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冰冷刺骨地迎面襲來，封閉呼吸，讓林靈不得不從昏迷中嗆聲醒來。
掀開沉重的眼皮，發(fā)現(xiàn)自己已被換上單薄的布質(zhì)囚服，身上的裝備早就被卸下，雙手手腳被厚重的鐵扣，牢牢地固定在一面透明的玻璃墻上，動彈不得。玻璃墻外可見一片藍色水域，漂游過一些魚蝦，美得不真實。
額，身體使不上力氣？這是哪里？她試著啟動K+識別環(huán)境，多次嘗試的結(jié)果，只有空氣屏上列出的【無信號】三個大字。
“咳咳咳~~”虛弱的聲音提醒她像左右看去，只見木、震、捷三人與她一樣被困在墻上，一字排開，一旁數(shù)名黑衣蒙面人，正用水槍將他們一一喚醒。
“哎呦，不錯哦，都醒來了嘛?！辟即蟮目絾柺覂?nèi)，唯一落座的召，正翹著二郎腿品茗，一派閑適。圍站在身周的數(shù)名黑衣人，一幅恭敬待命之勢，顯然，他是這間屋內(nèi)的掌權(quán)人。
“召，你為什么要…”木一臉震驚地虛弱問道，掙扎著要脫離鐵扣的禁錮，自然不得成。
“不要太用力，小心傷著自己。”召放下手中的茶杯，掛上他招牌的無害笑容道，“你們中的是最新的中樞神經(jīng)抑制病毒，雖然不至于威脅生命，但要想集中精神動用能力或是動粗逃跑，都是不可能的。順便提一下，這里地處深海，外界是無法通過K+定位來找到你們的。”
“哼，原來你就是瞬所懷疑的內(nèi)奸嗎？”震冷哼道，他剛剛已經(jīng)試著發(fā)動念力，證明對方并沒有夸大其詞。
“好說好說，堯親王開的條件太誘人，金錢、美女、房地產(chǎn)，單單一個月的俸祿就抵得過在天將府幾年，哎，讓人不得不動心啊?！闭賴@口氣，蹙眉瞇眼，作出身不由己無可奈何狀，顯得別有趣味，但現(xiàn)在任誰也笑不出來。
“畢竟我們相識一場，堯親王也是愛才之人，愿意許大家一個好前程，不知道各位意下如何？”召開始利以誘之，見無人回應(yīng)，點名道，“捷，你一向是最識時務(wù)的，你說呢？”
“嘿嘿，這個嘛，我這個人最怕麻煩了，沒有演內(nèi)奸臥底的天賦，可以選擇退出嗎？”捷吃力地擠出一個笑臉。
“選擇嗎？也不是沒有。1.選擇投靠堯親王；2.選擇在此地葬身。水葬確實比較浪漫?！闭倏聪癫Ａν獾氖澜?，深情道。
“呸，做你的春秋大夢。枉我哥和姍姍公主那么信任你，沒想到召你竟然是這種人。我哥發(fā)現(xiàn)我們的失蹤，一定會馬上來找我們?？茨愀覄游乙桓撩?！啊——”
木話音未落，一股電流從鐵扣處通向她的四肢，其他人與她同時哀嚎出聲，強烈的刺激讓人的心臟停止跳動。
“小妹妹，說話要注意一些，不要連累其他人一起遭電擊啊。500V高壓的審訊可以說是我的最愛，不見血腥，痛苦程度卻不亞于凌遲，雖然撕心裂肺，但靈客的體質(zhì)比一般人要健朗得多，一時半會也死不了。只是沒那么好受的哦?！闭倩瘟嘶问种械碾娏鬟b控器，嘴角閃過一絲得逞的詭笑，說時又按下開關(guān)，滿意得聽到周遭痛叫一片。
“怎么樣，要不要再考慮久一點？無聊起來，我只有這個遙控器可以玩哦?！闭偻Ｏ峦媾种械陌粹o，審視著面前倍受摧殘的四人，嘴角都因痛苦的煎熬，咬出了血跡。
“如果答應(yīng)投誠，是否馬上放了我們？”震試著冷靜談判。
“那自然。不過物以稀為貴，想想還是限制一下名額、控制一下時間節(jié)奏比較好，先到先得……每個投誠者必須殺掉這里的一個同伴，以示忠誠?！闭贊M意地看到四人臉上或多或少的驚愕。
“什么？！想讓我們自相殘殺？！你真是太狠毒了。啊——”木的批判立即迎來又一波電流侵襲。
“知秋妹妹，你還是少說兩句。天將府的召看來不是像你之前說的，那么好欺負啊?！苯菘嘈Φ?。
“這種情況下還有心情說笑，不錯哦，勇氣可嘉。這么說，捷是有意投誠羅？”召拍了拍手掌，表示嘉獎。
“我是很想這么做，只可惜沒有閣下的狼心狗肺，良心不允許啊?！苯萦樞Φ?，雙眼依稀可見求死之意。
啪啪，倔強的諷刺，換來兩個響亮的巴掌，捷帶血的臉上新增兩道深刻的淤青。
“事到臨頭了，還牙尖嘴利?！闭偈諗啃θ?，重又端起茶杯，用杯蓋捋著茶沫道，“茶都快涼了，看來你們是沒什么合作的誠意。最后給你們10分鐘考慮，投誠名額限定2位，條件是一命換一命。時間過后，我不介意在送各位上路之前，升級一下游戲的情趣。我的兄弟們男女通吃，很愿意和各位俊男靚女玩一玩限制級的游戲?！?p> 果然，四周的黑衣人很配合地發(fā)出陣陣淫笑。方才用水槍噴醒林靈的一人，還將毛手放到她的臉上，肆意摩挲，令她陣陣作嘔。另外一個在捷的屁股上吃一把豆腐，讓他不由地菊花一緊。
“你這個變態(tài)，休想得逞！”木突然發(fā)聲，從嘴中吐出一物，直攻向召。
召輕易躲過來襲，但見那不明物品在他身后落地后，立即化作一條巨大的帶刺藤蔓，竄向黑衣人群，卷起一些，刺傷一些，愈演愈烈。
“木，你可以使用能力了？”震驚道，眼中露出希望的曙光。
“目前為止，還沒有什么毒是我解不了的。只是稍微費了一點時間。等著，馬上用我的藤蔓來幫大家解鎖。呃——”最后一個字，與一灘鮮血一同從木口中吐出。
“木——”林靈與同伴同時驚叫出聲，只見一只巨大的蟹鉗只插入她的心窩，又再狠狠抽出。
“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闭僖粨]手，他已召喚出數(shù)只一人多高的巨大蟹獸，控制現(xiàn)場的形式。木的胸口流血不止，隨著她氣息的減弱，靈活的藤蔓也漸漸萎縮，失去活性。
“她死了！”一名黑衣人探探木的氣息和脈搏，稟報道。
“罷了，早知道軍師的妹妹是不可能投誠的，這樣也好?！闭偈諗n摺扇，語氣平淡無溫地如同拍死一只蒼蠅那般無所謂。
她死了？一個十五歲生命的隕落，就這么簡簡單單，真真實實地在林靈眼前上演。那個和妹妹重疊的身影，在她面前綻放出鮮血染成的
“好了，不要浪費時間。最后的機會，你們到底降還是不降？”召回過頭來。
“你，你竟然殺了知秋，她是你的同伴啊，她才十五歲?。∥揖退闼酪膊粫胚^你這樣一個狼心狗肺的家伙!!”捷的笑容徹底消失，臉上只剩下噴火的憤怒。
“要殺要刮盡管來，我弘壟死也不會與賣主求榮者為伍！”震的手腕已掙扎出深深的傷痕，鮮血從鐵扣的交合處流出，他的力量還是沒有恢復(fù)，看來這次必定以身殉國了。
“好，那就送你們一起上路吧。”召作勢祭出摺扇，作勢要發(fā)動最后一擊。
“等等！我投誠。”一直不發(fā)一語的林靈，語出驚人。
***
“哦？不錯哦，識時務(wù)?！闭偻Ｖ故种械膭幼?，轉(zhuǎn)向靈，眉頭不察覺地微微一皺。
“小靈子，你——”捷與沉默的震一臉不可置信的望向面無表情的林靈，雖說認識時間不長，但她絕不是他們心中會背叛的那種人。
“對不起，皮肉之苦我受夠了，請原諒我的自私。”林靈淡淡道，隨機轉(zhuǎn)向召，“要我取他們一人的姓名，這樣束手束腳的可做不了。”
咔嚓。召按下手中遙控器上的某個按鍵，束縛林靈的鐵扣瞬間自動打開，全身無力的她立即癱坐在地。
“那是不是改給我解藥，這樣沒有力氣，怎么殺人?！绷朱`抬頭直視召道，她的這句話讓其他兩位天將瞬間又燃氣希望，難道她是想將計就計，先拿到解藥再說？！
“呵呵，哎呦，不錯哦，想得到這個。我現(xiàn)在還不放心給你解毒，這把利刃先湊合著用吧，對著心臟一刀下去，用不了多少力氣?！闭偃酉乱徊h利閃光的短刀，一句話又毀滅所有希望。
“也好?！绷朱`一手拿起利刃，一手撐地，搖搖晃晃地站起，她背對著召，抬起頭，目光掃過震與捷，最后停在震的臉上，慢慢向他靠近。她的眼睛與他直視，眼神放出矍鑠的亮光，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角度，用無聲的嘴型對震說出兩個字—“裝死”，他明白，就算沒有那兩個無聲的字眼，這對閃亮的眸子也已經(jīng)告知。
“小靈子，要殺就殺我吧，我不會恨你的！”一旁的捷突然出聲，然而刀光一閃，整柄利刃刺入震心臟的位置，他吐出一口鮮血，片刻后閉上眼睛。
“這樣可以了吧?！绷朱`轉(zhuǎn)身問道，事情如此突然、迅速，在場的人竟都發(fā)出倒吸一口氣驚詫聲。
“……哎呦，靈天將果然行事果斷，是我們堯親王要的人才?！闭僬f著示意一旁的黑衣人查探震的生死，對方給他回復(fù)一個肯定的點頭。
“解藥呢？”林靈無力地低著頭，語氣依然不帶溫度。
“這個嘛，等我們處理好另外一位再說…”召突然顧左右而言他，他無法告訴她解藥根本不在自己身上。
“我，最--討--厭--不--守—信--用—的—人--”林靈一字一句地從牙縫中蹦出一句話，隨之緩緩抬頭，原本平靜無波的湛黑雙眼，已經(jīng)變得通紅，眼角到額際浮現(xiàn)出紅色的樹枝狀分叉，迅速蔓延。
“你？！”這是能力迸發(fā)的前兆，召一看便知，再看到她左手臂留下的血流，他終于明白了—原來她在用刀刺向震的同時，順勢傷到自己，想必是效法震之前在比武場上自殘刺激神經(jīng)，來做拼死一搏？！
一聲尖叫從林靈口中逸出，氣流在拷問室凝固、振動，隨即迸發(fā)出強大的力量崩裂整個玻璃墻壁，強大的水壓沖破殘破的玻璃外殼，直沖入狹小的空間，淹沒只在瞬間，在所有人驚呼出聲，但叫不出“救命”二字的瞬間。
禁錮的鐐銬在墻壁崩裂時，隨之脫落，震睜開偽裝的雙眼，捷甩開鐵扣，二人奮力游向漸沉漸深的林靈。忽然，一股氣流涌向他們，林靈動用念力將水中空氣聚集成幾個巨大的氣泡將他們籠罩，阻止他們向下的移動，震、捷，還有染血的木，被氣泡拖起，逐漸浮向水面。
還沒做成臥底，就被同行給滅了，真是出師未捷。林靈自嘲笑著，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后，她閉上眼睛，任憑自己的身軀被水流卷入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