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闊在南宮家遭受辜道吾、南宮騏和柳扶風三大高手的伏擊,正要劍創(chuàng)南宮騏的時候,突然聽到托缽僧用金針一敲手中紫金缽,一聲嗡嗡鐘響另楚天闊心神渙散血脈憤張,頓時錯過了挫敗南宮騏的機會,同時與辜道吾的對掌也因為勁力不順而落于下風,楚天闊調息好之后,發(fā)現(xiàn)自己深陷三大高手之為,不,還有第四位高手手托紫金缽在旁環(huán)伺。
楚天闊從未見過這種招式,用聲音就可以亂人心神奪人氣魄,莫非這也是天竺來的神秘怪招,但既然是聲音,為何辜道吾三人就不受影響呢?楚天闊百思不得其解,但局勢已經(jīng)來不及讓人繼續(xù)思考了,因為合圍的三人再次發(fā)起了進攻。
這次柳扶風學聰明了,再也不首當其沖,所以辜道吾搶先出手,一掌直襲楚天闊,南宮騏緊跟而上,柳扶風這才欺身而進,楚天闊對托缽僧心有忌憚,不敢冒險于是展開劍法與三人周旋,軒轅劍指東打西,劍招虛虛實實,渾若天成,一時竟與辜道吾三人僵持了下來,只是一旦他開始進攻,總是在發(fā)力的關頭聽到托缽僧的鐘聲,頓時勁力潰散,不得不又退回防守,如果不是托缽僧的鐘聲,南宮騏和柳扶風恐怕都死過幾回了。
楚天闊知道這么打下去自己就算不被殺死,也要力竭而死,但又無可奈何,因為托缽僧的鐘聲只有聲無形,不知如何破解,楚天闊只能苦苦周旋,再思良策。楚天闊還在苦思良計之中,而辜道吾卻是越大越心驚,幾日不見,沒想到楚天闊的武功竟有突飛猛進,己方三人竟然奈之不何,如果不是托缽僧壓陣,恐怕自己三人已經(jīng)被楚天闊瓦解了,如此可怕的敵手,萬萬不能再容他活著,于是手下加緊進攻,定要把楚天闊拖死在這里不可。
楚天闊屢遭托缽僧的鐘聲侵擾,漸漸地心煩氣躁,劍法再也不是那么渾然天成無懈可擊,有幾次差點被辜道吾所傷,楚天闊知道自己被鐘聲擾亂心神,心魔頓生,連忙收攝心神,再次運起棋局中的內功心法,頓時與天地相交,雜念頓消,手中劍法再度如行云流水般使出,楚天闊運起了棋局上的內功心法,不自覺的也用上棋局上的武功招式,劍法氣度變得大開大闔,如同大浪擊岸卷起千堆雪,頓時心胸如日出云散般開闊起來,楚天闊抑制不住一股劍意就要噴薄而出,就在這時,紫金缽敲擊聲再次傳來,但此時楚天闊心無旁騖,深深沉浸隨著棋局內功心法而起的招式劍意之中,原來這套內功心法與招式是相輔相成的,而且是正統(tǒng)道藏心法,講究天人合一心外無物,楚天闊配合起來使用,進入了無上妙境,所有邪法魔音一時都無法侵擾。
原來托缽僧這套敲缽法,是看準人運氣發(fā)力而未發(fā)之際,常人在對敵用招之時,發(fā)力與未發(fā)力之際,都是專心致志關注對手,這時正是人心神最緊張,心弦崩得最緊的時刻,也是對他物最無防備之時,此時用一種獨特的擊缽法,可以敲出擾人心神,奪人心魄的魔音,這正是由天竺梵唱演變而來的一種奪魂梵音,原本是用來引導信徒皈依佛門,最后卻發(fā)展為一種武林絕技,這恐怕是創(chuàng)下此技的佛門大師沒有料到的。
托缽僧見楚天闊頓時劍氣大盛,不受擊缽聲音影響,以為他用了某種心法守住心神在抵御魔音,于是加緊敲擊紫金缽,頓時鐘聲大作,如同疾風吹過一排風鈴,叮當亂響,托缽僧企圖用一種急奏的方式形成獨特而強大的魔音來侵擾楚天闊,豈料楚天闊并不是在抵御魔音,而是進入了一種無我的境界,外界的魔音侵擾對他來說影響甚微,猶如潛入水底聽到水面上的喊聲,似有若無,所以楚天闊毫不受影響,劍氣如同亂箭般紛飛,把辜道吾三人壓得喘不過氣來。
托缽僧的一段疾風驟雨般的敲擊沒有震懾住楚天闊的心魄,但卻影響了辜道吾三人,甚至連包圍在四周的南宮家丁,混元教蒙面高手都受到了震動,紛紛掩耳。辜道吾、南宮騏和柳扶風三人也多少受到了擊缽聲的影響,內息微蕩,出招不穩(wěn),這就給了楚天闊機會,只見楚天闊劍氣暴漲,肆意迸發(fā),一時之間,辜道吾三人竟抵擋不住,就在這一劍招中,楚天闊一劍砍斷南宮騏的精鋼搶桿,一道劍氣順勢劃在南宮騏身上,南宮騏后退卸力,但劍氣還是擊中了他,南宮騏受傷倒地,楚天闊的劍氣經(jīng)過切斷槍桿力道衰竭了不少,不然南宮騏在這一劍之下定當喪命。緊接著楚天闊劍刺柳扶風,同時左手掌擊辜道吾,楚天闊這一劍劍氣淋漓,石破天驚,柳扶風使盡渾身解數(shù),“風搖柳擺”步法左挪右閃,卻躲過不過這如同亂箭齊發(fā)般的劍氣,被幾道劍氣刺中,柳扶風被迫退了開去,吐血倒地,非死即重傷。與辜道吾再一對掌,沒有了擊缽聲侵擾,楚天闊一身渾厚內力勢不可擋,何況辜道吾上次在漕幫時受的傷還未復原,只聽如同一陣驚雷,辜道吾連連后退,臉色煞白,楚天闊右手劍招追至,就要取了辜道吾的命,不料突然一道金光飛快朝眼睛刺來,楚天闊只得放過辜道吾,回劍刺向金光來處,只聽見叮的一聲響,劍上傳來一陣巨力,楚天闊收劍挽花化解勁力,站定來看,卻是托缽僧出手了,剛才那道金光就是他手中擊打紫金缽的金針,托缽僧出手極快,內力較西錦山那灰衣怪客還要高強,楚天闊知道這又是一個勁敵。
托缽僧和辜道吾面對楚天闊站著,雙方都全神貫注紋絲不動,相互觀察對方的弱點,辜道吾在運氣平復胸中的氣息,楚天闊不想給他們配合的機會,于是當機立斷一劍挾著劍氣刺出,托缽僧怪叫一聲,身如怪鳥飛起,左手紫金缽劃圈護體,化解楚天闊的劍氣,右手金針直劈楚天闊腦門,說來奇怪,楚天闊的劍氣一遇上托缽僧的紫金缽,盡皆被化解,不知他用的是什么勁力。這邊辜道吾一招天罡掌法迎向楚天闊而來,雖然對手僅有兩人,但楚天闊感到比剛才三人合圍之下壓力更大,托缽僧武功修為比南宮騏和柳扶風加起來都要高得多,只見他招式快而霸道,與西錦山那灰衣怪客的招式如出一轍,竟是用筷子般的金針使出達摩傳下來的的“瘋魔杖法”,這等舉輕若重的修為,比西錦山那人高出了許多。
楚天闊不敢怠慢,運起渾身軒轅真氣與兩大高手較量,辜道吾雖然身上有傷,但是天罡掌法精妙非凡,不可小覷,而托缽僧一只金針舞得更是虎虎生風,竟比那紫檀木杖揮舞起來還要氣勢奪人,針尖上仿佛仿佛有一股魔力,凝聚了風云旋流,發(fā)出陣陣尖嘯,仿佛那不是一支金針,而是一條龍,這條龍就盤旋在云中,旋舞在托缽僧的手中,現(xiàn)在,這條龍正直劈向楚天闊而去,沒錯,是劈,不是刺,用一只金針使出的棍法,狠劈。
楚天闊不退反進,右手劍迎向托缽僧的金針,左手駢指,直刺辜道吾,雖然是以指代劍,但劍意依然凌厲,威力非同凡響。托缽僧和辜道吾都是當世之頂尖高手,一時竟也奈他們不可,雙方殺得難解難分。
突然,托缽僧金針敲缽,一聲悠揚嗡響傳了出去,托缽僧再次躍起,一針朝楚天闊再次劈來,突然,金針似乎突然暴長,宛如丈八長棍砸下,楚天闊大吃一驚,這是棍勁,與劍氣相當,只是用棍掃的方式劈下,劈山開山,劈水斷流,已經(jīng)很少人能把棍法使到這等境界了。那邊廂,辜道吾也知道托缽僧要奮力一搏,于是提氣,使出天罡大法中的一招精妙掌法“天罡星漢掌”,當年辜滄海正是用這一掌劇創(chuàng)游任余的,其威力可想而知。
楚天闊知道對方都使出了殺手锏,勝負在此一著了,當下催動真氣,左手指劍急刺而出,點向辜滄海的如星辰般密集的漫天掌影,右手卻只平平一劍直刺,一道匹練般的劍氣迎向托缽僧的棍勁,雙方都已經(jīng)達到了以力化氣的絕頂境界,這一擊都傾注了他們的畢生功力,生死攸關。
一時間狂風驟起,直往劍氣棍勁相交之處渦旋而去,四周人都被這種令風云色變的對決所震驚,但見指劍、掌影漫飛,勁氣相沖,交戰(zhàn)三人竟被淹沒在這混亂的光影旋風之中,突然,一聲如竹枝被劈開似的聲音,連同一串鞭炮似的聲響過后,旋風驟停,光影頓消,場中三人分站三角,手中招式還在,只是紋絲不動,眾人不知勝負如何,沒有號令也不敢輕舉妄動,都屏息不語,等著有一絲動靜可以判斷。
突然,叮的一聲響,托缽僧手中金針落地,不止落地,而且斷裂為兩支,不是從中間斷裂成兩半,而是如劈柴般直直的劈成兩半,托缽僧臉色黯淡,這是楚天闊和辜道吾同時吐了一口血,楚天闊橫劍在身前,卻發(fā)現(xiàn)軒轅寶劍劍尖被磨掉了,成了圓角,失去了尖刺。原來剛才楚天闊劍氣與托缽僧的棍勁相沖,楚天闊的劍氣生生將對手的金針劈成兩半,勁力內透,給托缽僧的經(jīng)脈造成了不少的內傷,但托缽僧的棍勁也驚天一棍,不僅將楚天闊的劍尖磨掉,余勁也打中了楚天闊,所幸余勁不大,楚天闊有軒轅真氣護體,傷勢不大,但經(jīng)此一挫,卻影響了左手劍指與辜道吾的爭鋒,楚天闊原本就是分心對付兩大高手,這一受挫,自然落了下風,被辜道吾數(shù)掌擊中身體,自己只有兩指戳中辜道吾,但辜道吾原本有傷,這力透筋骨的兩指也夠他受的了。
楚天闊胸中氣血翻騰地厲害,渾身骨痛欲裂,辜道吾的“天罡星漢掌”絕非兒戲,當年辜滄海一掌就把游任余打的經(jīng)脈斷裂,好在楚天闊有軒轅真氣護體,也還年輕體壯,這才守住經(jīng)脈,但也被這幾掌打得氣脈閉塞,筋骨欲斷,楚天闊強忍疼痛,運氣調息,止住內傷,因為這場仗還沒有完。
辜道吾沒想到己方四大高手竟然都還拿不下楚天闊,一個個都還受了重傷,他擦擦嘴角的鮮血說:“好功夫,可惜今日一定要把你留下?!闭f完,舉手一揮,示意四周的好手發(fā)出暗器,辜道吾手還沒放下,漫天如傾盆大雨般的鎢金暗器就朝楚天闊飛去,梭鏢、七星鏢、飛刀,林林總總,從四面八法齊齊射往楚天闊所在之地,仿佛要把他釘成刺猬不可,沒有人能在雨中不濕身,即便是高手如楚天闊也不行,何況還受了傷,楚天闊知道已經(jīng)在劫難逃了,于是提氣一口軒轅真氣,舞起一道劍光護身,身如騰龍般飛起,劍光綿密,把飛刀身邊的暗器不是削斷就是彈回,楚天闊孤軍作戰(zhàn),所以暗器肆意彈開,有的彈回黑衣人身上,有的四處飛濺往場中四大高手身上招呼,辜道吾、托缽僧和南宮騏躲躲閃閃的跳出楚天闊的圈子,只有柳扶風剛才被楚天闊打暈過去,此時被數(shù)枚亂飛流器打中,悶都不悶一聲就去向閻羅王報到了,一代江湖神偷就這么死在這里。
饒是楚天闊如此綿密的劍網(wǎng),始終都擋不住暴雨般的暗器,身上已經(jīng)中了幾枚,雖然有真氣護體,傷口不深,而楚天闊自從在天饋谷吃了火云果之后早已百毒不侵,所以暗器上的毒對他并無大礙,但暗器源源不絕,再這么打下去遲早都要力竭血盡,楚天闊這一騰空飛得很高,到了最高點之時,飛來的暗器顯然少了,力道也小了,可見黑衣人中有這樣內力的人不多,但楚天闊知道氣盡下墜之時,就是自己亡命之時,只有用盡全身真氣,使出落瀑式,擊殺一片敵人,如果能殺掉辜道吾或者托缽僧就更好。
楚天闊主意拿定,頭腦間卻突然無關緊要地想起了兩個人,一個是南宮家槍法的遠祖,蜀國趙子龍,當年趙子龍憑借一桿龍膽槍在長坂坡七進七出曹操大軍,終于救出幼主劉禪,楚天闊心懷對遠古名將的無限追思,心想自己終究不是趙子龍,無法從這敵軍包圍之中殺出去。楚天闊第二個想到的人竟是唐婉,大概是因為眼前這暗器就像唐婉當年的銀針,楚天闊腦中一道靈光閃過,突然記起在淮陰家中的那個夢,原來是夢到了唐婉來到他身邊來說話,楚天闊沒想到自己會夢到唐婉,心中略帶悲愴,身形開始翻轉下落。
就在這時,從南宮家山上方向搶出兩道人影,殺入靠近那邊的蒙面人陣中,頓時傳來陣陣慘叫,兩道人影過處,蒙面人紛紛倒地,這時兩邊蒙面人無暇理會楚天闊,轉身對付突然殺出來的程咬金,這樣就牽制了一邊的黑衣人,楚天闊身形飛下,少了一面暗器來襲,壓力頓減,只顧飛往另一側蒙面人群中,暗器紛紛打回,打傷不少黑衣人,黑衣人頓時陣腳大亂,暗器不能齊齊發(fā)出,零零散散,威力大減。
楚天闊落在另一邊的蒙面人中廝殺,劍過如割韭菜,黑衣人紛紛倒地,非亡即傷,余下的重新匯聚到辜道吾身邊,布陣列開,對著楚天闊。楚天闊這才發(fā)現(xiàn)半路殺出來的兩道人影是南宮家的另外兩大家臣,苗定風和霍振雷,兩大家臣身處重圍,卻背靠背抵御住了周圍數(shù)十蒙面人的攻勢,突然,苗定風一聲斷喝:“南宮家主在此,南宮家人在哪?”
苗定風這聲斷喝,喝住了周圍的蒙面人,雙方暫時停手,這時,從山上慢慢走下一人來,漸漸走入火光中,卻是一身布衣的南宮璟,只是南宮璟臉色蒼白無力,顯得十分疲憊,但他昔日的威嚴還在,在場的南宮家護院家丁都不敢動,霍振雷大聲說:“南宮家人,還不速來保護家主!”南宮家人猶豫不決,東張西望,想看其他人怎么做。
南宮騏一見父親大驚失色,沒想到苗定風和霍振雷趁著自己專心對付楚天闊之時,潛入地牢救出南宮璟。南宮騏見軍心不穩(wěn),心知一旦此時失勢,自己就完了,沒有了南宮家的勢力,自己只是一介江湖莽夫,決不能得到混元教的重用,他見老父一臉疲容,知道老父還沒有恢復武功,于是大叫:“苗定風、霍振雷,你們好大膽,竟然挾持家主,以下犯上,南宮家人聽令,速速拿下苗霍兩人,救回家主?!闭f完,南宮騏向谷祈雨和賀霆使了個眼色,谷賀兩人不容南宮璟講話,立刻撲向苗定風和霍振雷,四大家臣兩兩相爭,打得難解難分。南宮璟見狀,大喝一聲:“南宮家人聽我令……”下句話還沒說出口,南宮騏已經(jīng)飛身而至,扣住南宮璟的手腕,南宮璟身體一麻,竟說不出話來,南宮騏貼著南宮璟的耳朵說:“父親,南宮家還是交給我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