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點了俘虜和尸體之后,王軒沒有發(fā)現(xiàn)陳勝,這位反秦領袖不見蹤影。打下陳城確實是大功一件,但讓陳勝漏網(wǎng)則讓王軒實在高興不起來。陳勝的威名還在,此人不除秦帝國國無寧日。
問題是陳勝到哪里去了?
陳勝作為領導,水平還是很高的,從秦軍攻城開始,他就意識到守不住了,當機立斷收拾好行李帶著車隊和侍衛(wèi)跑了。
這時候的陳勝還懷有逆轉乾坤的微弱信心,所以他沒有走遠,而是投奔到陳城以西的張賀大營。
張賀可就倒了霉了,此時秦帝國各地趁亂占山為王的很多,章邯只負責清剿陳勝這樣的大牌,對張賀這種龍?zhí)赘究床簧涎郏鹊疥悇俚诌_張賀的兵營,張賀的形象在章邯的心目中頓時高大了很多,他急忙組織人馬討伐張賀的軍隊,結果張賀大敗陣亡。
張賀死了,陳勝呢?他正坐著馬車行駛在逃亡的路上。沒錯,他再一次成功逃跑了。
此時的陳勝已經(jīng)不能擺譜了,他的身邊沒有了豪華的車隊和高大威猛的侍衛(wèi),只有一輛馬車和一位車夫。
大雪紛飛狂風呼號,陳勝在凄涼中亡命天涯,他掀起了震撼秦帝國的戰(zhàn)爭,幾乎就要顛覆了秦朝的統(tǒng)治,如今卻功虧一簣。
以前,陳勝至少還是個吃皇糧的小吏,雖然地位不算高生活不算富足,倒也衣食無憂。
大澤鄉(xiāng)反秦開始,陳勝成為了王,住上了宮殿,品嘗了美食,擁有了**美妾,無數(shù)人在身邊溜須拍馬高唱贊歌,但如今他失去了這一切,成為了全國頭號通緝犯,隨時有可能人頭落地。
這段經(jīng)歷像一場夢,夢中很美,醒來的時候卻是一場空。
陷入痛苦思索中的陳勝沒有注意到他的車夫,那個叫莊賈的人。趕車的莊賈同樣在思考人生,他當初投奔陳勝就是為了過上好日子。
雖然車夫的工作聽上去很普通,但他服務的對象是已經(jīng)稱王的陳勝,所以地位并不低,至少陳勝手下的官員不敢輕易得罪他,莊賈的虛榮心還是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滿足,但他的好生活沒過多久,西征軍覆滅,陳城被破,他成為了逃犯,一旦沿途遭遇秦軍,他肯定會被作為陳勝的死黨被殺掉。
莊賈不想死,至少他認為這樣死不值得。
我只是一個趕車的,沒享過什么大富大貴,憑什么讓我為陳勝陪葬?殺了陳勝,帶著他的尸體投降秦軍,這樣我才能活命,也許還會得到賞錢。
莊賈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做的,他趁陳勝毫無防備之時突然襲擊,陳勝疲于奔命身體勞累又沒有思想準備,結果被莊賈偷襲致死,陳勝就這樣結束了自己的一生。
陳勝的死訊傳動陳城,王軒松口氣的同時也暗自嘆息。陳勝也算是一位英雄,就這樣敗亡不免令人唏噓。
很快,胡亥派黃冕來陳城宣旨,對王軒、章邯和李由進行了一番盛贊,每人加封千戶,命李由回滎陽鎮(zhèn)守,章邯帶兵在陳城休整一番后盡剿其他反軍,王軒回咸陽另有委派。
章邯擺酒,幾個人多拉西扯談笑風生。黃冕趁其他人不注意,塞給了王軒一卷絲帛,低聲道:“這是圣上的密旨,大人看過后立即焚毀?!?p> 王軒一愣,借著更衣的機會,拆開一看,果然是胡亥的筆跡。
“二哥,你與紫萱之事朕已知曉,由黃冕帶其回都。二嫂那邊,朕自有對策,你不必言及此事?!?p> 王軒看的是臉紅心跳,他不明白遠在咸陽的胡亥,怎么會知道這件事,莫非李由那么八卦?
圣旨已下,由不得王軒多想,第二天便收拾停當啟程。黃冕帶著紫萱另走一路,王軒和陳順在騎兵的護送下抵達咸陽。
到家了,王軒與林艷楠分別數(shù)月,小別勝新婚,幾番纏綿自不待言。
王軒在家中休息了幾日,黃冕就來宣旨,召王軒入宮面圣。王軒穿戴整齊剛要走,黃冕笑道:“圣上說,邀輔國夫人同去?!?p> 王軒心中一驚,他回咸陽這一路始終擔心胡亥究竟打算怎么處理他與紫萱的事情,可到了咸陽之后,胡亥連續(xù)幾天只讓他在家養(yǎng)身體,不必入宮議事,王軒也沒機會見到他那位三弟。
這一次胡亥忽然將自己和林艷楠一同召入宮去,莫非……?王軒的心狂跳,手心直冒冷汗,上戰(zhàn)場也沒這么緊張。
雖說王軒也混跡官場幾年,交往的達官顯貴大多妻妾成群,但他一直覺得和林艷楠雙宿雙飛就挺好,若是多弄幾個老婆,實在是麻煩,而且總是感覺對不住與自己幾經(jīng)生死的娘子。
林艷楠見過天子,但從未進過皇宮,被封為輔國夫人也是在家中接旨。這一次與王軒入宮面圣,心里砰砰亂跳。
召見的地點是御書房,胡亥一改往日的隨和,眉頭緊皺臉上如黑霧環(huán)繞,見王軒夫婦行禮也不叫免禮,而是厲聲問道:“王軒,你可知罪?”
王軒莫名其妙,可胡亥的問題又不能不答,只好垂首道:“臣天資駑鈍,辦差或有不妥之處,請圣上責罰?!?p> 胡亥冷笑一聲:“你這次帶兵出征的差事辦得還算不錯,但你與紫萱那樁事如何解釋?”
王軒一頭霧水,根本弄不懂胡亥究竟想干什么,支支吾吾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胡亥強忍住笑意,調(diào)整了一下面部表情道:“朕派紫萱赴前線勞軍,你們怎么和她飲酒大醉,酒后幾男一女共處一室。朕聽說,清晨酒醒之后,其他幾人都搶先逃到屋外,就你與紫萱不勝酒力,竟醉到中午才醒。雖說你們是和衣而眠并無親昵之舉,但男女同屋過夜,她又是朕的欽差,你讓朕臉面往哪里擱,紫萱清清白白的女子如何做人?”
王軒是哭笑不得,一旁的林艷楠吃了一驚,王軒帶兵離家不就,胡亥就派人來接走了紫萱,原來是讓紫萱去前線了,還鬧出這樣的事情。
胡亥佯裝怒道:“我大秦律寫的明白,褻瀆欽差處以車裂。王軒,你雖是朕的心腹之臣,但朕也不能徇私枉法。來人,將王軒押出去明正典刑。”
王軒不知所措,林艷楠駭?shù)没ㄈ葑兩?,急忙哀求道:“圣上,我相公一向酒力不佳,這次是酒后亂了分寸,不知情犯錯,請陛下饒他不死。”
胡亥煞有介事的嘆口氣道:“哎,朕殺他也是于心不忍,這件事說來也不怪他,想必是打了勝仗一時高興就亂了章法,但國法不可違,若是想讓朕法外開恩,只有……”
林艷楠不假思索連忙接話道:“請陛下明言,只要能保住我相公的性命,讓我們做什么都可以。”
胡亥一副為難的表情道:“只有讓王軒納紫萱為妾,有了這層關系,什么同室共眠也就順理成章了,朕免了王軒的罪也有了理由,百官就說不出什么了。輔國夫人,你意下如何?”
對于林艷楠來說,沒什么比自己相公的性命更重要了,什么納妾不納妾,爭寵不爭寵的,根本不在她的思考范圍內(nèi),生怕胡亥收回承諾,趕著答話道:“這是天賜的喜事,陛下愿意成全,臣歡喜還來不及呢。紫萱姑娘與臣情同姐妹,共侍一夫再好不過了。”
胡亥立刻換上了笑臉:“好,傳朕口諭,封紫萱為奉恩夫人,賜婚給王軒。輔國夫人深明大義,加封五百戶。此事到此為止,不可再有非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