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日從鏡花園回來,任超然就沒有跟他的父親說過幾句話,他的腦子里想的,全是李可菁離他而去的那一瞬間。
他眼睜睜的看著她離開,卻沒有能力去阻擋,沒有勇氣去救她,他憑什么說愛她?他整日沉迷于酒肉之中,醉了躺下就睡,睡醒了再喝醉,醉生夢死,就因為自己保護不住自己所愛的人。
“二公子,終于找到你了,主公要你去大殿商議事情呢。”還真的有兩人,找到了這里,找到了任超然,就對他說。
任超然還沒有醉,可兩行清淚,卻是明顯的痕跡。
“知道了!”任超然不以為然的答應(yīng)著。
“二公子,求您了,這次我們要是再不能把您叫過去,我們就沒命活著了!”兩人跪在地上求他。
任超然轉(zhuǎn)過身來看看,原來是自己原來的兩個小跟班,他無心害他們,就對他們說:“放心吧,我無心害你們,我會去的?!?p> 兩人聽了就退下了。
武林玄池殿上,各位莊主、堂主、掌門都發(fā)表談話,說任歸洋是正義之師,遭到徒兒的背叛,仍能寬宏大量放她離去,若是有日選舉武林盟主,他等必唯任歸洋是瞻。
任歸洋得意的坐在寶座上,謝謝大家的信任。隨后,他走到徐雷鷹的身邊說:“徐兄啊,風魂是我的徒兒,我怎么忍心下得了手?還請徐兄諒解啊!”
徐雷鷹冷笑道:“是啊,風魂是您的愛徒,即使她背叛了你,你還是不忍心下手,她殺的是我的兒子,不是您的兒子,您當然不會心痛了,不過我也不會煩勞大駕了,下次我若是見到她,還望任大俠不要怪我不給您留情面!”說完,徐雷鷹憤恨的走了。
沒多久,大會散了,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自家人在大殿里。
看見任超然,任歸洋說:“超然真是太不像話了,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讓我下不來臺,看我怎么跟他算賬。你們也都先回去吧!”
雨意領(lǐng)著新替補的兩大護法石亮和吳謹退下了,而此刻,鐘子已經(jīng)不再是鐘子,他已經(jīng)恢復(fù)趙軼然的面貌。
他在任歸洋走時,叫住了他:“主公,您的東西掉了!”
任歸洋看見他手上的半邊玉佩,頓時吃了一驚。
“你是什么時候拿到我的東西的?”他訓(xùn)斥道。
“主公忘了,當日,我攔你不要殺風魂時從您身上扯下來的?!壁w軼然說。
“哦,那你還給我吧!”任歸洋說著就去取。
“主公您是要這個,還是要這個?”突然,趙軼然另一只手里,又有了一支一模一樣的半邊玉佩。
“你,怎么······”任歸洋沒想到,他會有兩個,就驚恐地問道。
“難道這世上,除了您,還有人有一模一樣的半邊玉佩,您不感覺奇怪嗎?主公,可我得告訴您,這是我娘留給我的,她說,這是我爹留給我的唯一一樣?xùn)|西,讓我好好保存,您能跟我解釋一下,為什么這兩塊玉佩是一對嗎?”趙軼然流著淚說。
“軼然,你聽我說······”任歸洋突然心慌的向他解釋到。但趙軼然手拿兩串玉佩,一直往后退。
“主公,我跟您說過,我爹娘已經(jīng)死了,他們把整個鑒月山莊留給了我。而且,我爹娘是李紅蓉所殺,我要找她報仇,可您說您可以幫我報仇,所以我歸集到您的門下,可是······可是我沒有想到,您也騙我!”他大喊道。
“軼然,我不這樣,你又怎么會到我的身邊,怎么會成器,打理鑒月山莊?”
“那這所有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歇斯底里的問道。
“其實,當你告訴我是張尉平想要造反,而害了你,我就已經(jīng)將他殺了。但是,想要得到寶劍一統(tǒng)武林,我就必須破了綠仙宮,為了讓武林人士信服我。肆意的進攻綠仙宮,我必須得死。但我從沒有想過不認你!你相信我!”
“那你就不惜犧牲我娘······,你好狠!”
“你娘心地善良,你是她唯一的弱點,當她知道你死的消息時,發(fā)了瘋一樣的要替你報仇,但當她知道你沒有死時,她又恢復(fù)了原來的本性,沒有辦法,為了大局我只有讓趙梁夫婦都死去。只有這樣,才能嫁禍給李紅蓉!”
“她是對的!她姑姑是不會濫殺好人的!是我錯了,是我錯了!”趙軼然抱頭痛哭,他口中她,自是李星竹!
“兒子,現(xiàn)在你暫時先忍一忍,他們還不知道我的身份,如果不是不想傷害你,我大可以否認你是我的兒子。但我私下里會認你,因為你是我兒子。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給你。但是你······”
“你是想說,不讓我告訴別人吧!那你能告訴我,你怎么處理我跟我現(xiàn)在的二哥的關(guān)系嗎?”
“你們是兄弟,當然要好好相處了,超然不會介意多一個兄弟的?!?p> “是嗎?二哥,你聽到了,還不出來與我相認?”趙軼然突然說道。
原來,任超然早就來了,看見趙軼然手里拿著兩串玉佩,就想看看發(fā)生了什么事。沒想到,聽到的,竟是一個父子相認的秘密,而趙軼然一眼就看見了他躲在那里,就把他揪了出來。
“爹,恭喜啊,又多了一個好兒子。我這弟弟,年輕有為,武功了得,真是爹的好幫手??!”任超然摟著趙軼然的脖子走向任歸洋說道。
“你們從今以后就是好兄弟了,我會公布軼然是我的義子······”
“不用了,有您這份心,我已經(jīng)很感動了。放心吧,我不會妨礙您的宏圖大業(yè)的,不過,我還是想要回到生我養(yǎng)的地方,鑒月山莊是我的家,我還是會回到那兒去的。只是,有什么事找我的話,我會在的。畢竟,我欠您的!”趙軼然說著,就將兩支玉佩全扔到了地上走了。不顧任歸洋的呼喚,不顧任超然的呼喚,走的毅然決然。
在路上,月明星稀,趙軼然跌跌撞撞的走著,扶著一棵樹捶打著:“為什么?到底為什么?娘,你告訴我為什么?爹是一個禽獸,他做了那么多的壞事······”
趙軼然喊著已經(jīng)筋疲力盡了,癱坐在地上。
“你娘要是能告訴你為什么,你就不用在這兒坐著,偷偷的抹淚了!”突然,有一個聲音傳了過來。
“你是誰?”趙軼然向四周看,沒看到人,惶恐的問道。
“你知道我是誰!”趙軼然眼前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黑衣蒙面人。
趙軼然看了看,說:“我認識你嗎?”
“怎么,這么快就把老朋友給忘了?”
“既然是老朋友,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因為我已經(jīng)死了。讓你看見我,你會害怕的!”
“你是李紅蓉?”
“終于想起來了!”說著,李紅蓉伸手,拿掉了頭上的斗笠。除了身上的衣服和頭上的頭飾,趙軼然眼中李紅蓉,,一點沒變。
“你怎么會在這里?”趙軼然問道。
原來那日,到梨花庵為無修夫人解圍的女子,就是李紅蓉。她解了圍之后,知道李星竹已經(jīng)安全脫險了,就一路打聽另外幾人的下落。沒想到,半路聽說任歸洋大義滅親的事情,她感覺李可菁可能要出事了,就時常出現(xiàn)在武林玄池殿。近日來,武林玄池殿發(fā)生的大小事情,她都一一知曉。今日武林玄池殿召集會議,她也沒有錯過,自然就無意間,聽到了這段精彩的對話。
“我聽到了你跟任歸洋的對話,所以我才會在這兒!”李紅蓉接到。
李紅蓉一句話剛完,趙軼然已經(jīng)將劍拔出,指向了李紅蓉的脖子:“難道你不怕我殺了你嗎?”他說。
“你要是想殺我,就不必說完這句話再殺了!”說著,李紅蓉將脖子上的劍撥了下去,“你,還記得當初我告訴你讓我假死的時候的約定嗎?”李紅蓉說。
“我當然記得!”說著,他的思緒回到了之前李紅蓉被囚禁時他們兩個人的對話。
“我沒有殺你的父母,不管你信或不信!”
“你說得義正嚴詞,可是我父母確實是在綠仙宮死去的,你怎么解釋?”
“很多事情,不是你所看到的那樣。這樣吧,我跟你打個賭,你敢嗎?”
“有什么不敢的?”
“好,年輕人,我要你殺了我,而且當著李星竹的面將我殺死,就算你幫我忙。日后,若是你發(fā)現(xiàn)確實是我殺了你的父母,不用你動手,我自殺向你父母謝罪。若是你發(fā)現(xiàn),殺你父母的人另有其人,那你得答應(yīng)我的條件?!?p> “賭就賭,我暫且讓你逍遙一段時間,就讓你死的心服口服!”
“現(xiàn)在這個約定你輸了,你必須得答應(yīng)我的條件!”李紅蓉說。
“什么條件?”
“我還會再找你的!”說著李紅蓉已經(jīng)不見了。
“然哥哥,你在這兒啊,我找了你好久?。 笔嵌⊙忻放芰诉^來。
“沒事,我們回去吧!”趙軼然在心底感嘆李紅蓉的警覺度之高。
鑒月山莊,一池秋水靜如鏡,趙軼然背手立在那里,月光灑下罩著他,更顯得他的幾分帥氣。丁研梅走近他,看他專注的看這湖水,上前抱住了他:“然哥哥,你在想什么?”
趙軼然感覺到有人從背后擁住了他,他轉(zhuǎn)身,推開丁研梅的手說:“研梅,我累了!”說著就要離開!
“然哥哥,你能不能告訴我,我哪里做的不好,為什么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讓我鼓起的勇氣,全部碎掉?我這么愛你,可你為什么總是拒絕我?”丁研梅發(fā)瘋似的說道。
“研梅,對不起,我從開始就告訴過你,我不愛你,我只是把你當妹妹看待而已。是你······”
“對,是我,是我死纏爛打,是我不顧尊嚴的跟你在一起!求求你,不要再推開我了好不好?”丁研梅一下子跑到他面前,再次抱住他說道。
“對不起,我實在不想欺騙你!”說著,趙軼然再次推開她,離開了。
“然哥哥······”丁研梅看著自己心愛的人離開,凄慘的喊道,“為什么?為什么你每次留給我的總是一個冰冷的背影!”她的心此刻或許是碎的。
趙軼然回到房間,疲憊的走到自己的床上,坐下來說道:“我的心早就不是我自己的了,我又怎能給你承諾?”
正愣怔間,一支飛鏢從窗外飛了進來。趙軼然回過神來,拔掉飛鏢一看,紙條上寫著:“好一個甜蜜的夜晚,要打擾了,今晚,怡香閣!”趙軼然看見紙條略思一下,帶上劍就離開了。
“李紅蓉為什么約我來這種地方?”趙軼然走到怡香閣的時候,才知道這是一家妓院。他進去,環(huán)視了一下四周,突然看見二樓有一個熟悉的身影,他沖開人群走了上去。
“為什么約我來這種地方?”他見到李紅蓉之后問道。
“怎么,顯得低俗了?只有這樣,才能甩掉你那位紅顏知己??!”李紅蓉不以為然地說。
“說吧,約我來這兒有什么事?”趙軼然欲速戰(zhàn)速決,迫不及待的問。
“急什么?。啃《?,上菜!”李紅蓉喊了小二一聲,就把所有的菜都上齊了。
“吃吧,邊吃邊說!”
“我還不餓!”趙軼然的拘謹讓李紅蓉覺得好笑。
“果真是孩子,什么都是這么真!這點,倒是讓我想起來我的阿竹了!”她不經(jīng)意的一提,卻讓他頓時來了精神。
“她現(xiàn)在在哪兒?”
“我怎么知道?”李紅蓉只是在吃飯。
“你是她姑姑,你怎么會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
“別忘了我已經(jīng)死了!”
趙軼然聽見這句話,頓時沒話說了,但是他們卻聽得樓下一陣歡呼聲。
“下面發(fā)生什么事了?”李紅蓉問道。
“我去看看!”趙軼然說著,就起身出去了。他走到外面向下看,看見一群人圍著一個歌女在歡呼。
“這歌女有什么特別的嗎?小小年紀卻出落得如花似玉,但是在這里,看見美人也沒什么稀奇的吧!”趙軼然自言自語的說道。
“客官有所不知啊。這小櫻桃啊,是被老板娘買回來的,但是之前一直不肯出來賣唱,可惜的是,小櫻桃的歌喉啊,那可是咱這方圓幾十里青樓里出名的。這可愁壞了老板娘,之前一直餓著她,直到一個月前啊,我們這兒來了一位夫人。她跟我們老板娘還認識呢,她說她可以讓小櫻桃出來賣唱,我們老板娘相信她,就答應(yīng)讓她一試。結(jié)果呢,半個月的時間,她就肯出來接客了,現(xiàn)在啊,她的身價啊飆升??!每位客人來這兒,不是尋歡作樂的,就是來聽她唱歌的。這不,下面這幾位爺啊,爭著出錢讓她唱呢!”小二經(jīng)過時,聽見他自言自語的,就跟他解釋說。
“那你們那位夫人是什么人?”趙軼然問道。
“這個小的就不清楚了!”小二說完就去送菜了。
“這么想知道,就去瞧瞧唄!”李紅蓉見他呆站在那里,就對他說。其實,趙軼然很迷惑,她是什么時候站在他身邊的。
他們找了個不顯眼的地方落了座,只聽得那小櫻桃的歌喉,確實是人間一奇葩,美不勝收。一曲終了,又有人出錢讓她唱,這樣五曲終了,只聽見小櫻桃說:“各位,不好意思,今日小櫻桃已經(jīng)唱的超過了五曲,嗓子受損,還請各位明日再來吧!”說著,小櫻桃就收拾行裝上樓,但是大家似乎意猶未盡,都吵著嚷著不讓走。
大家正爭議間,突然聽得一人大喊:“我出兩千兩,這小妞我包了!”
眾人有的感嘆出錢的價格高,有的感嘆自己沒這么高的價錢就只得走了!
“媽媽,我不去!”小櫻桃掙扎道。
老鴇看著小櫻桃,又看著出錢的這位公子,她難為情的說:“公子啊,我們小櫻桃今年才十二歲,尚小,我們這兒的好姑娘多得是,除了小櫻桃您隨便挑。”
“去你的,我就要小櫻桃!”說著,這個人就去拉小櫻桃的手。
“我不去,你放開我······”小櫻桃高喊著。
“欺人太甚······”趙軼然看見這場面,就要出手,李紅蓉拉住他說:“看看再說!”
小櫻桃抱著琵琶,掙扎著:“媽媽,救我,救我??!”
老鴇沒有辦法,只好央求,但是似乎無濟于事。只聽那人說:“別喊了,跟我算你的福氣,你知道我是誰嗎?龍?zhí)扃S局的九當家龍翔,你跟我,以后叫你吃好穿好。走吧!”說著,拉著小櫻桃就上樓。
“夫人,救我??!”小櫻桃大喊一聲!
“慢著!”突然,一聲清脆的喊聲,響徹整個怡香閣。
“聽一個小丫頭彈琵琶,就迷成那樣嗎?倒不如聽我給大家彈一首琴韻如何?”走出來的,是一個蒙面的少女,說著就走上了琴臺。
“看你的身段,確實比她的更為誘人,你先演奏一曲讓大爺聽聽。好聽了,大爺就放了她!”說著,眾人又都坐了下來,只見李紅蓉臉色凝重的看著她的手,而那蒙面女子,卻向下右方看了一眼,隨即撫了一下琴,鏗鏘有力,非同凡響。
李紅蓉當即站了起來:“走!”。趙軼然沒頭沒腦的跟著她走了下去。
“宮主······”人群中,有個丫頭突然喊了一聲說。
“什么?”
“你看,宮主······”原來,是綠仙宮的五個丫頭們,彈琴的正是仙文。李紅蓉怕她們認出她,就立刻帶上斗笠走了出去。
可是問君的眼睛,迅即的看著她移動,她突然使出暗器:“是不是宮主,就看這一下了!”突然,三支梅花釘連續(xù)拋出,李紅蓉都順手接住了,拉著趙軼然就離開了。
“宮主,果真是宮主!”問君興奮的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說。
“你怎么知道是宮主?”作塵問道。
“這世上,除了宮主接得住我的梅花釘,沒有第二人!”
“可是宮主不是已經(jīng)······”
“我的判斷不會有錯······告訴夫人,我們要離開了!”
“好!”兩人穿過人群,走到一個房間敲門進去了。
“夫人,對不起,我們有事要離開了,外面的事,還請您善后吧!”問君對一個人說道。
這個人轉(zhuǎn)過身來說道:“若我不能留住你們,那你們就先離開吧!”此人不是別人,而是無修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