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水兒對安卉說:“姐姐,家里很多事情忙呢,我就不陪你了啊?!彼ゎ^對楊陽說:“楊陽,你陪姐姐吧,要保護好她,出什么事為你是問。”
“好咧,放心吧,我會一寸不離的保護她,不會有事的?!睏铌栂渤鐾鈱Π不苷f:“走吧美女。”
“你先去,我想休息一下。”說完就又上樓了,安卉可不想這么輕易的就讓楊陽得逞。
楊陽失望得很,眼神黯淡下來。
“要不你先去也行,姐姐可能要先休息?!彼畠簛G下楊陽,跟著安卉上樓。
楊陽無奈的走出去了,沒有安卉在身邊,他覺得很沒勁,哪也不想去,于是他在離安卉家門口的石板凳躺下去,一邊抽著煙一邊在等。
半個小時過去了,一個小時過去了,還沒有見到安卉出來,楊陽心里急操了,剛想跑到水兒家去看看,就只見安卉姍姍來遲的身影。
安卉走出家門往楊陽的反方向走,突然聽到一聲長長的響亮口哨聲從身后傳來,她回頭一看,看見到了春風滿臉的楊陽,她笑了笑繼續(xù)向前走,楊陽追了上來:“我等你等到花兒都謝了?!?p> “有這么夸張嗎?”安卉覺得他經(jīng)常信口開河。
“有,你看,”楊陽伸出手,一朵皺巴巴的花兒正在他手中無力的低著頭,“從開始等你到現(xiàn)在,這朵鮮花已經(jīng)在我手里躺了一個小時零十五分,你說它會不會謝?你再不出現(xiàn),就連我也快謝了?!?p> 安卉撲哧的笑了,指著前面說:“我們?nèi)ツ沁呑咦甙??!?p> 此時街上已很多游人,一直走出安樂街的永安門,就到了鯉魚街,一條形似鯉魚的石頭從平坦的青石板中凸出來。
“這塊鯉魚石有一個美麗的傳說?!睏铌枌Π不苷f。
“是嗎,沒聽水兒跟我說過。”
“相傳元末年間,在姚江邊生活一位善良勤勞的小伙子,經(jīng)常無償?shù)膸椭數(shù)氐囊恍┴毨У睦习傩?,因此,他得到了百姓的愛戴,一天,村里的惡霸搶占了幾個百姓的土地,小伙子帶了著大家找惡霸算賬,可是就在那天晚上,惡霸一把火就燒著了小伙子的茅房,熊熊大火驚動了姚江里的鯉魚公主,鯉魚公主含下一口姚江水噴向茅屋,大火馬上就被熄滅了,小伙子及時也逃出生天。鯉魚公主變成了一位漂亮的姑娘來的岸上,以她的聰明才智與小伙子并肩作戰(zhàn),帶領(lǐng)黃姚的百姓懲罰了惡霸。后來,鯉魚公主不想再回姚江,她決定留下了和小伙子共同生活,而被龍王刑罰變成了一塊石頭,千百年來靜臥其中,只有每天晚上才允許她回姚江一游,因此,在黑漆漆的晚上,人們從來都不曾被這塊鯉魚石絆倒過。從此,每當初一十五,黃姚人們就會為她供上一炷香來記念她?!睏铌栆呀?jīng)滔滔不絕的跟她講述。
“很動人的故事,你怎么知道的?”
“我浪跡江湖這么多年,黃姚也來過兩次了,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楊陽自鳴得意起來。
順著司馬第門前的石板路一直東走,就到了那個叫守望樓的村門。村外是一個天然園林,古樹,怪石,翠竹,小河。楊柳相映成一幅恬靜幽美的圖畫,再往前走就是一片田野,沿著田野間婉延曲折的小河到了一個游人極少去的文明閣。被特殊時期時代搗毀的廟宇偶有香客,略顯荒涼。山上古樹濃陰,鳥聲不絕,在半山腰終于看見了唐代詩人韓愈的題詩,安卉興奮得馬上端下去睜大眼睛仔細的辨認被風雨侵蝕得已經(jīng)模糊的字體。
從山頂?shù)挠^音廟向下俯視,頓覺心曠神怡,山腳下那條淺綠色的興寧河婉如一條玉帶向古鎮(zhèn)伸延,遠處掩映在綠樹叢中古鎮(zhèn)的點點青磚飛檐,古樸典雅,幾座喀斯特地貌的山體錯落有致的順勢圍繞著古鎮(zhèn),也許只有鳥瞰黃姚,才知道它為什么被世人稱為‘夢境家園’了。
“好美?。 卑不苡芍缘馁潎@。
“除了廣西,中國的喀斯特地貌還分布在貴州、云南、四川和青海,也就是云貴高原,總共面積約91萬~130萬平,喀斯特地形的形成是石灰?guī)r地區(qū)地下水長期溶蝕的結(jié)果。石灰?guī)r的主要成分是碳酸鈣(CaCO3),在有水和二氧化碳時發(fā)生化學反應生成碳酸氫鈣[Ca(HCO3)2],碳酸鈣+二氧化碳+水→碳酸氫鈣---CaCO3+CO2+H2O=Ca(HCO3)2.后者可溶于水,于是有空洞形成并逐步擴大。這種現(xiàn)象在南歐亞德利亞海岸的喀斯特高原上最為典型,所以常把石灰?guī)r地區(qū)的這種地形籠統(tǒng)地稱之喀斯特地形?!?p> “你怎么也懂這些?”安卉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在她眼里,楊陽只是一個沒有內(nèi)涵只有外貌,沒有知識只有膽色的浪蕩公子罷了。
“為什么我就不懂這些?可能我沒有你文化高,但是別忘了我是旅行家,多少也有點地理知識的,哈哈?!?p> “呵呵?!卑不芨胶偷男π?。
“如果給你選擇的話,你愿意留在這里生活嗎?”她突然間起身旁的楊陽。
“你呢!愿意嗎?”他反問。
“愿意?!卑不懿患偎妓?,如果可以的話,她真的愿意從此留下,再也不想回去那個物欲橫流令人心灰意冷的家鄉(xiāng),想到這,她的心情又沉重起來。
“小漁,你有心事嗎?”楊陽見她不響聲,側(cè)過頭來關(guān)切的問。
“噢,沒有,只是想到后天就要回去了,有點舍不得這里?!卑不苁掌鹧劾锏囊唤z憂郁眼光。
“真是傻瓜來的,以后還可以再來嘛。”
安卉心里一熱,傻瓜,他叫自己傻瓜呢,她好激動,從來沒有人這樣叫過自己,突有種很特別的感覺,安卉偷偷的看了他一眼,正巧與他的眼光相碰在一起,她慌忙的把頭扭向一邊,心突然的狂跳不已。
下山的時候,楊陽把手伸出來緊捉安卉的手,安卉的心跟著步伐顫動不已,看著楊陽那副謙謙君子毫無雜念的樣子,使她更添一份愛慕之情。
黃姚很小,卻小得曲折迷離,撲朔靈動,小得讓他們幾度兩逢。楊陽就是安卉少女時代心中的白馬王子,奇怪的是到了這般年紀,她依然有著少女撞鹿般的情懷,在長長的青石板老街里,不經(jīng)意的與楊陽相視而笑,她那顆猶如寒冬的心被他眼里那層暖暖的綺漣傾刻溫潤了。
回到興寧河的渡口,剛剛為游客擺渡歸來水兒的六叔認得安卉和楊陽是他家客人,熱情的說要為他們掌舵。
“不用,不用,六叔你忙其它事吧,我們自己學著撐。”他們異口同聲。
安卉和楊陽一前一后的站在竹筏兩頭,撐竹筏是需要很好的技巧的,長長的竹竿要順其自然堅著放入水中,不能用力氣往下壓,否則竹竿就像調(diào)皮的孩子不聽話,怎么也壓不下去。再有就是竹竿被石縫夾住的也不能用力拉,馬上松手讓它自己浮上來,否則石縫會緊緊咬著竹竿不放,連人帶竿的拖下河里,呵呵,真有趣。
因為昨天跟古董學過一點技巧,還沒到兩分鐘,安卉就已經(jīng)駕輕就熟了。竹筏緩緩向著渡漕橋方向游去。
楊陽看著安卉蠻自信談定的樣子,決定嚇嚇她,楊陽心里有了主意,他把竹竿插住河床,然后用力一推,竹排飛一樣的滑動。
“啊~~?!卑不苷娴恼静环€(wěn)了,身體往后仰,手臂不停的搖晃,楊陽一個箭步?jīng)_上去把她摟住。
“我怕,怕~~?!卑不芫o緊地抓住楊陽的衣服,嚇得臉色煞白。她還不知道這是他故意的。
“別怕,別怕,這回我是如何也不會讓你掉下河的?!睏铌柡媒苹?,明明是自己的詭計,還假裝好人。安卉還心有余悸,一動不動的緊緊地粘著他。
“好點了吧!我們坐下竭回好嗎?”楊陽輕柔的問。
放下竹篙,他們并肩坐在亭子下面的椅子下,任憑過往竹筏掀起一層層的波浪將他們推得搖搖晃晃,感覺舒服極了,安卉很快就忘記剛才的驚嚇,幾縷陽光射入河床,魚兒快樂自由的在青石縫中游來游去,兩岸烏柳黃竹,河道彎彎曲曲,置身于這幽靜雅致的河床中央,安卉又感到了一絲哀涼。
《吳山青.漁魚戲水》
水上漁,水下魚,玉尾青竿舞碧渠。凌波蕩草廬。
左唏噓,右唏噓,寧作江鯪莫作予。逍遙自不如。
不一刻功夫,安卉便念出了一首詩,都說曹植能七步成詩,安卉也算是十步成詩了。楊陽瞪大眼睛驚訝的看著她:“天哪,小漁,你究竟是什么人?竟能出口成詩,你一定是詩人,是畫家?!彼隙ǖ恼f。
“我只是一條缺水快窒息的魚?!卑不苣曀?,答非所問。
“我可以成為你的水嗎?”楊陽直白坦率。
安卉迷茫的搖搖頭。
“對了,能說說你的故事嗎?”楊陽突然問她,他對她的過去很感興趣。
安卉只是告訴他說自己大學畢業(yè)后在美工院工作了三年,然后辭職去了一家廣告公司任職,她不想讓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她的家庭,婚姻,丈夫,女兒,不想讓他知道自己雖然身為豪門媳婦,卻過得如此心酸和無奈。
“小漁,你真是多才多藝,更是名符其實的女強人?!?p> “不,我不是女強人,我只是一個小女人?!卑不懿桓易苑Q女強人。
她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什么強女人,雖然自己也是一家不大不也小廣告公司老總,但十年來為家庭為丈夫女兒付出可貴青春,十年來尊老愛幼,忍辱負重,在旁人眼里賢良德,卻得不到丈夫的絲毫尊愛,換來的是昭華已逝的青春。
“也說說你啊?!卑不芘み^頭。
“首先,我是一名混混~~?!睏铌栭_始描述自己。
“什么?混混?”安卉瞪大眼睛打斷他。
“沒錯,混混,”楊陽認真地說,“因為愛好攝影,也像你一樣喜歡自由自在,五年前我就開始云游,在地球各地混來混去,這是第一個混,”楊陽頓了頓“混了這么久,也混不出個名堂來,我覺得自己是白混了,好混帳。所以我管自己叫混混。呵呵,現(xiàn)在連我家里人都叫我混混呢,哈哈,這一次的旅程,我是從去年底的臘月初二從XJ的蘭芝一直混回來的,連春節(jié)也沒有回家過。你說我混不混?哈哈~~.。”安卉聽完也跟著哈哈大笑起來。
“小漁你是八幾年的?”楊陽突然問。
“我老了,你猜猜?”安卉最怕人家問自己的年齡了,所以每當有人問她的時候,總是叫人家去猜。.
“八三年?”
“不對。”
“八五年?”
“也不對。”
“我,我猜不著?!睏铌柤绷恕?p> “那就別猜了,年齡是女人的秘密?!卑不芄首鬏p松的回答,其實內(nèi)心慮得很,怕他知道自己的年紀會嚇著。
“在想什么呢?”身旁楊陽的輕聲細語打破了安卉的沉思。
“沒什么,不好意思。”安卉抬起頭,發(fā)現(xiàn)楊陽正脈脈含情的盯她,慌忙又低下頭,清清的河水映出了自己動情的眼睛。
傍晚的黃姚天空突然睛朗起來,粼粼江水斜映著夕陽佘暉,看看四鄰竹筏已歸渡,若長的河道只剩下他們倆時,安卉大膽的展開歌喉唱起了自編的歌謠“:傳說你是世人心里的夢境家園,姚江是你溫柔的女兒,戀上你的溫柔,我長醉在你的夢里邊······?!?p> “呵呵~~,好好好~~~?!睏铌柋话不艿母杪暩袆恿耍煌5拇舐暪恼?。
水兒看到興致歸來的倆人,拉起安卉就往一邊悄悄問:“一定又是掉到河里去了?這么晚才回來?”
“沒有啊?”安卉一臉迷茫。
“愛河,不是興寧河?!彼畠旱靡獾男?。
“我寧可是興寧河也不希望是愛河?!?p> “額?”水兒不明白了。
“興寧河的深度是有限的,但愛河是無法衡量的,深了會淹死,淺了會渴死?!彼畠簭埓笞彀吐犞?p> “但憑我感覺,楊陽這條河水剛好不深也不淺,你淌進去尺度剛好,不會淹死也不會渴死的?!彼畠鹤飞先?,似乎想說贏安卉。
“那更加不行,不淹死不渴死,那就只有安樂死,我還這么年輕,可不想輕易就死去,”安卉回過頭看著水兒的臉認真的說,“我還有很多很多事情沒有做呢?!彼暮铀芾戆阉畠旱淖彀吐牭贸闪薕型。
吃完晚飯大家圍在火爐旁取暖閑聊,那個可愛的小浩仰起紅撲撲的臉天真的問安卉:“神仙姐姐,我姑姑明天就要了嫁了,你到什么時候嫁給這位大哥哥呀!”接著指了指身旁的楊陽,把一屋子的人都逗笑了,安卉又驚又羞。
“小鬼,你真多事?!毙『频膵寢屝αR。
水兒也笑著問:“小浩,是不是想吃姐姐的喜糖了,起明兒也把姐姐嫁掉好嗎?”
“好啊、好??!姐姐要嫁給哥哥咯,我又可以吃喜糖咯!”小浩開心得拍起手掌,安卉和楊陽面面相噓,同時哈哈大笑起來,太逗了這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