞頂:“這兒安全嗎?”她的目光似乎透過了頭頂二十米厚的土石層看到了天空的變化。
“你放心吧,朔日的輻射強(qiáng)度沒你想的那么夸張。”李冉看了看時間,兩點四十七分,還有一點時間,“水馕給我,你呆在這兒哪兒也別去,我出去找點吃的和水?!?p> “什么?這種時候你還想出去?你不要命了!”丁芮大驚失色,朔潮來了還敢往外跑?找死也不帶這樣的!
李冉鎮(zhèn)定地說:“咱們倆至少得在這兒呆一整天,要不你說怎么辦?還有一點安全時間,我去去就回。”
“別去了,了不起餓一天,水省著點喝也夠了!”丁芮一把拉住李冉,幾乎是用哀求的語氣肯求,也許是天生對黑暗有恐懼感,讓她一個人呆在這兒莫明其妙地就是覺得從心底往外冒寒氣。
“你搞什么?時間沒多少了你別耽誤工夫行不行?”李冉一把甩開丁芮,“老實呆在這兒哪也別去,甭管洞里再鉆進(jìn)來什么你都忍住了別惹事!”
“什么?喂,喂!”丁芮沒能抓住李冉,眼看他走到洞口,就是不敢追上去,她見過太多在朔潮中躲避不及的人是如何悲慘地死去,她寧肯牙關(guān)打戰(zhàn)一個人呆在洞里也不想站到朔潮之下!
李冉的身影消失在了洞口,丁芮突然覺得心里像缺了一點什么——她當(dāng)然不會看上這么個野小子,然而一個人呆在這樣陰冷黑暗的環(huán)境里,總讓她覺得身邊像是有什么潛伏在黑暗中蠢蠢欲動地窺視,令她不由自主地抱緊了胳膊,右手按在小腹前的劍柄上。
那是一把舊時代遺留下來的軟劍,平時可以當(dāng)做腰帶系在腰里,必要的時候就是一把鋒利的防身利器!
這把劍僅僅是叫做軟劍實際上并不軟到哪里去,出鞘之后根本就是把四指寬的長劍,不用力抖動劍身彎也不彎一點。結(jié)實閃亮的劍身因為長期圍在腰間已經(jīng)微微帶上了一點弧度,每次出劍還鞘都要用盡她全身的力氣,就算在舊時代這也是一把罕見的利器。
和李冉同行了幾天,也交過了手,可她還從來沒在李冉面前暴露過這把長劍——這樣的舊時代遺留武器很容易招來覬覦的眼光,天知道李冉會不會殺人越貨,她本想留做必要時刻的關(guān)鍵一擊,可眼下她覺得自己需要一柄武器來獲得安全感!
雖然武器帶給人的安全感通常中虛假的。
突然洞底深處傳來一聲似有似無的低吼,丁芮頭皮一緊,混身的汗毛都炸了起來,一雙明亮的眼睛不斷地在黑暗中尋視,可她畢竟不是夜眼,什么也看不見,而且一聲低吼之后再也沒有旁的聲音出現(xiàn)。
難道是她幻聽?剛想到這里,洞內(nèi)深處突然躥出一道模糊的影子,丁芮的瞳孔瞬間放大到極限,手指按動搭扣“刷”地抽出一道閃亮的寒光。
……
李冉走到洞口內(nèi)側(cè),小心地觀察外面的環(huán)境,藍(lán)色的天空已經(jīng)變成了淡淡的紫色,映得大地鋪上一層傍晚時分才會出現(xiàn)的亮紅。
空中大群大群的飛鳥鉆入林間消失不見,平時四處飛舞的昆蟲一只也不見,林木間仿佛開了鍋的沸水般一片騷動,不管什么樣的動物,大的小的吃草的吃肉的一起沸騰起來狼奔豕突卻又秋毫無范,到處都是這樣詭異的情況。
但這都不是李冉觀察的重點,他的目光四下里掃視一周,草叢依然茂密,樹冠仍然繁茂,心里頓時有了底氣,三步并做兩步飛快地沖出去。
必須先找水再找吃的,時間緊迫——找不到足夠的食物餓上一天倒沒什么,渴上一天呢?況且他十分清楚,若是餓上一天,體力下降的他和丁芮就得在朔潮結(jié)束后花費大量的時間補(bǔ)充食物恢復(fù)體力,必然被匪幫拉遠(yuǎn)!
李冉的一對眼睛就像雷達(dá)一般飛快地掃過身邊的一切,突然他的視線猛地定住,有了!
前面一棵老樹的樹冠間高高垂下幾根三指粗的暗褐色老藤!
藤間一片片巴掌大小的綠葉正用肉眼可見的速度枯黃萎縮,就像北方的秋天一般片片飄落,不過秋天的落葉是在幾十天里慢慢枯黃,而眼前藤上的所有葉片在一瞬間全部枯黃脫落!
李冉大喜過望,再晚上一點兒,藤上的葉子掉光了就再也分不出這是一根什么藤,那樣的話損失可就大了,虧得提前一步!
他趕緊跑到樹藤前,拔掉水馕的塞子,一刀斜劈斬斷了藤條,迅速將水馕湊了上去。
一股泛著清甜香氣的乳白色汗液飛快地從斷口處流出來,轉(zhuǎn)瞬之間便將兩只水馕裝了個滿還有多。
李冉趕緊把嘴湊上去大口大口地喝下香甜中泛著一點點苦澀的藤汁,喝飽了肚子也沒吸干藤汁,只能松開老藤,老藤的斷口像往地上潑了一盆水,汩汩地淌了一小灘才停下。
這下好了!還有時間,足夠再找點飽肚子的東西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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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看過鐵血戰(zhàn)士的書友會不會覺得這種藤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