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關(guān)家慧的案子已經(jīng)正式移交法院,擇日開庭的消息,桑雨心像瘋了一樣,請假,沖出幼兒園,關(guān)家慧!等我!
她毫不猶豫地去丹桂園找徐園長。
徐園長不在,簡晨風(fēng)也不在,他們出去度假了,只有保姆在。
“麻煩告訴我,他們?nèi)ツ睦锒燃倭???p> “海邊的私人別墅?!?p> “具體位置在哪里?”
“不清楚。”
桑雨心打電話給簡晨風(fēng),電話通了,無人接聽,她打給張子安,電話無法接通,他在外面執(zhí)行任務(wù),她深呼吸一下,勸自己冷靜一點,她想到了丁秘書。
“告訴我,簡晨風(fēng)的私人度假別墅在哪里?”
“桑老師,我不知道?!?p> “你知道,快告訴我。”
“我。。。。。?!?p> “我媽變成這樣,你爸開心嗎?”
“星光花園,H3。”丁秘書脫口而出。
桑雨心坐在出租車上,兩眼空洞無比的望著外面,天空上的烏云正在放肆聚集。
“臺風(fēng)要來了。”司機不安地在座位上扭動身體?!澳愦_定要去海邊嗎?”
“對。”桑雨心無畏地回答。
“臺風(fēng)天在海邊度假,蠻刺激的。”
她才不管刺不刺激,她現(xiàn)在要做的事,臺風(fēng),龍卷風(fēng),落冰雹,下刀子也阻止不了。
簡晨風(fēng)看看手機,他的目光停留在桑雨心的號碼上面,深情的,無所顧忌的停留,這像是一個有趣的游戲,他承認(rèn)他沉迷其中,也不打算抽離。
他放下手機,走到落地窗前,外面風(fēng)很大,他看見桑雨心遠(yuǎn)遠(yuǎn)的正朝這邊跑過來,他趕快拉上窗簾。
他像個做了惡作劇的孩子,興奮地躲在窗簾后面,之前,他拒聽了她的來電,這個游戲真的很有趣,他露出得意的笑容,臉上的兩個酒窩,讓他看起來像個天真的孩子。
內(nèi)心卻無比的,猖狂。
桑雨心站在門外,焦急張望,落地門窗被窗簾遮得嚴(yán)實,她根本看不清屋里有沒有人,風(fēng)很大,吹得她的頭發(fā)在腦袋上瘋狂的作妖。
她不會放棄,一走了之,她咬著牙堅持要走這條路,雖然通往這條路的門被簡晨風(fēng)關(guān)上了,但她會等,等他打開這扇門。
暴雨驟降,雨勢大得駭人,一時間,狂風(fēng)暴雨像只囂張的大怪獸,擺出要把大地給吞沒掉的氣勢,而她只能像受到驚嚇的小鳥,縮在屋檐下,她雙手緊緊抓住門把手,硬著頭皮接受臺風(fēng)雨的洗禮。
“讓她進來吧!”徐園長不忍心讓桑雨心在外面受這般折磨。
“痛得深才會愛得深?!焙喅匡L(fēng)激動得眼眶濕潤,他真的很喜歡這個游戲,他覺得他是這個游戲的主導(dǎo)者。
“要是我早知道你會喜歡上桑老師,我才不會安排她和子安相親?!毙靾@長望著外面與臺風(fēng)雨苦苦戰(zhàn)斗的桑雨心,嘆息一聲。
“媽,我愛她,我要娶她。”簡晨風(fēng)看著外面說。
“子安怎么辦?”
“不用擔(dān)心,我們要相信桑老師,她既然來了,我們就要成全她?!?p> 桑雨心連眼淚都不會流了,關(guān)家慧,等我!還差一步,只差一步了,她仿佛看見勝利正在向她招手。
她笑著往前走幾步,一頭栽倒在地。
她發(fā)燒一整晚,簡晨風(fēng)守著她一整晚。
她說胡話,難受地咳嗽,難受地緊閉著雙眼,掉入惡夢的循環(huán)。
醒來時,徐園長坐在床邊,握著她的手。
“傻孩子。”
桑雨心虛弱的坐起來,視線看向站在不遠(yuǎn)處的簡晨風(fēng),他并不看她,刻意躲避她的視線。
“我睡了多久?”
“從昨天晚上一直到現(xiàn)在。”
“現(xiàn)在是下午兩點半?!焙喅匡L(fēng)提醒她。
不能再等了,哪怕跪下求他,她掙扎著想要下床,被徐園長阻止。
“你需要休息?!毙靾@長說。
“我不可以再休息。”桑雨心流著淚說,她不能拿關(guān)家慧作賭注。
“媽,讓我跟她談?wù)劇!焙喅匡L(fēng)對徐園長說。
徐園長出去后,簡晨風(fēng)走到她床前,愛與恨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來到了他面前,他伸手就能抓住她。
她還有逃跑的力氣嗎?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了,他在心里得意著。
“幫我!救我媽出來?!鄙S晷募鼻械貙λf。
“怎么幫?”
“借我三千萬,讓他們撤訴。”
“好,你嫁給我?!焙喅匡L(fēng)以勝利者的姿態(tài)看著她。
如此順利的一氣呵成,桑雨心吃驚地抬頭望著他,他們的眼神交錯,火花四濺,但不是愛的火花,是恨,是欲望,這就是她想要的機會?那個深愛著張子安的她,跳出來,憤怒地用力抽她一記響亮的耳光,她無動于衷,她很清醒,她堅定地認(rèn)為,這就是她想要的。
“好,我答應(yīng)你。”她低下頭去,淚水如潮水般洶涌。
他什么也沒說,離開房間,剩下她一個人,他慷慨地留給她獨處的空間來整理情緒,她其實不需要,來這里之前,她在腦海里設(shè)想過無數(shù)種場景。
卻沒想到,他竟然要她嫁給他,她感到震驚,也感到欣慰,她想要的機會,她終于抓住了,只要能救出關(guān)家慧,若要她馬上去死,她也會照做。
她釋懷了,不再糾結(jié)。
張子安,對不起!
桑雨心還沒回去,撤訴的消息便傳到了張子安那里,他欣喜若狂地打電話給桑雨心,他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她。
“子安?!鄙S晷墓√?,心如死水地朝海灘走去。
“撤訴了,他們撤訴了,阿姨沒事了。”張子安興奮地說道。
桑雨心踩上雨后的沙灘,一腳的濕冷。
“我知道了?!?p> “是嗎?等下我去幼兒園接你。”
“不用了?!彼涞弥倍哙?。“我請假了?!?p> “你不舒服嗎?”
“嗯?!?p> “你在家等我?!?p> 眼淚滑過她那冰冷的臉。
“不等了?!闭f完,她倒在沙灘上。
簡晨風(fēng)跑過去,抱她回屋里,她又發(fā)燒了,她的手機屏幕亮了又暗,暗了又亮,張子安的來電,無人理會。
這一次,她醒了又睡,睡了又醒,高燒反反復(fù)復(fù),徐園長很害怕,堅持要送她去醫(yī)院。
簡晨風(fēng)握著她的手。
“不用擔(dān)心,她會沒事的?!?p> 他守在她身邊,直到她呼吸平穩(wěn),她沒事了,他放心地回自己房間休息。
徐園長問她:“你真的要嫁給晨風(fēng)嗎?”
她點點頭?!罢娴??!?p> 徐園長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沒再說什么。
瘦了一圈的她,吃了一小碗粥,喝了一碗雞湯,還吃了幾片水果,吃完飯,她坐在露臺上曬太陽,她仰起頭,迎著陽光閉上眼睛,從今以后,桑雨心不再是從前那個桑雨心了。
那個愛著張子安的桑雨心,請快點消失吧!
新秘書在辦公室里忙得不可開交,簡晨風(fēng)說要度假就離開了,留著一堆未處理完的公務(wù),新秘書不敢馬虎對待。
中午,他接到簡晨風(fēng)的電話。
“讓他們撤訴,銷案。”
“好的?!?p> “再找媒體發(fā)個消息出去。”
“什么消息?”
“我和桑老師要結(jié)婚的消息。”
新秘書呆若木雞。
“什么時候?”他回過神來,問簡晨風(fēng)。
“具體的日期還沒定?!?p> “我明白了,我馬上去安排?!?p> “還有一件重要的事?!?p> “什么事?”
“幫我接桑老師的媽媽。”
“好,我會安排,放心吧!”
簡晨風(fēng)掛掉電話,對身旁的徐園長說:“結(jié)婚日期還是等雨心的媽媽出來以后再商量。”
“應(yīng)該這樣?!毙靾@長接著說:“她也會很震驚吧!”
“媽,你到底跟我是不是統(tǒng)一戰(zhàn)線?”
“子安也是我兒子?!?p> “他是你的干兒子,我才是你的親生兒子!”簡晨風(fēng)起身,“我去看看雨心?!?p> 徐園長望著簡晨風(fēng)的背影,說不出的別扭,張子安,桑雨心,簡晨風(fēng),她一想到這三個人,就覺得頭痛。
簡晨風(fēng)把帶來的薄毯給桑雨心披上。“你病剛好,小心點?!?p> “聽說我生病的時候,你一直在旁邊照顧我?”
“你都要嫁給我了,照顧你是應(yīng)該的。”
“不是演戲嗎?如果是要演給我看,大可不必,我只在乎我媽能不能平安無事的回來?!?p> “你不相信我是真心想娶你?”
桑雨心笑著搖搖頭。“我是子安的女朋友,你哪來的真心?”
“是前女友?!焙喅匡L(fēng)趕緊糾正她。
她聽得頭皮發(fā)麻,是的,結(jié)束了,她和張子安不再有任何關(guān)系,她想哭,張子安,這個名字明明已經(jīng)刻在她的心底,隨口就能說出來的名字,以后,只能備注成前男友,或者陌生人。
誰會隨口說出一個陌生人的名字?
見她沒說話,簡晨風(fēng)對她說:“我已經(jīng)安排人接你媽媽過來?!?p> “是么?”她驚喜地轉(zhuǎn)頭看著他?!爸x謝?!?p> “如果你不想回市區(qū),就在這里呆著?!?p> “好?!碧昧?,她在心里說,在這里呆一輩子吧!
“子安那邊,要不要我去說?”
“別傷害他?!闭f出這句話,桑雨心難過地垂下眼簾,眼淚在她的睫毛上滾動。
多么可笑!傷害他的人不就是她自己?
“你應(yīng)該擔(dān)心他會不會傷害我,我才是你應(yīng)該擔(dān)心的人!記??!”簡晨風(fēng)在她耳邊溫柔的提醒她。
她的腦袋嗡嗡作響,猛地站起身。
“我想去海灘走走?!?p> “我陪你?!?p> “不用了?!?p> 她一個人在海灘上走來走去,吹著海風(fēng),心亂如麻,明天就能見到關(guān)家慧了,她應(yīng)該高興,她不停地勸自己。
簡晨風(fēng)打電話給張子安。
“見個面吧!”
“好?!?p> 簡晨風(fēng)開車回市區(qū),他先到達約定的餐廳,張子安比他晚了十來分鐘,他看起來心事重重,黑眼圈明顯。
“別喝咖啡。”簡晨風(fēng)對張子安說。
于是,張子安點了一杯果茶,他覺得味道怪怪的。
“最近怎么樣?”簡晨風(fēng)問張子安。
“可以用焦頭爛額來形容?!睆堊影部酀鼗卮?。
“公事還是私事?”
“都有?!?p> “你知道我今天為什么要見你?”
“為什么?”
簡晨風(fēng)打開手機上的新聞界面給張子安看,本地新聞那一欄的確有一條令人眼前一亮的新聞標(biāo)題:晨風(fēng)集團老板簡晨風(fēng)即將完成終身大事。
“你要結(jié)婚了?”張子安驚訝地問。
“對。”
“和誰?”
簡晨風(fēng)并不急著回答,端起咖啡杯,悠閑地喝一口,然后才語出驚人:“我和桑老師要結(jié)婚了?!?p> 張子安的反應(yīng)可想而知,如果他不是警察,他會毫不客氣的把簡晨風(fēng)按在桌上,打得他收回剛才說的鬼話。
空氣中流淌著優(yōu)美動聽的鋼琴曲,張子安的眼睛里卻殺氣騰騰,再優(yōu)美動聽的鋼琴曲也拯救不了他那已經(jīng)升到半空中的暴躁靈魂。
“我不是開玩笑的,我和桑老師真的要結(jié)婚了。子安,我知道你很難接受這個事實,但你必須要接受,因為它就是真的?!焙喅匡L(fēng)說。
張子安捏緊了拳頭,他好像明白了,桑雨心為什么突然不見了。“她在哪里?”
“她暫時不會回來?!?p> “我想見她?!?p> “子安,不要這樣?!?p> “幫我轉(zhuǎn)告她。”說完,張子安起身離開,他走得很快,坐進車?yán)飼r,他已經(jīng)淚流滿面。
他拿出手機。
“雨心,你在哪里?我想見你?!倍绦虐l(fā)送出去了,除了等待,他無事可做,他焦躁不安地下車,他想抽支煙或者踢下垃圾桶。
最后,他用力踢了幾下車胎,可憐的車胎氣憤的在行駛過程中,爆胎了。
他把車停在路邊,打電話給左方。
“安哥,關(guān)家慧明天就可以回家了,你會和桑老師一起去接她嗎?”
張子安沉默了幾秒鐘,心灰意冷地回答:“不會?!?p> “你怎么這種反應(yīng)?你的聲音至少應(yīng)該表現(xiàn)得愉悅一點吧?”
愉悅個大爺!他恨不得沖到大街上,像個潑婦一樣撒潑打滾,再罵它個三天三夜,口吐白沫。
罵誰呢?罵什么呢?他沒想好。
罵了的話,桑雨心和簡晨風(fēng)要結(jié)婚的這件事可以刪除嗎?
“過來接我回去吧!我車子爆胎了?!?p> “爆胎?”左方有點興奮,“為什么要我接你?桑老師呢?”
“你來不來?”
“馬上來。”
半個小時后,左方開車來了,帶上張子安,送他回家。
張子安拿出手機操作一番后,扔到一邊,桑雨心還沒有回復(fù)他。
“你和桑老師不慶祝一下嗎?”
張子安別過臉去。
“她要和別人結(jié)婚了?!?p> 左方驚得踩了個急剎車,車子發(fā)出暴躁的剎車聲。
“真的嗎?”
“八九不離十。”
“我去他大爺?shù)?!要我怎么幫你?”左方氣得猛拍方向盤?!案傻艉蜕@蠋熃Y(jié)婚的那個人?還是勸桑老師?”
張子安沒有作聲。
左方不敢再說話,慢慢冷靜。
過了一會兒,張子安開口問左方:“選擇,只有這個或者那個嗎?
“有時候會有第三,第四個選項?!?p> “誰規(guī)定的?”
“出題的老師?!?p> 張子安揮下手。
“送我回家吧!”
“好的?!弊蠓街匦掳l(fā)動車子,邊開車邊觀察張子安,他悶悶的看著外面,還是那么帥氣??!趁人之危?她勸自己善良。
但是在愛情面前,善良的人是不是比較容易受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