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遞者為夏實等人準備了一輛馬車,由艾恩瑟的金童杰克擔當車夫的角色,以最快速度向鶯歌城的營寨趕去。
雖然,在這個非常時期,鶯歌城的城門處出現(xiàn)了比平常還有多出兩倍的士兵,而他們的長官也一直苦口婆心地勸說傳遞者,想讓她打消出城的念頭。但當老婦人擺出了一副強硬態(tài)度的時候,守衛(wèi)還是決定,讓他們出城去了,畢竟,傳遞者的威望擺在那里,他也不好自作主張。
順利出城之后,夏實一直都在考慮著剛才的事情。
雖然,經(jīng)過了和琉璃的促膝聊天之后,夏實的想法已經(jīng)和剛才不同,不再去一味地考慮那些悲觀的事情,但是,這樣的轉(zhuǎn)變畢竟來得有些突然,讓他的腦袋一片混亂,不知道該怎么辦好。
如今,可能是唯一明白整個事件的人,就坐在自己身邊,或許,這正是向他詢問的最好時機。
“黑月……”猶豫了好久,夏實最終還是選擇了開口。
“?”
“關(guān)于我記憶的事情,你到底……”
“我知道?!毕膶嵾€沒來得及提問,黑月就已經(jīng)猜到他要說些什么,點頭答應了。
“你知道?你全都知道?”
“就算稱不上是全都知道,也算是了解了一大半吧。”黑月依舊面不改色地說。
“你這家伙,明明什么都知道,卻裝作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一直都在瞞著我是吧?”夏實雖然這么說,但心里還是很高興的,這樣一來,自己心中長久以來的疑問,比如說這個世界和他所得到的記憶之間的關(guān)系,或許終于可以得到解答了,“現(xiàn)在可以告訴我了,這都是怎么回事?”
但出乎夏實意料的是,即使已經(jīng)承認了,但黑月還是保持著守口如瓶的態(tài)度。
“抱歉,庫洛姆,事情的真相,現(xiàn)在還不能告訴你,我想,時機還沒有成熟。但我保證,到時候你自然就會明白了。”
“哦,是這樣啊……”
看著夏實略帶沮喪的臉,黑月又微微一笑,試著安慰他說:“不過,我倒是可以給你一些意見。與其在那里操心看不見摸不著的將來,還不如讓身心放松,去享受當下的生活。你不是還有許多事情要去做,不是還有許多夢想沒有完成嗎?或許,在那之后,一切當下的迷霧,都會明朗起來了。”
夏實點了點頭。
雖然他不知道黑月的本意到底是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他是站在自己這邊的,既然他都這么說了,也就只好聽從他的意見了。
“還有一件事需要重申一下,庫洛姆,不管發(fā)生什么事,你都要記住,我會一直站在你這邊的。”
“我知道了啦,這么害羞的話,不要一直掛在嘴邊啦?!?p> “哦?我還以為,剛才沒有回答你的問題,讓你對我的好感度有些下降呢?!焙谠掳腴_玩笑地說。
“下降你個頭!我看上去有這么小心眼嗎?”
“難道沒有嗎?”坐在一旁的琉璃也插嘴進來。
“我說你們啊……”夏實無奈地搖了搖頭。說到拌嘴,他是肯定贏不了這兩個人的。
“對了,圣靈大人,老朽還想要請教一下,如果到了戰(zhàn)場之后,我們應該怎么做?如何才能阻止這場已經(jīng)爆發(fā)了的戰(zhàn)爭?”
傳遞者的話,又把夏實拉回了現(xiàn)實。
不錯,現(xiàn)在他應該考慮的,并不是自己的身世,而是如何去阻止這荒誕到極點的戰(zhàn)爭。無疑,不管理由是什么,用犧牲大量生命的戰(zhàn)爭來解決問題,肯定不會是個正確的選擇。
夏實低著頭,想了一想,又抬起頭來,堅韌地回答道:“想必剛才的景象,已經(jīng)讓國王陛下承認了我圣靈的身份了,既然如此,我就要以這個身份,要求他們放棄爭斗?!?p> “不過,就算我們鶯歌答應了,如果勃勒登堡不放棄他們的復仇心的話,一切也不會好轉(zhuǎn)的,畢竟,是他們……率先踏上了我們鶯歌的土地,才引起了這場戰(zhàn)爭的?!眰鬟f者這么說,也是在提醒夏實,要擺正自己的立場。
“對于勃勒登堡的沖動行為,我向你表示歉意。但是,我想說的是,勃勒登堡的女王陛下并不是一個主張戰(zhàn)爭的統(tǒng)治者。相反,她這次派我們四個過來,就是為了阻止這樣局面的發(fā)生。很遺憾的是,我們幾個辜負了她的期望。不過,傳遞者大人,我向你保證,我夏實·庫洛姆一定會親手阻止這場戰(zhàn)爭的。我相信,勃勒登聯(lián)盟的士兵和百姓,也是被仇恨蒙蔽了雙眼,才做出如此沖動的事情的。只要講明事情的原因,好好勸導他們,他們一定就能夠恢復理智的。不過,如果連這樣都不起作用的話?!毕膶嵞缶o了自己的拳頭,皺著眉頭,像是下定決心似地說,“那我也就只好動用最后的手段,用武力讓他們屈服了。當然,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的話,夏實自然不愿意使用這最后一招。但世事難料,想要讓別人按自己的想法行事,并不是嘴上說得這么容易。一旦被心中的黑暗面所支配,想要再從泥沼中出來,恐怕就不是這么容易了。
就在這時,馬車忽然像是滾到了什么東西似地,造成了一陣巨大的顛簸,車廂里立刻出現(xiàn)了一片人仰馬翻。
夏實一個不小心,腦袋撞在了車廂的木板上,疼得他立刻下意識地想要抱住自己的后腦勺??僧斔麆倓偵斐鍪值臅r候,這才發(fā)現(xiàn),坐在自己對面的琉璃也正朝著自己摔了過來。
“啊!”“?。?!”兩個人異口同聲地大叫一聲。
砰!
結(jié)結(jié)實實地撞在了一起。
夏實回過神來的時候,莫名地感覺到自己的手上有一種奇怪的、柔軟的觸感。
他迷迷糊糊地往下一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自己的兩只手就像是著了魔一樣,不偏不倚地放在了琉璃上,這讓夏實的臉立刻紅了下來,心中也一陣慌亂。
要是讓琉璃發(fā)現(xiàn)了這一幕,他一定是得吃不了兜著走了。
他想趁琉璃還沒睜開眼睛,趕緊把手抽回來。但沒想到的是,因為琉璃整個身子壓在自己身上,自己的手反而不怎么容易從兩人之間取出來,這樣劇烈的動作反而讓琉璃發(fā)出了奇怪的叫聲。這樣的叫聲,更是讓夏實慌得這個身子都不由得動了起來。
琉璃剛剛被馬車的顛簸搞得頭暈眼花,想要清醒一下,卻感覺到有人竟不知好歹地趁亂對自己進行劇烈的攻擊,嚇得她立刻站起身來。
定睛一看,原來,自己剛才是不小心摔在了夏實的身上,而此時,夏實也正慌張地看著自己,兩只黃油手,不用多說,一定就是剛才攻擊她的罪魁禍首了。
“夏實護衛(wèi),看來我是小瞧你了。平常裝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清純樣子,關(guān)鍵時刻倒是絕不手軟???怎么樣,滿足了嗎?”琉璃用鄙視地眼神看著夏實,語氣冷冰到了極點。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這個絕對是不可抗力,不可抗力??!”
“哦?哼哼,不可抗力嗎?那你臉紅什么?做賊心虛嗎?”
“臉紅?喂,不要血口噴人啦!你自己才奇怪咧,干嘛發(fā)出這么……這么那個的聲音。這種情況下,不臉紅才怪呢!”夏實全力地為自己辯解道。
聽了這話,琉璃更加惱羞成怒了,她邪惡地笑道:“你是裝白癡嗎?好吧,既然你這么想知道,我為什么會這么叫……”
“為什么會這么叫?”夏實重復了一遍,他已經(jīng)感覺到自己肯定是不妙了。
兩個互相笑著看了對方一眼。只不過,一個如同惡魔,而另一個卻無辜地像只羔羊。
砰!
夏實的臉部再次被重重地挨了一拳。
這時,車廂的門被人打開了。
“雖然我不是故意打擾你們兩個打情罵俏,但是呢,非常不好意思的是,我們的敵人看來已經(jīng)盯上我們了?!焙谠聦χ噹膬扇诵α诵?,接著跳了出去。
“誰會和這個家伙打情罵俏!”
兩個人又是非常默契地同時把話說了出來。意識到了之后,又轉(zhuǎn)過頭來,互相怒目而視。
原來,馬車的輪子已經(jīng)陷入到了一個大坑之中,坑旁和坑底的茅草,顯然是在告訴他們,這個陷阱是別人有意為之的。
果然,夏實和琉璃剛從車廂中出來,一支苦無便朝他們兩個飛了過來。
幸虧黑月眼疾手快,迅速地丟出一張紙牌,將苦無打落在了地上。但僅僅從這一個動作,他已經(jīng)察覺到了對方的目的,感到事有些不妙了。
“庫洛姆,看來,這次的目標不是我們,而是你的女朋友。”黑月嚴肅地說道,“而且,從其手法看來,是想置她于死地?!?p> “你說什么?!”
夏實心中一驚,他怎么也沒有想到,理應和這次事件最不搭邊的琉璃,竟會成為了敵人的目標。這個消息對他來說,無疑就如同晴天霹靂一般。這個打擊,甚至都讓他無心去在意黑月話中的玩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