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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劍俠傳

八十章 歸途遇險

秋雨劍俠傳 1片秋葉 4224 2014-10-17 16:40:56

  那大鼠爬的頗快,卻不似尋常老鼠貼著墻根游走,而是大大咧咧在道路正中,不過好在是深夜,也無人看到。唐西瑤暗想這怪鼠膽氣倒是壯,看來平時也是不怕人的,幸好它毫不躲藏,不然這黑燈瞎火的,還真難跟住。這般想著,一人一鼠已出了小鎮(zhèn),等穿過一大片莊稼地,又翻過一個小山頭,就是荒野,四處蕪蔓斷絕,漆黑一片,唐西瑤不由得有些害怕,暗暗后悔不該跟著老鼠亂跑。好在那老鼠體型巨大,雖然四周亂草橫生,但也蓋不住它的行跡。

  就在唐西瑤心里剛剛打起退堂鼓時,黑暗中突然看到前面出現(xiàn)一座破敗不堪的屋舍,斷瓦頹垣,顯是久已沒人居住。那大白鼠一刻不停的爬了進去,唐西瑤本就害怕,見了這荒拓的地方更是心驚,再一想這破屋子雖可怕,總不能真的鬧鬼吧,都已經(jīng)到了這兒,左右不能白忙活,總要弄個明白才是。她鼓起勇氣跟著進了破屋,就聽一人道:“老白,你回來啦。”聲音低促,顯然很虛弱,又輕咳不止。

  唐西瑤被這聲嚇了一跳,但旋即恍然大悟,那大白鼠偷藥正是為了治療這說話之人,聽他的聲音虛而無力,咳有氣絲,正是肺疾的癥狀。唐西瑤想到師父曾說過,有時候,某些不尋常的動物野獸對于植物具有天生的辨別本能,要比人更懂藥性。師父曾經(jīng)在山中采藥時,就親眼見過,一只長尾猴子為了保護還不會爬樹的幼崽,與一條毒蛇搏斗,最后終于將毒蛇趕走,可長尾猴的腿也被咬傷了。后見那猴子在附近山壁的石縫中拔了很多綠草嚼著吃了。后來經(jīng)過師父研究,發(fā)現(xiàn)這種草具有極強的解毒止血的效力??磥磉@大白鼠也和長尾猴子一樣,懂得對癥找藥,只不過它是為別人去找,更加神奇。

  就聽那人語有懷疑道:“你咬來的是什么,難道。。難道。。是藥?”唐西瑤稍探身子一瞧,說話的是個身軀肥胖之人,此刻背靠在草垛上,衣襟上血跡斑斑,就聽他道:“多謝你,老白。可就算是藥,總不成就這么咬著吃了?”唐西瑤心想原來這大白鼠叫老白,倒是很貼切。隨即好奇這人是誰,看來這老鼠竟是他豢養(yǎng)的,還這般通人性。再瞧過去,那老白對胖子的疑問,無動于衷,只是吱吱兩聲。

  唐西瑤心中好笑,這老鼠雖有靈性,卻畢竟不是常人,能懂得煎藥用藥,雖然找對了東西,可現(xiàn)在也是無能為力了。那胖子此時又開始咳嗽,還頻頻吐血,等到稍微平靜,他大口喘著氣,拿起地上的草藥,仔細端詳了一陣,便要塞到嘴里。

  唐西瑤看的分明,雖還不能確定這人是好是歹,但醫(yī)者仁心,看他受傷頗重已是不忍,再見他要生吃草藥,遂站起身道:“你這樣吃沒用的,反倒于傷不利?!?p>  那胖子忽見有人說話,也是驚措不已,一動不動定在那兒。唐西瑤走近前,伸手道:“把藥給我吧?!睂Ψ窖凵駶M是戒懼,道:“你不是專程追到這里害俺的?”唐西瑤道:“我被這大老鼠引到此處,只是覺得好玩,害你作甚?”胖子看她不像是說假話,漸漸釋然,疑惑道:“你會看???”唐西瑤點點頭,不再說話,伸手去解他衣襟領(lǐng)口,那胖子忙揮手擋道:“使不得,你這小姑娘怎的毛手毛腳,胡鬧胡鬧?!碧莆鳜幇琢艘谎?,氣道:“你這人怎的比我還小家子氣,若是不看明情況,我怎能斷癥用藥?”

  那胖子被她一說這才明白,只好道:“看來你這小娃娃還真懂些醫(yī)道。但不必你來動手了。”他因傷重行動不便,掙扎著將衽口解開,掀開了衣襟,只見他胸口處赫然印著一只殷紫色的掌印,紋理清楚,深陷肌肉,看著極嚇人。唐西瑤深吸了口氣,皺眉道:“受了這般重傷,竟還能挺得住,看來你的功力也不低呀?!迸肿勇牭娇洫劊靡獾溃骸澳鞘钱?dāng)然。”唐西瑤道:“你叫什么名字,我總不能老是你你的吧?”胖子道:“俺叫胡韃,你叫俺老胡就好啦,哦,還有老白。”說著指了指臥在一旁的大白鼠,老白吱吱兩聲算是回應(yīng)。

  唐西瑤一番細查,道:“打你的人掌力極陰,正好傷在肺部,因此才咳血不止。若是再偏左些,傷了心脈,那便是神仙難救了。如今掌力不散,淤積在胸,須得先將淤血放出?!闭f罷想了想,為保險起見,選了空心局針疚在掌形上,一共六枚,五指的指肚上和掌心處各一枚。在胡韃的左臂自上而下以指按壓,每個點的反應(yīng)各不同,只要胡韃喊痛的,便捻上一針,再在針頭點上藥粉,不一會兒,那掌印上的幾枚針頭竟流出了黑血,而胡韃胸口的手印則淡了些,他不禁道:“舒服多啦,舒服多啦,胸口不再憋悶了,手腳上也有勁了,小姑娘,真有你的。”

  唐西瑤道:“這陰毒掌力聚在肺脈,尤其是掌心和指肚受力最重,須得找到與你傷處有反射的穴位上,再用藥將其逼出?!闭f完四下環(huán)顧,發(fā)愁道:“可惜沒有水?!焙^道:“誰說沒有,我和老白這些日子住在這兒,早準(zhǔn)備了一缸水在廚房?!碧莆鳜幋笙玻姀N房甕中有水,還有些荒置了不知多久的陶罐,暗想也能將就著用了。將老白叼來的藥加上自己帶著的撿了幾味,搭配分量點火剪了。

  等藥時,問胡韃道:“這老白是你養(yǎng)的嗎?當(dāng)真通人性子?!焙^連連搖頭道:“小姑娘瞎說,老白又不是牛馬貓狗的,怎能是養(yǎng)的,不過它不僅是通人性,比尋常人還要聰明的多?!闭Z氣似乎很不悅,全不想是在和救命恩人說話。

  唐西瑤也不以為意,只是暗想,不是牛馬難不成就不能養(yǎng)了嗎,再聰明也不過是只老鼠罷了,但嘴上卻不好說。胡韃發(fā)了一陣?yán)悟},這才道:“它是俺的朋友,可不是寵物。”唐西瑤雖不理解,卻也明白了他為何生氣,原來是覺得自己侮辱了他的朋友。同時想到這一人一鼠本就奇特,不是主寵卻是朋友就更匪夷所思了。再看一旁的老白全不在意,趴在一邊似乎早已睡著。

  等到煎好藥湯,唐西瑤端給胡韃,道:“照此分量,每日一副,藥渣搗成糊抹在傷處,五日必好。我這便要走了?!?p>  “等一下?!焙^忙叫住唐西瑤,道:“小姑娘,這個送給你,算是謝你救了俺的命?!弊圆荻庵刑统鲆粋€香囊大小的布包遞過去,唐西瑤連說不必,胡韃道:“這玩意兒對我本是極重要的,可若剛才就沒了性命,再重要又有何用,就送了你把。”看他說的堅決,唐西瑤只好接過,打開見當(dāng)中一物,非金非玉,黑夜中也看不真切。她心懸著葉隨云,不欲再耽擱,道了聲謝,便即離開。

  出門辨清方向后,一陣疾趕。唐西瑤心中此時念茲在茲的只是葉隨云的怪癥,行進間忽察覺身后有異,忙要轉(zhuǎn)身,哪知腳腕上一緊,接著整個人頭朝下被倒吊起來,目及處,相距地面兩丈來高,慌亂中唐西瑤左右晃擺,不由大叫起來。只見五個黑影從四面圍過來,就聽其中一人道:“千萬別是個好看的娃?!碧莆鳜幉挥赏V沽撕艟龋婀诌@話是什么意思。

  有人點起火把,湊到跟前看清了唐西瑤,呆了片刻,回頭道:“你們可見過這般水靈的女娃?!绷韼兹艘矅蟻砜戳藗€明白,連道:“可惜,可惜?!碧莆鳜幝牭靡活^霧水,竟連驚恐也減了幾分,問道:“你們是什么人?快放我下來。”拿著火把的人冷笑道:“這里是聚仙寨的地頭,你說我們是誰?!碧莆鳜庍@才明白原來這幾人是牛師父千叮萬囑要小心的山賊,頓時后悔,方才只想快點回鵬鄉(xiāng)村,卻忘了謹(jǐn)慎提防,以致這般莽莽撞撞,輕易便遭了道兒。再回想起牛師父說的話,自己當(dāng)真倒霉,碰上的竟是聚仙寨匪人。不過此刻唐西瑤已不大慌張,只等他們放下自己,便要用藏在袖口的天羅暴雨解決掉幾人。

  就聽其中一人道:“若是長相平庸點兒,今夜可就便宜了咱幾個兄弟,可惜是個美貌娃子,只能帶回寨子上繳了?!绷硪蝗酥惫垂炊⒅莆鳜帲黹g一動,道:“趙大哥,兄弟知道美貌小娘兒都要交上去,但這個若是白白給了實在太可惜。依我說,咱們雖不能下手,但若將她衣服剝光了看一看那也是好的。”眾匪齊聲贊同。

  那‘趙大哥’走到一旁要上前去解繩子,唐西瑤伸手摸到暗器盒上,正自戒備,忽聽到絲絲幾聲。再看地面的五個山賊,這時都像中邪般,直挺挺倒在地上,眼珠子亂轉(zhuǎn),都慌亂道:“怎么回事?”“我。。我怎么動不了啦。”其中一個摔倒時,手中火把落在腳邊,可他全身僵硬,無法挪動,被燒得慘叫不止。

  從黑暗處走出一個身形瘦細之人,頭發(fā)亂蓬蓬的,惡聲惡氣道:“廢話,中了老子的僵尸針,當(dāng)然動不了了。”那被火把燒了腳面的山賊慘嚎道:“快,快把火拿開?!蹦鞘萑它c點頭,抽出腰上的刀,一刀將那山賊的腦袋剁了下來,罵道:“吵吵什么,老子最煩大呼小叫的?!逼溆鄮兹藝樀媚樁及琢?。唐西瑤卻在思索這出手相救之人,怎的自己似乎并不認識,竟還這般辣手。

  瘦人扯起其中一個山賊的頭發(fā),道:“老子問什么,你答什么。”那山賊連聲稱是。瘦人問道:“胡令潮現(xiàn)在是不是在聚仙寨中?”那山賊喃喃道:“胡。。胡什么,我不認識?!笔萑说溃骸澳悄銢]用了?!闭f著一刀便又將這山賊腦袋砍掉。唐西瑤這才明白,這怪人并非為了救自己而來,而是在尋人,叫什么胡令潮。

  瘦怪人又扯住了下一個的頭發(fā),被抓的山賊魂飛天外,連聲道:“好漢別忙動手,那個趙大哥是巡內(nèi)寨的,他應(yīng)當(dāng)知道你問的人?!闭f著連連朝躺在遠處的‘趙大哥’努嘴。

  瘦人點點頭道:“那我找他就行了?!币坏队謱⑦@個人殺了。那趙大哥見狀,上下牙不?;タ?,驚恐道:“好漢。。好漢。。說的不錯,那胡令潮是八角寨派的信使,現(xiàn)。?,F(xiàn)正在聚仙寨中做客?!笔萑藛柕溃骸八螘r離開?”‘趙大哥’道:“我等幾人出寨時,他正與寨主密談,應(yīng)當(dāng)快要出來了?!笔萑它c點頭,一抬手,出其不意又將‘趙大哥’也砍死。僅存的一個山賊驚道:“趙。。他即說了你想知道的,又為何要殺他?”瘦人奇怪道:“他奶奶的,老子幾時說過,說了真話就不殺人的?”言罷揮刀將最后一個山賊也砍成兩截。

  唐西瑤被倒吊在樹上,看了這恐怖的一幕,大氣也不敢喘,心想這人只怕心智不正常,是個瘋子,若是他一會兒要來殺自己,必要用天羅暴雨對付他。誰知那人看都沒看唐西瑤,徑直朝前去了。唐西瑤心里訝疑,難道這怪人并沒看到自己?隨即又想這是不可能的。再看著地上的幾具尸體,聞到陣陣血腥味,唐西瑤心里害怕,忍不住打個寒顫。想到這幾人不久之前還欲對自己不軌,可彈指間都已是身首分離,嚴(yán)格說來,是替自己報了仇,可內(nèi)心卻半分開心不起來。

  唐西瑤眼下的難題是如何脫困,雖有天羅暴雨,但是這東西制人有余,又解不開纏在腳上的繩索,加上被倒掛在樹上,使不上力,直是一籌莫展。過了一陣,忽聽到聲響,那怪人竟去而復(fù)返,肩上還扛著個人。那被扛之人看來也中了什么‘僵尸針’渾身僵硬,口里卻不停罵道:“哪條道兒上的,敢暗算爺爺,敢不敢報個名,讓你胡爺爺死個明白。”看來這人正是胡令潮,唐西瑤暗想,這人倒真是有些膽氣,此時還在大罵。

  瘦人將胡令潮扔在地上,擦了擦鞋上沾的土,罵道:“你奶奶的,叫老子好找?!焙畛斌E然見到一地的死人,頓時止住了罵聲,等平復(fù)了心中驚駭,問道:“你找我作甚?”瘦子道:“少廢話,老子問你,五年前稻香村一夜被毀,是不是你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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