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烏云蔽月,略有星華。
京都火車站附近,一隊巡夜的日本憲兵邁著整齊的步伐走過。半分鐘后,一個人影從樹陰處閃出,他行走如一陣風,不過幾次眨眼的工夫,便失去了影蹤。
這人影再次停住時,是在京都東寺后墻外。
李鴻鈞白日里,已經(jīng)在這南區(qū)九條町四處走了一遭,踩了踩路線。剛?cè)胍购?,又在附近幾處軍警巡夜?jīng)行的路線上,隱蔽監(jiān)視了一陣,估算了他們的反應時間。一切計算無誤后,他才潛入東寺。
東寺又名教王護國寺,位于京都車站西南,直線距離不足一公里,它是真言宗總本山,更是其開山道場。東寺建于公元8世紀,平安時代營造平安京,同時建立了這寺院以鎮(zhèn)守國家。
東寺內(nèi)除了著名的國寶級文物“五重塔”,以及坐在四鵝座的梵天神四面臂本像外,還收藏了很多頗具價值的藝術品。李鴻鈞此來,正是要大賺一筆。
憑著其九重的境界的基礎輕功,無論行走或動作,都輕如風快似電,他宛若夜游魂般穿行在這古剎內(nèi)。雖然有夜修的僧人,卻分毫不曾發(fā)現(xiàn)他的行跡。轉(zhuǎn)了一大圈子,李鴻鈞搜羅了不少繪畫和書法的雕版,還有些絹畫,其中有神話人物像,也有奈良時代的市井生活彩繪。這些東西都收納于平安鐲的空間內(nèi)。
那只鐲子的儲物空間為半徑一百米,這些東西不過九牛一毛。李鴻鈞真正想取走的是一樣大玩意兒,安置于御影堂的不動明王像。
御影堂曾是弘法大師在世時的住所,也稱大師堂。原有大師親自敬刻、稱為念持佛的不動明王像,所以又稱不動堂。鐮倉時期,在其中安置了大師尊像,始稱御影堂。后宇多法皇曾將御影堂作御所三年,修行密教。御影堂中的不動明王像自古以來就被視為極具威靈感應的尊像,一直作為秘佛,從未開帳,即使是東寺的僧侶也不能時常瞻禮,也是國寶級文物。
李鴻鈞對寺內(nèi)各殿堂的了解,源于其在主位面搜索到的地圖,雖然結(jié)構與一百年的樣子雖相差不大,但是很多物品的布置卻不同。耗費了些時間,當他即將離開一間佛堂,前往不遠處的御影堂時,突然聽到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響。
不久門被拉開,一個頭戴布帽的僧人走了進來,又將門拉上。李鴻鈞躲在暗處,瞥了他一眼,目光卻瞬間離開。但即使這樣,那僧人還是突然抬頭,向四處打望了幾眼,顯然他的感應也極其敏銳。
李鴻鈞雖然不認為這僧人會對自己有什么威脅,但卻想知道他半夜里來做什么,所以屏息靜氣,同時不去看他。
那僧人在黑暗中默默地定立了一刻鐘,才突然毫無征兆地手腕一動,“刺啦”一聲響,點燃了燭火。突然間的光明,通常會讓潛伏在黑暗里的人不適,但這種可能原本也是在李鴻鈞預料中的,是以他聽到響聲后,第一反應便閉上了眼。
僧人借著燭火,又向四處張望了下,沒有察覺任何動靜,他面上安寧的神色才微微一變,露出些難以抑制的驚喜。他來到一尊塑像旁,從其手中取下了一個物件,又從隨身的衣袋中取出一物替換上,又來到另一尊塑像旁依樣操作。如此他換了四件物品,這才將其包好,輕輕地走向門口。
李鴻鈞心中暗笑,如果不是遇到此人,恐怕要錯過好東西了。當那僧人立在門后,傾聽外面動靜時,李鴻鈞身子一飄,來到他身后,向其腦后穴位上撫點兩下,那僧人身子側(cè)歪,卻沒有倒下。李鴻鈞托著他的雙肩,讓他輕輕靠在了門上。
趁著他昏迷之中,取下了他手中的包裹,打開來看,竟是兩對金剛鈴和金剛杵,那兩只鈴外形相同,兩只杵則略有不同,一只是三股,另一只是五股。
李鴻鈞將這幾件東西收入平安鐲內(nèi),又迅速取下他原本換上去的那幾只,用包裹包好,還放回僧人的手中,然后幫他解了穴道,再一閃身回到原處隱匿好。
過了幾息間,那僧人身子搖了搖才站直了。他似乎驚訝自己怎么會突然頭腦發(fā)暈,卻沒想到已經(jīng)昏迷了一會兒,他輕聲念了幾句佛經(jīng),然后才拉開門走出去。
那僧人剛出門不過幾秒鐘,突然間外面一聲大喝,隨即有幾聲雜亂的腳步聲,好像有人在奔跑。李鴻鈞心里明白,那僧人被巡夜的撞見行蹤了。這下子,寺院里的僧人們很快都會驚醒,自己拿走的那些東西也會被發(fā)現(xiàn)。
如此時間緊迫,沒時間等他小心翼翼,只能硬來了。李鴻鈞立刻離開了這里,直奔御影堂。
御影堂建筑物為平安時期典型的寢殿造住房樣式,軒椽低回,周圍設扶欄,會皮茸頂,屋頂斜面平緩,呈流暢曲線。這種建筑樣式的寺院在日本全國都極罕見。
李鴻鈞剛踏上大殿的臺階,就聽到有日語聲喊“什么人?”“還有賊人!”他立刻出手,一招一個,迅速放倒了四名剛起來,還衣衫不整的僧人。
踏進殿內(nèi),猛然聽到破空的響聲,李鴻鈞抬手接上,卻被震得退了一步,險些撞在門框上。對方偷襲的人則被打倒在地,滾出三米開外。
李鴻鈞定睛一看,是個身穿月白色僧袍的和尚。那和尚雖然摔倒,卻沒有受傷,立刻跳起來,又撲過來。
“WellDone!”李鴻鈞低聲道。他這次來,是辦不露臉的勾當,自然準備了黑巾包頭,只露出兩只眼睛,而且還戴著穿越這位面前買好的美瞳眼鏡,瞳孔是藍色的。
“南蠻鬼休要猖狂!”
這僧人身材不高,卻是濃眉闊目,頗有些威儀的氣派,但是功夫平平。比起李鴻鈞曾交手過的黑龍會眾人,這僧人要比那些幫眾強許多,但比船越文夫就差幾條街了。
七八招過去后,找準機會,用了一記拳擊里常見的右上勾拳,直接把那僧人給打暈了過去??粗顑?nèi)正中的那尊精工雕琢的塑像,李鴻鈞不禁欣喜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