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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竊國

第一百五十九章 現(xiàn)管的縣官

五代竊國 一字營 3125 2010-01-04 14:24:05

    常言說得好,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傻九當(dāng)街殺人,殺的據(jù)說還是個上邽城有頭有臉的,自然十個看見此事的,會有九個說他償命是償定了,不過,即便是償命,那也要有個條理章程不是,而現(xiàn)在,縣衙巡街的來了,理當(dāng)交給衙門處理此事的……

  上邽縣縣衙,穿得綢面羅賞的縣令,卻猶如奔喪般,愁眉苦臉的望望張左耀,轉(zhuǎn)頭,又看看大堂案牘之下的一人一尸,還有哪一屋子的蜀軍校官,半響他才想起開口說點(diǎn)什么,可惜,或許太緊張,話都有些結(jié)巴:“張…….將軍,我……在下……!”

  “什么你你我我的,龍叔,你是縣令,自然是要審案的!”堂下一旁,張左耀四平八馬的端坐著,臉上的表情很不痛快,倒不是因?yàn)槌鲩T吃個飯碰上這種事情,而是他對這龍縣令的執(zhí)法水平有些拿捏不定。

  至于為什么張左耀如此在意,則是因?yàn)檫@個縣令,是他到上邽后,才親自任命的,說起來,這事情還有些搞笑的成分。

  蜀軍接手上邽縣,和成州興州的城鎮(zhèn)不同,這里沒有大規(guī)模的守備軍等待整編,唯一一支二百來人,在張延郎部撤走以后守備上邽城的部隊(duì)也是秦州張家嫡系,所以,只是形式上的交接一下,他們便也撤回了伏羌大營。

  而后,張左耀直接開始了重組上邽縣衙的工作,在原本的計(jì)劃里,他想依慣例直接任命原班人馬,反正秦州的地盤遲早他要交出去,這樣做既不傷腦筋,又不會平白遭人記恨。然而,當(dāng)他面對空空如也的縣衙,找不到半個人影時,這個想法便泡湯了。也正是這個時候,一個賊一樣的身影輕輕推開了縣衙的大門,他就是現(xiàn)在坐在堂案背后的龍縣令。

  龍縣令本名龍順,家中排行老四,小時候?qū)W過些詩書,沒想成人以后,盡然也靠這個謀到了一份生路,他,在縣衙做個做幕卿,這一混數(shù)載,或許和上任縣令投緣,他總算混出了頭,漸漸成為縣令的首席幕僚;可惜,好景不長,也是這時候,張左耀領(lǐng)軍打到了秦州。

  說巧不巧的,在張左耀數(shù)次與雄武軍交鋒的戰(zhàn)役里,都跟上邽縣有牽連,比如三岔谷伏擊戰(zhàn),打的是上邽縣援軍,出騎軍占領(lǐng)蜀軍后方天水城的,還是上邽縣出來的人馬……誰也沒想到,后來秦州莫名其妙的就和了,都使張延郎說走就要走了,上邽縣縣令這下膽寒了,天知道張左耀會不會記仇,把大戰(zhàn)秦州之責(zé)算到上邽縣頭上,于是,他領(lǐng)著全家撒腿趕上張延郎回中原的大隊(duì),就這么走了。

  一縣父母逃了,樹倒猢猻散,上邽縣縣衙也就這么消失了,于是乎龍老四也就失業(yè)了。

  幕僚,說好聽點(diǎn)有頭有臉的官爺,其實(shí)也就是個打雜的,有事找你出點(diǎn)子,沒事,你就靠邊站,當(dāng)然也有混得很好的,不過那些人大多和縣令沾親帶故,顯然,和龍四沒什么關(guān)聯(lián)。不過,龍四雖然有些害怕蜀軍,卻也不是很擔(dān)心,畢竟無論誰來當(dāng)縣令,他這地頭蛇熟知上邽事物,想來還是有些用處的。

  賦閑了一段,等待許久的蜀軍也總算來了,蜀軍接防的一切平和,龍四同上邽數(shù)萬百姓一樣開心,于是他就想到了了復(fù)職的事情,再想想如何討好不知何時會被任命的新縣令,龍四覺得照顧好縣衙,哪怕只是掃掃地,清潔一下也是好的,于是他高高興興的奔向了縣衙,也奔向了他人生的轉(zhuǎn)折點(diǎn)。

  “你是誰?”遇到縣衙空無一人的張左耀有些上火。

  “龍……四!啊,不,順”被一院子的大兵嚇傻了,龍四犯了老毛病,一急就結(jié)巴。

  “縣衙官員?”張左耀漸漸恢復(fù)起來。

  “算!是!”龍四也沒扯謊。

  “其他人呢?”

  來人漸漸和善,讓龍四輕松不少,蜀軍確實(shí)如傳言一樣仁義,于是乎,一股腦的,龍四道出了上邽縣縣衙的近況。別說,畢竟冷眼者清靈,龍四還說得頭頭是道。

  而另一邊,張左耀苦悶不已,這可怎么整,諾大一個縣,從百姓起居到大軍后勤,沒了縣衙可是個大麻煩,若是從軍中挑人參合這些事情,張左耀一時也沒有合適的人選,

  “縣衙的差役你都熟知?”突然腦袋一熱,張左耀想起了那句老話,縣官不如現(xiàn)管啊,這眼前的龍四對衙門有充分的了解,不如將就著用。

  “知道!”蒙在鼓里的龍四還高興著呢,這位看起來說話相當(dāng)有分量的,自己在新衙門謀份差的可能又大了。

  “那好,由你牽頭,我要重建上邽縣縣衙,你就暫代縣令之職吧!”

  “噢!?。???”龍四自己盤算著小九九,一下子沒反應(yīng)過來。

  ……

  “龍縣令,想什么呢?”衙門高堂上,張左耀皺眉詢問起來,這龍順做著三日的縣令其實(shí)也還成,單說召集原來的人手他就很得力,可每當(dāng)面對自己,不知為何,就老愛發(fā)呆。

  “??!沒什么!”其實(shí),一面是覺得像做夢,另一面,龍四也不傻,他知道,這是自己人生輝煌的又一個起點(diǎn)。他精心籌備著一定要在適當(dāng)?shù)臅r候表現(xiàn)自己的才德,他只是沒想到,這個機(jī)會來的如此之快,如此突然,也不知道是不是這位任命了自己的張將軍有意刁難自己。

  “啪!”一聲驚案,龍四挺直了腰背將驚堂木拍得格外響,隨后問到:“堂下何人,報(bào)上名來!”

  “靠,還真跟演戲一樣!”第一次見識審案,張左耀充滿了好奇,那略成龍型小小驚堂木也能發(fā)出這么大動靜就讓他嘟囔不已。

  “張將軍,你說什么?”龍四手心冒汗,以為自己哪里做得不對。

  “沒什么,你繼續(xù)!”張左耀訕笑著搖搖頭。

  “回明府,草民陳九,上邽籍水河陳家村人!”這時,堂下,面無表情的傻九略顯機(jī)械的回答龍四的問話。

  龍四也算回過神來:“恩,差役言你當(dāng)接持弓殺人,可有誤言?”

  “是我殺的!”微微低頭,傻九回應(yīng)著,看得出,其實(shí)思緒也挺雜亂的。

  “可由緣由?為何殺人?”

  堂上堂下,就這么一問一答,張左耀也很快失去了新鮮感,轉(zhuǎn)而投入到傻九的故事里,而這故事,讓人哭笑不得的還真是最初張左耀從傻九只言片語中揣測出的那樣,兩只狐貍引發(fā)的血案。

  憨厚直率或者說少根弦的傻九入城兜售狐貍,遇上了不算欺行霸市卻也喜歡欺軟怕硬的皮裘商客李某,李家阿郎先是低價想騙傻九,而傻九因?yàn)殛惏⑽谈徇^最低限度的價格,拒絕出售,騙財(cái)不成,李某便設(shè)圈套栽贓傻九,說他撞傷了自己,要求其賠付傷藥費(fèi),傻九哪里有錢,自然是想謀奪那兩只有著上層皮草的狐貍而已,或許因?yàn)椴簧蒲赞o,傻九又無力反駁商人李,但關(guān)于給狐貍,傻九卻是不干的,說什么也不給,于是,爭執(zhí)逐漸升級,一狠心,商人李催促手下重打傻九,將狐貍搶走了……

  半個時辰過去,無論堂上的新縣令龍四,還是側(cè)位的張左耀,以及一屋子的蜀軍校官,還有門庭外看熱鬧的百姓都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兩只狐貍一個傻子,商人李一定覺得自己那是運(yùn)氣遇上了這等好事,一般來說,傻子多數(shù)會無奈的回家,而他的家中人一定會遵循窮不與富斗的原則,至多他們到衙門告一狀,衙門理不理兩說,就是衙門管了此事,商人李也一定堅(jiān)信,這一個傻子絕對說不過自己的。

  然而,同樣是兩只狐貍,因?yàn)槁湓诹瞬煌说氖掷?,其價值也發(fā)生了改變,這也就是李家阿郎當(dāng)街被殺的沖突點(diǎn)。

  在李某人看來,這兩只狐貍,就是兩大堆銅板,白撿來的,多好;而在傻九眼里,這兩只狐貍可以稍微填充一下家空蕩蕩的米缸,更可以為身子越來越差,看起來很難熬過這個冬天的養(yǎng)父換兩副良藥,盡一個兒子最后的孝心。

  傻九比起自己被欺負(fù),挨打更接受不了的,就是這一切被搶奪而去,于是,越想越迷糊,喘息之余,他拔腿追上了領(lǐng)著家奴離去的李家阿郎,一直跟著卻想不出任何辦法,怒氣也逐漸積累,于是他終于混了頭,解下了肩上陪伴數(shù)年的弓箭……

  責(zé)問衙役抓來的李家家奴,詢問沿街百姓,審理似乎都很順當(dāng),用張左耀的話說,龍四才用了半天時間,此案已經(jīng)審得事實(shí)清楚,證據(jù)確鑿,畫押立據(jù)樣樣周到,沒那么多想想里的曲折和困難??墒?,應(yīng)該可以結(jié)案,一屋子人望向龍縣令時,龍縣令卻苦悶的望向了張左耀,那眼神,充滿了期盼,充滿了渴望,讓人不寒而栗,若換個場合,大家一定會誤會龍四是不是有龍陽之好。

  略一沉思,張左耀隱約猜到了龍四的想法,他渴望的是張左耀的態(tài)度,從而判定該如何判罰傻九。

  本來張左耀沒什么想法,被龍縣令這么一逼,他倒是好奇起來,這么鐵的案子,還能有變數(shù)?若是要袒護(hù)一方,這龍四能黑到什么地步,這官字的兩張口,又能說出什么花樣呢?

  半響,張左耀還是問了起來:“龍縣令,有什么思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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