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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州俠隱

第一百二十零章 歸玉璽,解仇

神州俠隱 睡客廳的樓主 5031 2013-10-19 07:30:38

    唐天引在西蜀王前面兩丈遠站定,默默觀察著西蜀王,西蜀王的刀橫在身前,身體筆直,目射冷光,盯著唐天引看。

  唐天引雖然沒有聽說過祁連老祖,但世外山野,必定奇人遍布,臥虎藏龍,只看西蜀王可以孤身蕩平星宿海三十六洞、七十二寨,就可以揣度他的刀法有多厲害了,唐天引衣袖無風自鼓,蓄勢待發(fā)。

  突然,西蜀王手中刀驟放光芒,如同一群螢火蟲般飛向唐天引,而身體倒向是被螢火蟲帶著往前飛去似的,刀法之快、之烈,匪夷所思,唐天引一振袖,身上飛出萬道金光,“金風細雨”,釘向螢火蟲,頓時只聽見不絕于耳的叮當之聲,唐天引隨后雙掌齊出,兜羅綿掌一推,西蜀王似乎經(jīng)受不住“金風細雨”和兜羅綿掌的合擊,刀鋒一轉(zhuǎn),身體旋而上升,刀氣如漣漪般蕩出,遇上唐天引的“金風細雨”,風散雨歇。

  唐天引身體隨之如飛鶴般騰起,也不見他蹬足振衣,身體就已經(jīng)飛了起來,可見唐門輕功確有過人之處,兩人在空中過手,刀光閃爍,金風不絕,煞是好看,斗得難解難分。

  旁觀中人,數(shù)燕子卿看的最興奮,因為她剛練成了燕家“越云刀法”的補遺三刀,也是最厲害的三刀,被燕家祖宗藏在燕家鏢局后院靈堂的云海圖之中,燕子卿練成后少有機會與人較量,早就手癢癢了,之前與江子幽過招,未曾盡興就已經(jīng)將江子幽打敗了,此刻看到西蜀王刀法如此精妙,自然看得眼放精光,恨不得拉開唐天引自己上前與西蜀王較量。

  唐婉則十分關(guān)切的看著父親的出手,西蜀王五十來歲模樣,身強體壯,而唐天引已經(jīng)年過花甲了,雖然功力不減當年,甚至更為精純,但畢竟氣力不比壯年,唐婉擔心一旦僵持不下,可能唐天引最后會落敗都不一定。

  只有楚天闊看得出來,雖然西蜀王刀法玄妙,內(nèi)功深厚,但較唐天引還是有所不如,不過西蜀王手中的寶刀非同小可,經(jīng)過天火融化鎢金之后,那柄刀鋒芒畢露,雄渾難匹,而且?guī)в写判?,唐天引的金針?jīng)常會被牽引住改變方向,“金風細雨”的威力大打折扣,這才讓兩人僵持不下,斗得難解難分。

  其他圍觀之人早就看得呆了,因為這等高手對決已經(jīng)很少能見到了,只見場中兩道人影越舞越快,四周勁風激蕩,飛沙走石,驚濤駭浪,打斗已經(jīng)進入白熱化了。

  燕子卿見西蜀王出刀慢了,刀勢由之前的劈風斬浪,變?yōu)楹棋n莽,宛如關(guān)山月夜,寂靜孤涼,想來這刀法一定是在邊塞蒼山之中所創(chuàng)吧,與燕家越云刀法取自黃山云海日出,異曲同工,但意境相反,一個蒼涼如寒月,一個奔騰似紅日,燕子卿心想斗起來一定很有意思。那邊廂,唐天引也變招了,不再是漫天風雨,而是一絲一線的出招,每次出手只有一針,但勁力自然無可匹敵,方位也拿捏得恰到好處,正好攻向西蜀王的破綻之處,金針細小,只要有一絲空隙,就恩呢該乘隙而入,令人防不勝防。

  西蜀王額頭開始冒汗了,原本對付漫天風雨,只要用披麻斬就可以了,以快打快,可一旦唐天引只用一線針,就難對付多了,好像掄著鐵錘打蚊子,吃力還不一定打得到。這就是大而化之與精細而微的區(qū)別。

  偏偏唐天引武學造詣非常高,西蜀王刀法中有什么破綻,唐天引都看得清清楚楚,一針倏地飛過去,西蜀王就得變招化解,所以西蜀王招式越來越慢,每一刀都仿佛拖著千斤重物,但勁道奇大,刀鋒迫人,逼得唐天引的兜羅綿掌無法近身施展,兩人的招式都慢了下來,但四周圍的人感到氣浪更悶人了。

  又過了幾招,楚天闊感覺西蜀王已經(jīng)被唐天引逼入了死角了,就在這時,只見唐天引一針彈出,手掌隨后兜羅綿掌一送,那針就顫顫悠悠地想西蜀王飄了過去,雖然只有一針,但西蜀王感覺猶如一道瀑布沖了過來似的。

  西蜀王不敢輕怠,持刀在身前慢慢拉了一道,就見一線刀氣往唐天引身上砍去,刀氣越滾越粗,竟如同浪潮一般涌了過去,試圖把瀑布都吞噬了。

  瀑布沖入浪潮之中,旋即被浪潮所吞,眾人驚呼,以為唐天引金針不敵,孰料,刀氣席卷金針后,倏忽而來,突然,像泄氣的皮球一般,刀氣頓時煙消云散,而金針刺破刀氣,直沖西蜀王飛去。

  原來,唐天引這一針用上了三疊泉的勁力,一道勁力之后還有另一道勁力,勁力相疊,終于刺破了西蜀王的刀氣,西蜀王臉色慘白,舉刀一封,金針打在刀身上,勁力奇大,西蜀王身軀一震,倒飛出去,被身后的屬下接住,吐了一口血,臉如金箔,慘淡一笑,說:“唐掌門好武功,我拓跋氏甘拜下風。”他以拓跋氏自稱,算是對自己祖先的一個交代。

  唐天引并不乘勝追擊,收手道:“西蜀王,江湖仇殺我唐某人也厭倦了,唐門先祖確有欺凌拓跋氏之舉,今日天火鑄刀,化我唐門‘千堆雪’到你的‘烏磁刀’上,莫不是天意要我們化干戈為玉帛?所以今日我不愿意趕盡殺絕,你帶人走吧,我可以跟你保證,剛才那枚‘千堆雪’是僅存一枚,日后唐門不會再鑄造此暗器了,如果這可以告慰你祖上在天之靈的話。只不過,雖然唐門沒有了‘千堆雪’,也絕不是容易對付的,如果你下次再來可要更加小心,因為唐門不會再像今次這般措手不及了?!?p>  西蜀王看了看手中這柄金光烏亮的寶刀,心知這仇已經(jīng)難報了,自己窮二十多年心血,籌謀等待,就為了這次突襲,卻不料還是奪唐門不下,經(jīng)此一役,唐門再也不會這般大意了,再有奇襲的機會還不知道要等待多少年。雖然山外十萬大兵,但這是生靈涂炭之舉,兩兵相接,必然血流成河,還不知勝負為何,想到這,西蜀王突然嘆了一口氣,說:“今日一戰(zhàn),破了你的‘千堆雪’,已經(jīng)了了我的一樁心魔,還有天公美意化刀相贈,本該了斷此恩仇才是,但祖上亡靈未息,做子孫的不敢忘本,雖然你今日放我一命,但我還會卷土重來的,直到恩仇了斷,或者你死我亡。如果唐唐門怕日后麻煩,還是所幸殺了我好,免得日后后悔?!?p>  唐天引拂袖一哼,說:“唐門在不老峰立足數(shù)百年,從未怕過任何人的挑釁,我放你一條生路,也是想告訴你,只要你有本事,就可以來把不老峰搶回去,唐門無怨無悔?!?p>  西蜀王仰天狂笑,笑罷說:“好個無怨無悔,不愧為唐門之主,不愧為中原四大高手,今日這條命我欠下了,回去必定秣兵歷馬卷土重來,我們還會有一戰(zhàn)的,如果我殺得了你,一定以命相償?!?p>  唐天引說:“希望不會讓我等太久,我年紀大了,太久了天就收了。”

  西蜀王說:“不會太久的?!闭f完,一抱拳,招呼他手下三十六洞、七十二寨的殘部,大踏步往下山方向走去,唐天引對唐天勁說:“送西蜀王出城去?!碧铺靹蓬I(lǐng)命,奔到前頭去,唐門弟子紛紛讓開道路。

  這時,一直沒有出聲的楚天闊突然開口:“拓跋先生,你是鮮卑余脈的拓跋氏后人嗎?”

  西蜀王站定,回頭看著楚天闊,問道:“沒錯,先祖就是鮮卑人氏,你怎么知道?”剛才西蜀王講遠祖血仇之時,楚天闊并不在場,故西蜀王有此一問。

  楚天闊上前一步說:“我剛才聽你自稱拓跋氏,又是前來唐門報血仇,想來就是了,我想這個東西可能是屬于你的?!闭f完,從邋遢的衣服中拿出一塊更邋遢的布,布包著什么東西,如硯臺大小,楚天闊把布包輕輕一推,布包就凌空朝西蜀王那邊飄去,這手功夫,震駭了全場。

  西蜀王將信將疑,伸手小心翼翼地把布包接住,打開來,卻是一方玉石,古樸圓潤,烏黑發(fā)亮,似乎經(jīng)過無數(shù)歲月洗禮,無數(shù)人手摩挲,西蜀王顫抖著把玉石翻過來,卻見玉石另一面刻著彖文,竟是一方玉璽,上書“大魏拓跋”,原來是北魏拓跋氏的傳國玉璽,西蜀王頓時眼淚盈眶,單膝下跪,雙手將玉石高高托起,嘴中念念有詞,似不是中原方言,沒人聽得懂,但看樣子似乎在向列祖列宗禱告發(fā)愿吧。

  半晌,西蜀王才站了起來,對楚天闊說:“你從何處得來我大魏國的傳國玉璽?”

  楚天闊說:“我在這不老峰山中閉關(guān)靜思,偶然撿到的,是在一堆尸骨之中發(fā)現(xiàn)的,想來是埋在地下的尸骸受山土移動而墮入山腹洞中,我偶爾拾到,那油布包在一個錦盒之中,所以布上血字還能認清,所以對你拓跋氏才有所了解?!?p>  西蜀王趕忙翻開油布,果然見到寫著密密麻麻的血書,西蜀王掃了幾眼,熱淚盈眶,說:“多謝楚大俠賜還敝國玉璽,這玉璽早已失落多年,不知道帶著這玉璽的尸骸在何處呢?”

  楚天闊猶豫了一下,指著地面那個大黑洞說:“就在這洞底,我已經(jīng)埋了那副尸骸,立了墓碑,拓跋先生可要下去看看?”

  西蜀王剛要跨步,突然又把腳收回來,眼下這不老峰還是唐門的地盤,自己祖宗葬在此處,自己是拜祭也不是,遷骨也不是,何況祖宗的遺愿未了,自己又有何臉面去見列祖列宗的英靈,所謂相見爭如不見,還是等什么時候奪回不老峰,再去拜祭祖宗吧,西蜀王想定,抱拳說:“眼下我無顏面對祖宗,待日后再行拜祭,就讓他們暫且安息在此處吧,多謝楚大俠?!闭f完,轉(zhuǎn)身欲走。

  楚天闊說:“拓跋先生,冤冤相報何時了,我不才打開過令祖上的血書,血書囑咐后人收復舊山河,光復大魏,守家衛(wèi)國,指的似乎不是這不老峰吧?”

  西蜀王身軀一抖,回頭說:“一山未收,何以收天下?”

  楚天闊說:“其實天下易主,滄海桑田,早已回天乏力,如果執(zhí)著于古國舊夢,無異于作繭自縛自尋煩惱啊?!?p>  西蜀王說:“那依楚兄之見,該如何是好?祖宗之訓是要得要是不要?”

  楚天闊說:“當然要得,只是我認為拓跋先生已經(jīng)做到了而不自知。”

  西蜀王眉毛一挑,說:“此話怎講?”

  楚天闊說:“天下河山雖然改姓,但百姓還是那些百姓,將軍現(xiàn)在權(quán)傾朝野威震宇內(nèi),我對將軍的威名早有耳聞,據(jù)聞戍衛(wèi)邊塞,外域番藩莫不敢欺,沒有一兵一卒進犯中原,邊塞百姓得以安居樂業(yè),更別說中原百姓自然高枕無憂,這等功業(yè),不正是令祖宗殷殷囑咐的守家衛(wèi)國之舉嗎?百姓無不感恩戴德,拓跋將軍又何必執(zhí)著于山河舊夢呢?縱看造化莽莽,又有誰家王朝能春秋萬代呢?拓跋氏建國立業(yè),不也是為了治下百姓安居樂業(yè),造福蒼生嗎?將軍已經(jīng)做到了,何必還舍近求遠啊,這是晚輩我的一點淺見?!?p>  西蜀王似乎深受觸動,但嘴下并不服:“楚兄高見,受教了。我乃是粗人,這番道理我還要想想,他日有緣再見,就此告辭了。”楚天闊抱拳作揖為禮,西蜀王回禮,轉(zhuǎn)身即走。

  燕子卿看著西蜀王一伙人慢慢走下山去,喊了一句:“江子幽,今日暫且繞過你,要是再讓我發(fā)現(xiàn)你們青城派在江湖中興風作浪挑撥離間,本小姐決饒不了你?!?p>  江子幽聞言一驚,急忙逃入人群,似乎生怕燕子卿反悔,突然來捉他,沈輕云這時也喊道:“還有我沈輕云?!边@更把江子幽嚇壞了,顫顫驚驚地跟隨眾人下山而去。

  目送西蜀王一行走遠,燕子卿回頭對楚天闊說:“楚大哥,你莫不是出家了么?怎么開口閉口都是天下、百姓、蒼生的,我都快不認得你了?!?p>  楚天闊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說:“這大半年安安靜靜思考了很多,想明白了很多問題,也想通了很多迷執(zhí),整個人好像醒悟了過來。”

  沈輕云說:“我看楚大哥的修為又高了,胸懷天下,我常常聽師父說,俠之大者,應該是以天下蒼生福祉為己任的,我看楚大哥做到仁者無敵了。”

  楚天闊對沈輕云一揖:“沈姑娘謬贊了,我這人腦子笨,只是想著以和為貴最好,刀劍終究是兇器,還是不得已為之要好?!?p>  唐婉說:“這大半年你都怎么過的?這山腹之中連我都不知道有什么,當初老太太要扔你進去,你為何要答應?”

  楚天闊說:“我只是覺得事情被我逼到了盡頭,怎樣都無法解開,索性不如放下一切,到未知的地方探尋一番,我相信上蒼會給我指印的。”

  這時,唐天引吩咐完唐門弟子,走了過來,對楚天闊說:“沒想到你一番話,就讓西蜀王放下血刀,我看他不會再來了,你不僅化解了一段世仇,也替中原找到了一個保疆衛(wèi)土的將軍,這等道行,唐某自嘆不如?!?p>  楚天闊說:“唐掌門言重,晚輩還要多謝唐掌門不殺之恩,還借山腹寶地讓我閉關(guān)。”

  唐天引朝山崖邊走去,邊走邊說:“這你無需感謝,說實話,唐門原意是想困你十年八載,但既然今日天意要讓你破關(guān)而出,我也無可奈何,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我無力與天抗衡?!?p>  說話間,眾人已經(jīng)走到山崖邊上,遠遠看見西蜀王一伙人騎馬往索橋坡而去,不多時就已經(jīng)到達索橋坡,只不過坡上已無索橋,索橋被唐天引下令燒毀了。

  卻見西蜀王那伙人不知道發(fā)了什么信號,眾人后退開來,接著就見云霧之中射來了幾道帶著粗繩索的鐵錨,鐵錨釘入平坡地面,形成幾道相連的纜索,所然只是細細的繩索,但對這群高手來說足夠了。

  纜索連好,西蜀王那伙人就順著繩索魚貫而走,逐一隱入云霧而去,不多時,西蜀王一伙人走得一干二凈了,一場世仇風波就此暫時告一段落,唐天引環(huán)視了一下唐門,城外烏煙裊裊,城堡也有多處損壞,所幸傷亡不多,唐天引心想,太平了太久,難免心疏意懶,也許偶爾這樣的威脅倒不失為讓唐門保持警覺的好方法。

  突然,唐婉問道:“楚大哥,你既然脫困了,那和唐門的賬就一并算清楚吧,老太太答應過你,你出來就給你一個交待的。”此言一出,令在場諸人心中一緊,楚天闊與唐門的恩怨始終還要算清楚的啊。

  只聽見楚天闊說:“我都已經(jīng)知道了,唐老太太關(guān)我下山腹,固然是要困住我十年八年,但她也是想讓我自己去探索唐門的隱秘,我總算弄清楚了,一切的根源都在這山底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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