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經(jīng)很濃了,公路周圍種滿了巨大的楊樹,隨著夜風(fēng)發(fā)出嘩啦啦的聲音。
車窗開著,夏日夜晚的涼風(fēng)呼呼地吹進車?yán)?,分外愜意?p> “想必你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今天帶你見的這個人是個食種,之前之所以沒和你說是怕你有抵觸情緒?!?p> “你就不怕我在見到他時,做出有抵觸情緒的事情?”
“以你的修養(yǎng)應(yīng)該不會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我了解過,你在失蹤前是中學(xué)的老師。你是教什么科目的?”
“物理?!?p> “我還以為你是教語文的?!?p> “我看起來比較文縐縐么?”
“對于當(dāng)過兵的我來說的確有那么點……”他說,“有沒有想過加入組織?”
“我不過是個文弱的中學(xué)老師。”
“但從你跟食種的孽緣來看,你們不可能就這么爽快地斷絕關(guān)系!”
就在方哲要回答的時候,只聽他們車頂上“咚”的一聲響,像是有什么重物落到了上面。
“怎么回事?”
“糟糕,我們貌似被盯上了!”雖然是突發(fā)情況,但沈墨卻異常的鎮(zhèn)靜,他看到周圍沒有什么車便開始猛烈的轉(zhuǎn)彎,試圖甩掉車頂上的東西。
突然一根黑乎乎的東西刺穿了車頂,直插到了沈墨椅背上,擦著他的肩膀插了過去,要不是沈墨早有準(zhǔn)備及時躲開,現(xiàn)在一定已經(jīng)被定在座位上了。
“是食種,你保護好那個箱子?!鄙蚰f著猛地向左邊拐了過去。方哲轉(zhuǎn)過身趴著將放在車后座上那個來回晃悠的銀箱子拎了過來。
“拿到了?!?p> 就在這時沈墨的一側(cè)出現(xiàn)了一個帶鬼面具的食種,他一拳將玻璃打碎,沈墨便被他揪出了車外,而失去控制的車子直直地沖向了路邊的溝壑中,隨著加速度的增大,車子轟的一聲撞到了路邊的大樹上,連樹干都撞得裂開了。
方哲一頭撞向沖出來的氣囊,不知道為什么他想起了失去女兒那一天的事情,那些事情仿佛走馬燈般地在他腦海中迅速地閃過,女兒稚嫩的聲音仿佛有出現(xiàn)在了他的耳邊:“爸爸……”
隨著那虛幻的一聲“爸爸”,他清醒了過來。
但他抱在懷里的箱子卻不知道在什么時候飛了出去。
他盡量讓自己清醒起來,努力打開車門,他順勢跌到了外面柔軟的泥土上。順著汽車大燈投過去的光,他看到了那個帶著鬼面的少年就站在不遠處,而那個銀色的箱子就在他腳下。
少年蹲下打開了箱子,里面并沒有冒出什么可怕的東西。只是有一些黑色的東西在反射著汽車大燈投過去的光,像星星一樣一閃一閃的。少年拿起其中的一樣,仔細地端詳了起來,那是一個有著詭異形狀的東西,它只有鋼筆那么粗細,細長,兩頭略粗,有優(yōu)雅的弧度,正好一只手握住,像一個手柄。那仿佛黑曜石般亮麗的東西上鑲著一顆紅色的寶石,像是一滴血滴在了那里。
“哇哦!真是不錯的東西呢。”少年說著舉起來借著車燈端詳著它,然后向下一甩,有暗紅色的東西噴涌著沖出了手柄,接著便凝固成了一柄細長鋒利的劍。
“啊竟然是這么普通的形態(tài),太讓人失望了,我還以為會出現(xiàn)什么華麗的姿態(tài)呢。”少年獨自說著。
這時沈墨跌跌撞撞地跑下了溝壑,繞了車子一圈后終于在黑漆漆的暗處發(fā)現(xiàn)了方哲,他伸手拉起了他,說:“沒事吧?”
“還好,你呢?”
“我也沒事,只是擦破點皮。那個鬼面似乎是沖著東西來的?!?p> “那箱子里裝著的是什么?”
“是‘血契’,食種自己制造的武器?!?p> 竟然還有這樣的東西,方哲想,這十年無論是人類還是食種都發(fā)生了很大的變化呢。
“現(xiàn)在怎么辦?”方哲伸手擦著額頭黏糊糊的血跡,從手感來看應(yīng)該流了不少血。
“那是組里的東西,必須要奪過來?!鄙蚰f著,挽起袖子,他的手腕上包著兩塊黑色的東西,宛如兩個黑鐲子。
“奪過來?怎么做?”
“一會兒我把他引開,你就拿上箱子離開這里?!?p> “我走了你怎么辦?”
“我已經(jīng)向組里發(fā)出信號了,他們很快就會趕來,所以東西絕對不能落到食種的手中,否則后果不堪設(shè)想?!鄙蚰÷曊f著,“你要保護好箱子,必要的時候要藏起來?!?p> “既然組里的人快來了,我會配合你,我不能就這樣讓你獨自面對食種,我同他們接觸過,我知道他們有多可怕。”方哲聲音沙啞地說,他不會原諒自己昧著良心地獨自逃跑。
“保護好東西才是首要目的!”沈墨非常嚴(yán)肅地說,“而且你現(xiàn)在還不是組員,我不能就這樣讓你參加進這樣的戰(zhàn)斗中?!闭f完沈墨鬼魅地沖了出去。
“但我也是人類……”方哲在他身后默默地說了一句。
沈墨穿梭在黑魁魁地樹叢雜草中,他繞到了鬼面少年的身后。
鬼面少年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么,伸手用握在手中的血契擋住了沈墨的攻擊,卻沒想到對方的攻擊力度是如此的大,他被突如其來的巨大沖擊力震開了五六米遠。
沈墨飛起一腳將地上的箱子踢到了方哲這邊,他拿起箱子有些猶豫。
“離開?!鄙蚰^也不回地說,低沉的聲音充滿了威嚴(yán),他像一個將軍在下達最后的命令。
方哲最終還是抱著箱子跑開了,雖然他很想留下來,但面對食種他知道自己沒有勝算的。
沈墨站在微微有些刺目的車燈下,同站在對面的鬼面食種對峙著。
鬼面少年說話了:“咱們來玩玩吧,我不會用我的‘血契’。我會用這被制作出來的玩意兒和你比試比試,你可以用自己熟悉的武器?!鄙倌暾f著隨意地把玩著手中的武器,“不過就這樣沒什么意思,咱么來賭點什么吧!”
“這樣吧,就賭剛才逃跑的那個人的命,怎么樣?”少年興致勃勃地說著取下了鬼面的下半部分,露出了他的嘴巴,“你要是輸了,我可是會把他吃掉的哦!”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你應(yīng)該不想進食吧?”
“因為很無聊啊?!鄙倌陻倲偸终f,“我知道你是搜查小組的人,你在我們的圈子里可是很出名的,啊對了,你有個很不錯的綽號呢,叫什么來著……哦對了‘斯文暴君’,這樣的綽號很讓人眼饞呢,所以我今天想品嘗品嘗他們口中的‘斯文暴君’?!?p> 少年說著甩了甩手中的血契,便沖了過來。
沈墨雙臂上的鐲子也是血契,那是兩個鋒利的月牙彎刀,他雙臂護住頭,硬生生地接住了鬼面少年的一擊。此時的他們離的很近,少年暴露在鬼面具外的嘴巴露出的詭異的微笑,他順著那彎刀的弧度一滑順勢咬向了他的手臂。
沈墨一側(cè)身,躲開了,但還是被咬掉了一塊皮肉。他似乎并不介意那點傷,反而是站在對面的食種由于嗅到了人血的味道,眼睛已經(jīng)紅了起來,再加上鬼面具下面沾染著鮮血的嘴巴,使得他整個人變得分外的可怕。
鬼面少年怪叫一聲跳了起來,食種的體能要比人類好很多,所以他們的彈跳力也相當(dāng)?shù)膹?,?dāng)他跳起來把手中的血契直指地上的沈墨,眼看就要刺到他時,地上的人一個滑步閃到了鬼面少年的身后。
少年的衣服裂開了一條細細的口子。深紅色的血珠迅速溢了出來,填充著裂開的皮肉組織,隨著血液的溢出,他的傷口竟然在緩慢的愈合。
“哦,好厲害!”少年舉起胳膊檢查著傷口。
少年似乎并不生氣,反而覺得很有趣,他邪邪地笑了笑,再次沖了過來,卻在離他不足10厘米的時候停住了腳步,側(cè)身向后傾斜從沈墨的身邊滑了過去,但那細長的血契卻直取他的咽喉。
“很有趣的一招哦?!鄙倌晏蝮轮秳ι蠚埩糁难E,滿意地說,“你果然很有趣?!?p> 沈墨突然逼近他的身前,一陣左右開工的狂舞,少年雖然用手中的武器招架著,但手臂上的傷痕越來越多,有的甚至深可見骨。
少年突然跳出很遠,低下頭,像是一個生氣的孩子:“真過分啊,你弄的我好疼!”他的雙臂此時正滴滴答答地往下滴血,因為傷口很多很深,所以愈合起來也變得緩慢。
突然一個長長的如同鞭子一般的東西從少年的身后打了過來,將毫無防備的沈墨遠遠地抽開了,他撞到了樹上,又跌到了地上。
“真抱歉我不想玩了?!彼f著扔掉了手中的血契,“和你玩了這么久了,我也餓了,作為你輸?shù)舻膽土P,我要吃掉你!”
他一步步地走了過來,沈墨掙扎著想要站起來。
就在這時,樹林中突然傳來一陣細微的窸窸窣窣的聲音,如果不注意,一定會以為那就是風(fēng)吹動樹葉的聲音。但少年似乎注意到了這樣的聲音,他警惕地左右看了看,倏地如離弦的箭般消失了。
沈墨掙扎靠著樹干坐了起來,他感覺的到,另一個怪物正向這里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