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算賬
“司南?”肖杰愕然,他也從來沒有過這種設(shè)想,被驚了個外焦里嫩?!澳阍趺床辉缯f?”
林子嬰像看白癡一樣斜睨一眼肖杰,說道:“我怎么知道你認識她?”
“呃,也對?!毙そ軉∪唬安贿^這次還是得謝你,幸好你在那兒?!?p> 林子嬰對他們一個接一個的“謝”有點不耐煩:“用不著?!?p> 眼看著林子嬰繼續(xù)往前走,肖杰追了幾步,問道:“你去哪兒?”
林子嬰嘲諷道:“你屬金魚的?”
肖杰無語,居然又被懟了。想想以往,林子嬰什么時候懟過自己?以前不過是軟釘子噎人而已,現(xiàn)在硬釘子扎人。
“那我跟你一起去吧,你也不清楚她們吃什么?!毙そ苤荒軣o奈地繼續(xù)跟著。
“你不是要回民宿拿東西?”林子嬰腳步未停。
“我是看你不對勁,隨便搪塞了個理由?!?p> “晚上住民宿?”
肖杰點點頭:“羽沐肯定會陪著司南,我也不方便一直守在那兒,就住民宿吧,反正過年那幾天也一直住那兒。”
“行。”
這語氣像是批準。批準?誰需要他批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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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已降,司南又沉沉睡去。
肖杰看羽沐也已經(jīng)很疲憊了,便拉著林子嬰離開。
因為林子嬰開的是獨立病房,病房內(nèi)是有陪護床位的,羽沐便歇在了陪護床位。
肖杰和林子嬰兩人邊走邊聊。
“你這次來大連應(yīng)該是有重要的生意吧?耽誤一天有沒有影響?”
“今天本來就沒有什么安排?!?p> “那你明天就去忙你的吧,我和羽沐陪著司南就行?!毙そ芟氲搅肿計牒退灸系臏Y源,又加了兩個字,“放心。”
“好?!比绱嘶貞?yīng),林子嬰想的并不真的是自己此次出差的目的,而是并不想在司南面前徒增她的不自在。他對于司南來說只是一個陌生人,在她遭受重創(chuàng)之后頻繁地出現(xiàn)在她面前是極為唐突的。她需要的是朋友的陪伴和開解,而不是陌生人的“旁觀”。
更何況,他還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做。
肖杰已經(jīng)想到司南隱瞞的可能就是歐陽,此時卻開始頭疼怎么處理歐陽的問題。如果想要替司南出氣,就勢必會把一切撥開,羽沐接受不了,司南更難以面對??煞埏椞浇K究不是他愿意做出的選擇,司南這口氣總是要出的。
肖杰招手打了車,上了車才發(fā)現(xiàn)林子嬰從另一邊的車門鉆了進來。
肖杰嫌棄:“干嗎?你不是連個出租車都蹭吧?”
“我跟你走?!?p> 肖杰好像沒聽明白這位爺?shù)脑?。“跟我走?你沒地方住嗎?”
堂堂林氏大少,怎么可能沒地方住?
“我想跟你睡?!庇册斪咏K于軟下來了,又恢復(fù)了以往的說話方式,同樣的語不驚人死不休。
話一出口,司機師傅立馬瞪圓了眼睛看著后視鏡里的兩張臉。這該死的表達方式!肖杰頓時冷汗就冒了出來。
“大哥你能不能好好說話?”肖杰呲著牙低聲怒道,在林子嬰的眼里像只奶兇奶兇的小狗。
林子嬰只是習(xí)慣于這種說話方式,倒不是故意逗肖杰,因為他自己也沒什么好心情來故意逗弄別人?!拔蚁肼犇憬o我講講司南?!?p> 很平靜的語調(diào),聽在肖杰耳朵里怎么有一種委屈的意味?他嘆口氣,無力地對著前面說道:“師傅,開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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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傅一路上不停瞄著后視鏡,把肖杰瞄得渾身不自在,感覺屁股上雜刺叢生。
終于到了目的地,師傅逃也似的駛離,肖杰也松了一口氣。
林子嬰不解地問道:“你這是什么反應(yīng)?”
肖杰上前摁了密碼,推開院門,說道:“你知不知道你剛剛的話很容易讓人誤解?”
林子嬰抬腳進門:“誤解什么?”
“斷——袖——”
林子嬰很是疑惑:“你歧視斷袖?”
“當然不是?!毙そ芸嘈Γ瓣P(guān)鍵在于你是嗎?”
“不是?!?p> “我是嗎?”
“我不清楚?!?p> 肖杰急沖沖說道:“當然不是!”
“那又怎么了?”林子嬰依舊一副“與我何干”的態(tài)度。
“你看見司機師傅的眼神了嗎?”
“沒看見。”
“像看怪物一樣?!?p> “陌生人而已,你不像會在意這些事的人?!?p> 雖說無可奈何,但肖杰也是了解眼前這個人,只好把這頁就這么揭過去了。其實林子嬰說得沒錯,他的確是不會在意別人怪異眼光的人,不止陌生人,即便是熟人也是一樣。只不過,每次和林子嬰在一起總是能被他氣到失語。
肖杰再回過神的時候,林子嬰已經(jīng)四平八穩(wěn)地坐在了沙發(fā)上,一副“過來給朕講故事”的架勢。
“這個點兒了,不能先睡覺?”
“不能?!?p> 肖杰只好坐了過去,把司南、羽沐和歐陽三個人從小到大的糾葛說了一遍。
林子嬰臉色暗沉地說道:“那他應(yīng)該是無意中發(fā)現(xiàn)了司南懷孕的事,過來逼司南墮胎的?!?p> 肖杰皺眉,不敢相信林子嬰的猜測:“我想的也是你的前半句,可后半句應(yīng)該不至于。司南現(xiàn)在五六個月了,孩子已經(jīng)成形,這時候墮胎的話對司南的身體傷害會很大。歐陽就算不喜歡司南,也不會這樣對她吧?”
林子嬰?yún)s是依舊堅定著自己的猜測:“那個男人,也許就是你說的那個歐陽,他走的時候說讓司南考慮清楚,明天他還會來。很明顯,他是在勸司南做什么決定?!?p> “明天還會來?”肖杰猛然明白,“所以,你跟我回來的主要目的是明天?你要蹲守?”
林子嬰對他這種說法不置可否。
肖杰繼續(xù)問道:“你要干什么?揍他一頓?”
林子嬰搖搖頭:“本來也挺想的,又覺得不夠。見了人再說吧?!?p> “一起吧?!毙そ芾湫?,“我倒是很想揍他一頓替司南出氣,還有羽沐錯付的友誼?!?p> “有這樣的情敵,跌份嗎?”
“我還真沒有把他放在眼里過,你太抬舉他了,他不配?!?p> ————
當歐陽又站到司南住處的門口時,他還是有那么一點忐忑的,畢竟從開始到現(xiàn)在,一直都是他在做對不起司南的事。但是,他也顧不了那么多了。
那次喝多之后的錯誤不能一錯再錯下去。他本以為假裝斷片就能給彼此一個體面,卻沒想到給了司南一個瞞天過海的機會。
摁響門鈴。
院門打開。
兩個男人出現(xiàn)在歐陽的面前。這個陌生的面孔有些熟悉,他看見過這人的照片。林氏內(nèi)定繼承人。歐陽不由得感嘆:這是個很會投胎的人啊。另外一張臉很熟悉又很陌生,他雖然遠遠見過這個人不止一次,更多的是從羽沐的嘴里來了解這個人,他聽過這個人的太多太多,但相對而立還是第一次。對林子嬰是羨慕,對肖杰卻是嫉恨了。
“還真是你?!毙そ艽浇菨M是嘲諷之意。
歐陽不由得懟道:“原來是找來的幫手,司南自己不能見人嗎?”
肖杰毫無預(yù)兆地一拳錘了過去:“以后不要讓我再聽到司南的名字從你嘴里說出來?!?p> 歐陽一個踉蹌,卻是沒有生氣,而是蹭去嘴角的血絲,笑道:“為司南打抱不平?羽沐知道你來這兒嗎?還是說你這是想同時霸著羽沐和司南兩個?”
肖杰甩甩手腕,冷哼一聲:“你自己吃著碗里的想著鍋里的,不要把每個人都看成你那樣不要臉?!?p> “司南肯定不會告訴羽沐,但是卻招來了你,你們的感情還真是讓人感動?!睔W陽對肖杰充滿了敵意。
在歐陽眼里,肖杰明明就是一個浪蕩公子哥,偏偏羽沐待他就是特殊,連明明是和他站在相對立場的季凡也拿他當真正的兄弟對待。那自己算什么?自己對羽沐這么多年的陪伴相護算什么?自己這個季凡真正的血親兄弟算什么?好家世好皮囊嗎?
肖杰再次攥起的拳頭被林子嬰拉?。骸熬褪沁@種貨色嗎?”
肖杰沒好氣地“嗯”了一聲。
“她小時候那么機靈的一個人,怎么長大了這么糊涂?眼光這么差?”林子嬰看向肖杰,“我和他比,我算好的吧?”
肖杰白了林子嬰一眼,道:“你有病嗎?和他比?”
“唉!”林子嬰長嘆,“總是怕拖累她,想著相忘于江湖也是好的,沒想到給了渣男機會。如果我早一步找到她,她肯定看不上這樣的人?!?p> 雖然肖杰平時對林子嬰這種自戀不以為然,但此時卻是深感認同:“那是必須?!?p> 歐陽不明白林子嬰出現(xiàn)在這里的原因,畢竟在外人眼里,這兩個人沒有絲毫的關(guān)系。對林子嬰沒頭沒腦的話也是深感疑惑。正打算開口,卻又中了一拳。
這一拳不是來自肖杰,而是林子嬰。
“雖然覺得跌份,但還是很想揍他?!?p> 歐陽挨肖杰那一拳并不在意,反而對肖杰是冷嘲熱諷。挨林子嬰這一拳,卻是有些憤怒了?!拔也欢执笊偈鞘裁匆馑?,你又是以什么身份對我揮拳相向?”
林子嬰思考了一下,望向肖杰:“我是什么身份?家屬?手術(shù)單上都是我簽的名字,算是家屬吧?”
“呃,你自己定吧?!毙そ芟氩坏剿娴臅J真思考歐陽的問題,也是被問了個懵圈。
林子嬰始終沒有正眼看過歐陽,對話的人也只是肖杰,這讓歐陽有些被輕視的感覺。他正了正衣領(lǐng),清了清嗓子,說道:“我不管你們都是什么身份,這件事是我和司南的事,孩子是我們兩個的,我有權(quán)利決定要不要留。你們讓她自己和我說?!?p> “你是對的?!毙そ芘ゎ^看林子嬰,“他果然是來逼司南打掉孩子的,我把他想得太善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