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笑的在家小鎮(zhèn)背后的點燈山的山腳處。王小波出了門，再一次有些訝異這三年來榕鎮(zhèn)的變化。以往的榕鎮(zhèn)，天黑以后街上基本不見人，四處一片漆黑。尤其是朝點燈山這條路，當(dāng)年王二和天笑沒少在這條路上欺負(fù)欺負(fù)一些小mm，也常在這條四處都是黑旮旯的路上和鎮(zhèn)上混子們打架。
現(xiàn)如今這條當(dāng)年少年流氓們的歡樂谷已經(jīng)成為了平整寬敞的水泥路，道上兩旁的路燈從鎮(zhèn)上一直亮到半山腰。在半山腰上，遠遠可見一片燈火通明，那是鎮(zhèn)上一個大型天然氣化工廠的職工宿舍，高級宿舍，比普通居民房高級得多的高級宿舍。
而在山頂，聽老媽說還有一片別墅群，住著鎮(zhèn)上的領(lǐng)導(dǎo)和“名流”，以及他們的情人。王二心底不干不凈地罵著，我勒個去，有錢人真他媽奢侈，這些路燈不要錢咩？納稅人的錢通通都被這些蛀蟲浪費了，以后我上哪找地兒裝色狼欺負(fù)小mm去？從小王二這個王八蛋就喜歡黑暗厭惡陽光，因為晚上老是從學(xué)校里面翻墻出來打電游打臺球，黑暗讓他覺得安全。在養(yǎng)成白天睡覺的習(xí)慣以后，更是尤其地厭惡刺眼的陽光。所以今天回家時幾乎可以說是第一次感受到陽光的魅力。
“二爺我早晚都得被吸血鬼咬變成它們的一員?！蹦菚r候的王二倒是常常有這樣的渴望，而如今琢磨著自個兒身上不明的變異，王小波卻又止不住地感覺到恐懼和不安。
這一路上王小波同學(xué)心情十分的沉重，既有為自己的擔(dān)憂，也有好兄弟不明不白死去的痛苦和憤怒。
時不時的有黑色轎車往返于路上，王小波想起以前和李四民一塊兒的時候，少不了對所有開好車的人進行一番刻薄的吐槽。要是女的，就說人是二奶；要是男的，就說人貪污或者無恥，“狗日的不知道屁眼心子好求黑才開得起這種車！”往往是王二吐槽一句，然后和李四兩人相對大笑，有自嘲，也有強裝出來的不屑和忍不住的羨慕。
“唉。。。。。?！?p> 一聲嘆息，王小波加快了腳步，轉(zhuǎn)過那道彎，就是去天笑他們家的那條小路了。
“叱！”
一聲刺耳的剎車上嚇了彎道旁的王小波一跳，下意識地一躲，抬眼一看，一輛無照的黑色別克急停在路邊，車門打開，鉆出三個彪形黑衣大漢來。
“哎呀我操，要劫你二爺?shù)纳怀桑俊蓖跣〔ㄐ睦锇盗R一句，識相地自顧自朝小路走去?！白罱嫠麐尡常吣亩加胁粚こ５氖聝骸？磥硎窃撊ベI彩票了。”但實際上王小波雖然經(jīng)常念叨要中雙色球，卻從來沒買過一張。
王二正低著頭裝作漫不經(jīng)心走到小路上去，然后再撒丫子拼命跑遠，不留神卻跟迎面而來的一人裝在了一起。
“??！”
“唉喲！”
兩人同時叫了一聲，又同時抬眼瞧對方。
“我操，睡衣？長得如此漂亮！?！蓖醵牡奏止疽宦?，被對方的美麗和穿著震驚了一下。突然想起此時此景的不對，慌忙著就要閃人。哪知這睡衣女郎竟一把抓住王小波的手臂，哆嗦著叫道：“大哥救救我，大哥救救我！”
“在這呢！”
王小波聽見身后一大漢叫道?！岸斘医裉煲??！蓖跣〔ㄐ睦镏苯锌?，沒命尋思著脫身之計。
正手足無措心里七上八下緊張萬分剛準(zhǔn)備轉(zhuǎn)身看看情況，卻已被一只大手捏住脖子，只那么一甩，王小波就被扔到了一米開外，一個狗吃屎趴在了地上。
“啊！救命啊！救。。。唔！唔！”那女郎早被一團毛巾堵住了嘴。
“頭兒，抓到了。有個目擊者?！迸吭诘厣喜桓覄訌棞喩砩舷聺M嘴生疼的王小波卻不知怎的聽力格外的好，竟聽見了路邊那輛別克里一個男人不知和誰通話的聲音，就連通話器另一頭的聲音王小波也隱約有個輪廓。
“什么人？”
“探測器沒有反應(yīng)，是個普通人。”
“收拾干凈，撤?！?p> 王小波遠遠地瞧見車窗打開，一只手伸出來晃了一晃，一個大漢將那睡衣女郎攔腰抱起塞進車?yán)?，一個大漢正朝自己走來。
王小波翻起身來就準(zhǔn)備撒丫子開跑，這時候也沒工夫去計較在這條路上以往都是他欺負(fù)別人今兒終于還回去了是不是掉面子的問題?！笆帐案蓛簦瑲⑷藴缈?？二爺我今天要歸位?！蓖跣〔ㄐ睦锖紒y想著，不覺已全身濕透，嚇的。
“嘎！”又被一只手抓著脖子提了起來，王小波只來得及叫出一聲猶如公鴨般的嘶喊。提著王小波的黑衣大漢一把將王小波提到面前，放開他脖子將王小波搬過來正對著自己，一只大手按住王小波腦門就開始往兜里掏家伙。
王小波冷汗直流，不知從哪來的勇氣大聲叫道：“等等！慢著！”那大漢絲毫不為所動，手上工作繼續(xù)，眼看就要掏出槍來。王小波閉著眼睛大聲吼道：“孔令旗你狗日敢？”這一切實際上只發(fā)生在電光石火間。
孔令旗是誰？
王小波不知道，但他知道這話起作用了。只見面前這個黑衣大漢明顯愣了三秒，然后一把松開了按在他腦門上的左手，回頭望向黑色別克那邊。
就在剛才，情急之下王小波集中精神，再一次找到了體內(nèi)那種莫名力量爆發(fā)的感覺，于是視線再一次跨越了空間。由于對方通話時間很短，王小波來不及看到更多的東西，也來不及身體直接借此穿越過去。他只看見了一間小小的辦公室，以及逮捕令上的簽名。簽名筆法很古樸，是一種很少見的篆體。幸好王小波以前興趣愛好算是相當(dāng)廣泛，樂器、攝影、詩詞、書法、象棋、撲克麻將、競技游戲、體育項目等等都有涉足，而且王小波性格怪癖，平日里奇懶無比，但一旦愛上什么玩意兒，那股子鉆研勁很讓人心驚。
王小波認(rèn)出了那個簽名：孔令旗。驚慌之余還忍不住稍稍和自己那兩手狗刨雞抓比較了一下，不得不承認(rèn)別個寫得比他好得多。
黑色別克前車門首次打開，走出來一個大晚上還戴著墨鏡的男子。男子望了望有些發(fā)抖的王小波（也不知道是嚇的，凍的，還是緊張的），慢慢朝他走過來。
王小波知道轎車?yán)镞€有人，因為他聽到了里面的通話。
“頭兒，事情有變。目擊者好像認(rèn)出了我們身份。”
“一群蠢貨！你剛不是說他是普通人么？”
“是普通人沒錯，他身上沒有力量反應(yīng)?？雌浞磻?yīng)也不似作偽?！?p> “那他怎么看出你們身份的？”
“他，他叫出了副局長的名字?！?p> 王小波望著越來越近的墨鏡男，心里十分忐忑，正在腦子里拼命地想此時該如何繼續(xù)把逼裝下去，剛剛可以說其實是鬼使神差又怕又怒的一喊，震住了對方?？山酉聛碓趺崔k王小波心底一點主意也沒有。
自己雖然平日里操蛋了些，可一直都是正兒八經(jīng)的宅男啊，哪里見過這種場面。不過最近發(fā)生的怪事越來越多，王小波神經(jīng)也越發(fā)大條起來。但眼看著小命十有八九就要不保，王二愣子其實更想現(xiàn)在徹底暈過去然后醒過來發(fā)現(xiàn)這其實只是一場夢。
墨鏡男沒有理會看上去高深莫測實則呆若木雞的王小波，而是直接從王小波身旁走了過去，一直走到小路拐角處站定了。
汽車?yán)锏耐ㄔ掃€在繼續(xù)，通話器那一頭的聲音一直沉穩(wěn)有度，現(xiàn)在開始有些急躁起來。
“他認(rèn)識孔副局長？”
“不清楚?；蛟S是，又或許不是?！?p> “到底是還是不是？廢物！”
“我想應(yīng)該是，估計還挺熟?！?p> “你想，你想個屁！他怎么說的？”
“頭兒，我不敢說?！?p> “王啟年！我現(xiàn)在命令你立刻重述目擊者的話，不然我立刻撤你的職！”
“頭兒，您就是撤我的職我也不敢說。”
此時現(xiàn)場的氣氛很是詭異，兩個大漢一前一后的站在王小波周圍，小半天沒人開口說話，也沒人有任何肢體上的動作。王小波面前那黑衣男還一直保持著左手伸進上衣內(nèi)袋的動作。
王小波是嚇呆了，不敢說話也不敢動，他深怕一動面前這位爺說不定就得要了他的小命。他甚至有些希望事情就這么一直這樣下去，一如他平日里一旦登上公車就不愿下車的心態(tài)一樣。因為只要公車沒有終點站，他就可以不用面對廢柴一般的操蛋生活，而只是將之作為一場已經(jīng)過去或者永不清醒的夢。
但現(xiàn)實終究不會如人所愿。
“王啟年！我要你立刻執(zhí)行命令，要不然，我立刻扔你到可可西里去！”
“報告組長！目擊者說，目擊者很憤怒地說：‘孔令旗，你狗日敢？’頭兒，我可是將身家性命都托付在你身上了，您可千萬別把我給賣了。”聲音已經(jīng)透著哭腔。
通話器另一頭那人也十分震驚，言辭都有些不清不楚，而且音量極低：“他，他真這樣罵的？”要不是王小波一直全神貫注，還真難以分辨出來，而這還是他放棄了“視頻”功能的結(jié)果。這個關(guān)頭，王小波不敢亂來，也沒那份精神再“偷窺”，他實在是太怕了，能做到一直偷聽已經(jīng)算是不錯。
“目擊者什么樣子？”
“男，二十四五。一米七五，短發(fā)，穿著普通，地攤貨。相貌還算英俊?！?p> “就沒特別一點的？”
“沒有。要真說，也就那雙眼睛有些特別，大晚上的看上去也特別清秀，卻又不是異能者那般的獨特?！?p> “這還不算特別？你不知道那位的口味？打住打住，你我什么都沒說，什么都沒聽見什么都沒看見。趕緊撤?！?p> “頭兒，那目標(biāo)怎么辦？”
“怎么辦？還用我教你嗎？”
“啪！”通話已經(jīng)關(guān)閉。
王啟年坐在副駕駛位上，嘀咕：“頭兒，您不說我哪知道怎么辦啊？您也太奸詐了吧，把這爛攤子扔給我。反正以后對了是您指揮有度，錯了這黑鍋還不得我們扛啊。媽的，這到底是放還是抓?。俊?p> 今晚的這次行動有古怪王啟年是知道的，除了那位的一手指令，完全沒有正常渠道的一系列手續(xù)。最開始連目標(biāo)是什么都不知道?，F(xiàn)在看來，這很可能僅僅是那些大人物們的私事兒啊，自己最近沒得罪人啊，怎么就給摻和到這種事兒里面來了。得得得，這種事還是離得越遠越好，趕緊把人放了閃人吧。今后我寧愿去面對自由工會那群怪物也不愿再碰這種事兒了。
王啟年對著耳機咳嗽幾聲：“撤?！焙谝履袀兂返猛欤瑒e克汽車轟鳴一聲，后門剛打開滾出一具白色睡衣女郎，車子已經(jīng)無聲地消失在了王小波視線里。
一屁股坐在了冰冷的地上，王小波整個人癱了下來?！拔也伲?。。?！蓖跣〔ㄏ肓R娘，卻實在找不到發(fā)泄的對象。慢慢地緩過氣來，頓時明白一句電影經(jīng)典臺詞：此地不宜久留。
剛爬起來，發(fā)現(xiàn)剛剛那個睡衣女郎正站在他面前，楚楚可憐。
“謝謝你?！?p> 王小波摸了摸剛剛兩次被抓有些生疼的脖子，支吾著道：“呃，呃，這事兒跟我沒關(guān)系啊?！甭哉Z順溜起來，“我什么都不知道。美女你哪來回哪去啊，咱后會有期，不不不，后會無期。我還有事啊，先走一步先走一步。再見?。 ?p> 說完轉(zhuǎn)身就開跑。廢話，此時不跑更待何時，我就一小老百姓，可不敢摻和綁架神馬的。
“喂！站住！你以為你跑了就沒有麻煩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