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實跟著德科·基德往出事的現(xiàn)場跑去。
這里是一片樹林,離南鶯鎮(zhèn)并不是很遠,但卻顯得格外幽靜,像是一塊能把一切世俗的煩惱都丟棄的地方一般。而穿過樹林的,則是那條流淌著的夜鶯河,為寂靜的它又注入了不少活力。倘若有什么煩惱,過來這里安靜一會兒,向河流傾述自己的不快,那是再好不過的選擇了。
但誰也不會想到,就在剛才,這個寧靜的好地方,卻發(fā)生了三起命案??磥?,至少在最近這段時間里,南鶯鎮(zhèn)附近的每一塊土地,都會變得不再安全起來。
前方,終于可以看見一大群看守事故現(xiàn)場的士兵了。他們一個個都眉頭緊鎖,畢竟,死在那里的是他們從前的戰(zhàn)友,說不定哪天,噩運也會降臨到他們頭上。
基德將軍三步并作兩步,什么都沒有交代,便徑直向人最多的地方走去,而夏實也緊隨其后。
“太……太慘了?!?p> 當看到眼前這一幕的時候,夏實不禁倒抽一口涼氣。
只見三個穿著盔甲的士兵,并排地躺在地上。所謂的慘狀,并不是他們的手腳被砍掉了多少,或者說被開腸破肚之類的,而是在于他們夸張的表情。
其中兩個士兵的眼睛和嘴巴都被撐到了最大的程度,甚至連臉上的皮都被拉開了,看上去十分夸張,恐怖之極,就像是被什么恐懼的東西嚇死的一般。而另外一個要略好一點,據(jù)說他是死在不遠處的河邊,半個身子被浸在了河里,致命傷則是胸口的窟窿,看似被劍或者別的什么東西給刺傷的。但有一點也是一樣的,那就是那對睜大到猶如被鬼魂附體一般的眼睛。
“有沒有其他發(fā)現(xiàn),比如說腳印,武器,以及其他留下的痕跡?!被乱呀洸碌搅藛栴}的答案,但還是例行公事似地問了一句,希望得到不一樣的回答,但希望顯然是渺茫的。
“十分抱歉,和之前一樣,敵人什么都沒有留下,甚至說,一根頭發(fā)絲都沒有?!币慌缘母惫偃鐚嵳f道,不過,為了不打擊基德的信心,他停頓片刻之后,又加上了一句,“但是現(xiàn)在畢竟天色太暗,說不定白天還會發(fā)現(xiàn)什么東西?!?p> “是嗎?哼,你也不用安慰我了。話說回來,真是一個滴水不漏的家伙,這么多起案件,什么線索都沒留下?!被乱贿厽o奈,又有些佩服地說道,一邊抬起右手,撫上了三個人的眼瞼,讓他們死得瞑目,“副官,你帶領這里的人,用擔架抬上三位兄弟的尸體,把他們帶回去吧。記住,要小心安放,說不定上面還留有些不一樣的線索?;貭I后告訴其他人,以后絕對不要離開兵營或者城鎮(zhèn)單獨行動,若要來這樣的地方,一定要在十人以上才行。”
“是,那將軍你呢?不和我們一起回去嗎?”副官擔心地問道。
“我要和這位年輕的檢察官大人再在這里多呆一會兒,有些話要和他聊?!?p> “可是,現(xiàn)在敵在暗我在明,將軍和檢察官大人是萬金之軀,還是應該小心為妙。”
“哈哈,你是在小看我的功夫嗎?”基德朗聲笑道,語氣中毫無畏懼之意,“就算我敵不過他,還有這位夏實·庫洛姆先生,他曾經做過女王陛下的貼身護衛(wèi),不用擔心?!?p> 副官見勸不動上司,也就只好作罷。
看著手下一個個離去,基德轉過頭來,對著夏實說道:“年輕人,不介意陪我一會兒吧?就一會兒功夫,我們去河岸邊散散步去?!?p> 夏實點了點頭。于是,兩個人便開始沿著漆黑一片的河岸走了起來。
夏實不知道這位中年將軍為何要找自己留下來,但他有些佩服這個第四軍團指揮官的膽量了。這次事件喪生的人中,也不乏像鶯歌王儲這樣的高手,但基德卻顯得毫不在意。
“夏實先生,剛才實在是多有得罪了。我也是因為各種各樣的麻煩事纏身,想盡快擺脫這樣的困境,才會做出如此沖動的事情的,你不會介意吧?”
“當然不會了?;聦④姏]有什么做錯的地方,換成其他的將軍,一樣也會這么做的。不過,將軍你不害怕嗎?據(jù)說對方可是殺人于無形的高手,只留下我們兩個,可不一定是他的對手?!毕膶嵢鐚嵉匕研睦锏南敕ㄕf了出來。
“哈哈,夏實先生,我倒認為,如果他真的敢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那就是大幸了。與其說是害怕那家伙的力量,我更厭倦的是他偷偷摸摸的行為。”
說完,基德嘆了口氣,沉默了片刻之后,若有所思地問道:“夏實先生,你試過成為一名指揮者的感覺嗎?”
見夏實搖了搖頭,基德繼續(xù)自說自話起來:“對我來說,成為一名合格的軍隊指揮者是我畢生的夢想,這種心情,和琉璃大小姐想成為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歌手,是一樣的。所以,我十分感謝萍克家族,是他們認可了我,給了我希望,讓我有機會能夠成為一名獨當一面的將軍。至于大小姐剛才的話,我是不會放在心上的,因為我欠他們的,實在是太多了。而我看得出來,你們這次秘密前來,肯定也會有自己的想法,不是我應該干涉的。
“在真正成為一名將軍之后,我也發(fā)現(xiàn)了其中不為人知的樂趣,和部下在一起執(zhí)行各種各樣的任務,為了保護勃勒登聯(lián)盟貢獻自己的力量,這是一件光榮而又有趣的使命,是沒有做過這個職位的人不能理解的。
“但是,最近的這些事情卻讓我認識到,作為一名指揮官,也是有不少讓人十分頭疼的事情的,也有許多必須要承擔的責任。看著在自己的管轄之下,士兵和百姓卻依然被無情地殺死,甚至還有可能因此引發(fā)戰(zhàn)爭,導致生靈涂炭,我的心情就無比沉重。
“現(xiàn)在,情況已經相當惡劣了,兩邊的軍隊各自占領著大橋的一端,互相不讓通過,戰(zhàn)爭一觸即發(fā)。更可怕的是,士兵和百姓們也已經不再冷靜,甚至連我的副官都聲稱要向鶯歌討回公道,急著要報仇雪恨。若不是我總是打壓他們的情緒的話,恐怕,現(xiàn)在早就已經兵戎相見了。顯然,他們還不明白,一旦戰(zhàn)爭開始,一切就無法收拾了。獅子關的時候,不就是這個情況嗎?
“但是,憑借我一人的力量,似乎很難阻擋這如同潮水一般發(fā)展的劇情。我知道,夏實先生雖然年紀輕輕,但已經完成了不少我們這些老臣都做不到的事情,所以,我想請你們助我一臂之力,阻擋戰(zhàn)爭的發(fā)生。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我的自作多情,但這絕對是發(fā)自內心的請求?!?p> 夏實聽了這話,心里的石頭也放了下來,看來,基德將軍還是站在他們這邊的:“哈哈,雖然我沒有基德將軍想象得這么厲害,但可以明確地說,女王陛下這次派我們四個過來,就是為了阻止這樣的情況發(fā)生。戰(zhàn)爭,也是女王陛下最不想見到的局面?!?p>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被滦蜗灿谏乜粗膶?,“那么,我們接下來應該做些什么呢?”
“我想,還是應該從查找這次殺人事件的兇手入手,如果找到證據(jù),殺害王儲并不是我們所為的話,說不定鶯歌國王心中的芥蒂就會被解開了?!?p> “的確如此,畢竟這就是這次事件的導火索。但兇手什么都沒有留下,我們又該怎么讓他現(xiàn)身呢?慚愧的是,我到現(xiàn)在還是沒有找到一點有利的線索?!?p> “放心吧,雖然我并不擅長應付這方面的事情,但我的朋友中卻有高手存在,他是一位云游四方的旅行家,去過的地方也數(shù)不勝數(shù)。是他的話,相信一切都會迎刃而解的。過不了幾天,他應該就能到達南鶯鎮(zhèn)了?!?p> 夏實口中的旅行家,自然指的是黑月·布蘭卡。在之前的各種事件中,黑月所展現(xiàn)出來的能力,已經贏得夏實的信任,雖然這位黑袍好友總是喜歡搞神秘,但在關鍵時刻,卻從來都不會馬虎。
可就在話題往樂觀的方向發(fā)展之時,原本幽靜的樹叢中,忽然嗖的一聲,有一個人影閃過。
“誰?!”基德立刻從劍鞘中抽出了護劍,以作自衛(wèi)。
嗖!
又是飛快地一下躥了過去!
由于天色較黑,而對方又處在樹林的庇護之中,即使是夏實銳利的鷹視眼,都無法捕捉到他的動向。
“可惡,有種出來,和我們正面交戰(zhàn)一場!”基德沖著林子大吼道,他既興奮,又緊張,因為,這或許是他第一次能夠見到這些案件的始作俑者了。
果然,樹林中傳來了陰陽怪氣的沙啞之音。
“我還在納悶,為什么鶯歌和南鶯鎮(zhèn)還不開打?,F(xiàn)在倒好,第四軍團的指揮者親自送上門來了。嘿嘿,如果我殺了你,那么,就會連南鶯鎮(zhèn)的憤怒都燃燒到極點的,這樣一來,何愁戰(zhàn)爭不開!”那個聲音自顧自地笑了一會兒,接著,用壓低的聲音冷冷地說道,“所以,兩位,準備受死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