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黃梁夢破
?。保?p> 石懷財和田翠花每天想著那五百萬元的金條,急不可耐地要做四啞的監(jiān)護人,可是上面遲遲沒有定論。晚上倆口子又說起了這事。
開始,石懷財在田翠花身上還努力地做了一回事,但不知是啥原因,也許是那次與小翠在一起受到了驚嚇,從此就總是不中用。有時,李昆討好地給石懷財送幾粒啥的花丸丸,雄起一時,但沒了那藥丸丸,反倒更是不行。
田翠花呢,先前是只吃不飽的餓婦,也不知從何時起,對這事變得不大在乎了。相反地,她整天注重起了打扮,將自己抹畫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時不時還要跑到城里,說是去走親戚。
石懷財隱隱地覺著,這個母老虎好象有啥事瞞著他。但如今的石懷財,敗運連連,正在走下坡路,雖然事情悶在心里,也沒有精力去追究。
完事后,石懷財就把話題引到了金條上,他無奈地說,那個四啞昏了頭,我的話他連耳朵也不進,只和石英、石晶打得火熱,如今又把那癱婆子弄到家里,明擺著人家是沖著他的財產(chǎn)去的,可他就要認賊作父。那天,老石匠尸首回村,他對著全村人的面,就是不認我這個舅舅,真是沒一點辦法。
田翠花不服氣地說,這么大的財產(chǎn),咋也不能落到別人手里,說啥咱也是他家的親娘舅。這錢要是落了空,就是咱們自己心甘,別人也會笑個臭。
石懷財無語,田翠花搜腸刮肚地想著辦法。過了會,她又問石懷財,你不是向縣里送了材料,這娘舅親還能有假?咋還不見結(jié)果?
說不好啊,如今四啞連認也不認,我心里總是懸著,到時候人家還要來了解,你就實實在在是娘舅親,那也得有四啞點頭認可才行。若是四啞還就不認你,那就不好說了。石懷財嘆著氣說。
就怪你做事不留后路,當(dāng)初得罪人不講個深淺,落得個外甥不認親娘舅的下場,別人還不知咋笑話你呢。
說那話也沒用了,別人他們愿說啥說啥去,我都不在乎,我只在乎四啞的態(tài)度啊。這個傻瓜。石懷財無可奈何地說。
田翠花一時無話,倆人沉默了好一會。
突然,田翠花支起身子,爬到石懷財臉上說,這事啊,要我看,不管他四啞啥態(tài)度,也不管用啥辦法,當(dāng)下最要緊的,是把四啞先弄到咱家來住。只要人到了咱手里,慢慢的他就會和咱們親近,把四啞與石英、石晶他們也就自然隔開了。不然總讓他們控制著,被別人指使著,四啞總也不會認咱的。你說是不是?咱是他的親娘舅,這樣做,也是關(guān)心他,是合情合理的,由不得外人說啥。
石懷財想了下,認為老婆的話很有道理,但再想,又覺為難。就說,是啊,是啊,這么做挺好,可是他不聽咱的咋辦?
不和你說了嘛,不管采取啥辦法,就是搶,也得把他搶過來,你有的是力氣,還搶不來個四啞?他不肯也得肯,不聽也得聽。田翠花表現(xiàn)得決心很大,很蠻橫。
田翠花和石懷財,你一言,我一語,策劃起搶奪四啞的具體手段來,計劃得很精細,方案也想出了好幾套,說得十分興奮,幾乎一夜未眠。
?。玻?p> 第二天一早,石懷財就真的來找四啞。他徑直就走進四啞的院子里。進得門來,發(fā)現(xiàn)屋里只有石晶媽和石晶妹妹石瑩,卻不見石晶和四啞的蹤影。
看到石懷財還有臉上門,板在炕上的石晶媽就把臉扭到了一邊,有意不去看他。
石懷財?shù)教幙戳丝?,厚著臉皮說,“嬸子好嗎?來看看您那。石瑩妹子也在那。
哎喲,是財子呀,嬸子都差點被你趕到大街上了,你還看個啥呀?嬸子死不了,還要看著晶子和四啞成婚呢,你就放寬心好了,該做啥做啥去吧,啊――。說罷,石晶媽就又把臉扭到一邊,再也不想搭理石懷財。
石懷財碰了一鼻子灰,弄得挺尷尬。石瑩忙打圓場說,大村長你坐吧,棒子不打上門客,不管你咋做,來到門上就是客呀,要不要給你倒杯水?不過以后呀,不要總把那事情做得太絕。
石瑩話說得軟軟的,卻語意挺重,石懷財聽得不舒服,也沒有辦法。
他賴著臉皮,又與石瑩套起近乎,那里,那里,我也是為我那個不成氣的外甥好呀,看他孤身一人,也沒別的親,我不管誰管呀?
石瑩沒接話,石懷財就又討好地說,哎,你和妹夫在縣城都挺好吧,總也沒時間看看你們。
石瑩看石懷財還在以四啞舅舅自居,就故意說,好好好,都好,我們就是放心不下晶姐的婚事,這下好了,她們今天去領(lǐng)證了,辦了她的事,我和媽就沒啥牽掛了。
石懷財聽得“領(lǐng)證”二字,急扭頭問石晶媽,晶子和誰?領(lǐng)啥證?
石晶媽還是不理他,石瑩接了話說,晶姐和四啞呀,去領(lǐng)證去了,這是爹活的時候就許下的親呢。
領(lǐng)啥證?石懷財有些神慌。
結(jié)婚證呀。石瑩一字一頓。
哦――!哦――!石懷財聽得真切,心里一下亂了方寸,“哦”了半天,才說,我咋不知道呢?我是他的親娘舅呢。這事辦的!這事辦!怎么能這么辦呢?
石懷財?shù)男牡渍娴幕帕?,一下沒了主意,憤憤地退出門來,邊走邊自語道,這叫啥事,搶人呢,搶人呢,頭不住地左右搖著。
石瑩看著石懷財?shù)睦仟N相,在他身后傳出爽朗的笑聲,故意喊說,過兩天記得來吃喜酒啊――。
石懷財梗著脖子,話也沒應(yīng),頭也沒回,自顧反復(fù)地叨叨著。
迎面碰到石清走來,石清老遠便說,懷財啊,剛剛鄉(xiāng)里電話找你呢,要和你核對跟四啞的親戚關(guān)系,你快去回個電話吧。
石懷財惱著臉,憤憤說,還核對個屁呀,早干啥去了?人都讓搶跑了,這叫啥事呢,搶人呢,這叫什么事呢,搶人呢......。
石懷財嘴里嘟嚷著,擦過石清身子,徑直向自家去了。
哎哎哎?你不是要做監(jiān)護人嗎?怎么走了呢?
石清看著石懷財?shù)谋秤?,喊著他,心下在想,這下,看你還能有啥花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