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好商議的,白峰主不都說了,咱們只要把印章給他就可以了,其余的事兒根本就不用我們擔心?!?p> 杜胖子打著哈欠從屏風后走了出來,一臉倦容,顯然是因為沒能休息好。林飛想了想,確實,能有什么好商議的,既然白無常都已經(jīng)交代清楚了,就直接按照他所說的做就是了。
林飛略微遲疑片刻后,便認同道:“行,那咱們就直接過去。”
兩人一同出的門來,就在走廊的另一邊,房間門前有著兩名身材健碩的男子把守。林飛提了提膽氣,徑直往走去??词氐膬擅凶用黠@發(fā)現(xiàn)了林飛的走進,手掌不由的便按在了刀柄上。
“二位大人,我們沒有惡意,我們是有要是找韓統(tǒng)領,煩請通報一二?!倍排肿酉纫徊浇忉尩馈?p> “你們是何人,統(tǒng)領是你們相見就能見的么?趁著我的刀還沒有出鞘,趕快滾,不然格殺勿論?!?p> 作為現(xiàn)代人,林飛最是接受不了這樣的輕蔑,心中那些自由平等的念頭,總是不合時宜的冒出來。何況這只是兩個看門的侍衛(wèi),就如此目中無人,實在讓人氣惱。
“哼,我們是有要事找韓統(tǒng)領,此事事關重大,若是耽擱了,也不是你一小小侍衛(wèi)能夠吃罪的起的?!绷诛w從懷中將印章掏出,伸手遞到侍衛(wèi)面前道:“你就此物交于韓統(tǒng)領,他自會見我們?!?p> 林飛高傲的態(tài)度,反而讓兩名侍衛(wèi)不敢輕視。但事已至此,他們還真不敢不去通報,萬一真有什么大事兒,因為他們給耽擱了,那真是幾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等著,我去給你通報?!逼渲幸幻绦l(wèi)將印章接了過去,只是最后看林飛的眼神很凌厲。其威脅的意味很明顯,估計韓統(tǒng)領要說不認識,兩人就沒的好果子吃了。
不一會兒,侍衛(wèi)便走了出來,卻并未將房門帶上,做了個請的手勢:“請進吧,統(tǒng)領在里面等你們?!?p> “哼,說了沒騙你吧,還敢不讓我們進去。”杜胖子跟在身后還不忘嘲諷一句。
進得屋來,明顯這間房子要比林飛兩人之前所在的房間大上不少。從客廳到臥房,大小裝飾格局都透著華麗。
居中而坐的韓齊正雙目炯炯的看著兩人,手中把玩著白無常給的印章。邊上是一頭戴銀絲髻的秀麗清秀女子,按照林飛現(xiàn)在人的眼光來說,并不是多么漂亮。當然相對于之前他們房中的兩名女子當然是不知勝出多少。
林飛迎著韓齊的目光走了進去,在與之相距三米左右的地方挺住了腳步,拱手道:“小子林飛,是奉白峰主之命,來見韓統(tǒng)領?!?p> 韓齊嘴角微微上揚道:“他答應了?”
“峰主說,一切按照當初說好的條件。”林飛如實的道。
“哼,看來他是撐不住了吧。說說你們山寨中的情況吧,如此我才知道如何用兵。”
白無常沒有說道這些,但此時韓齊卻問了,林飛略一遲疑,將事情簡要的說了一番,當然并未說出白無常已經(jīng)受傷等話。
“小子,你這番話怕是有所保留吧,以我對白老頭的了解,不到山窮水盡,他是不會走我這條路的?!?p> 不等林飛回答,韓齊笑道:“好了,其他的我也就不問了,明日我便派人與你們一同上山?!?p> 林飛遲疑的道:“從來用兵都是大事兒,統(tǒng)領不需準備一二么?”
“哈哈,在我看來你們那些所謂的三峰四洞五山六寨不過都是些依仗地勢的烏合之眾,我若真心想剿,不過就是彈指之間的事情。對付這些烏合之眾,還需準備么?”
林飛無言以對,雖然并未見過這個時代正規(guī)軍的樣子,但任何事情職業(yè)和業(yè)余其本身就是有著巨大差別。殺人雖然不同于其他行業(yè),但想來這個行業(yè),所需要的技巧更勝于一般行業(yè)。
“事情已經(jīng)傳達,我等就現(xiàn)行告退了?!闭f著林飛再次拱手,便準備往后退。
“等等,你們是怎么知道我在這兒的?”韓齊目光凌厲的盯著林飛,眼神中透著一股不容拒絕的威勢。
林飛頓了頓道:“若我說只是碰巧,統(tǒng)領是否相信?”
“碰巧?”韓齊淺淺一笑:“我想也是,就憑你們兩個人,都能隨意查找到我的行蹤,那也未免太神通廣大了?!?p> “好了,你們可以走了?!?p> 林飛拱手告辭。兩人回到自己房間,杜胖子忍不住道:“他娘那個老鴇子真是個勢利眼,給咱們安排的都是姑娘,都是膀大腰圓的,你再看韓統(tǒng)領身邊的那個女子,那身段,那模樣,嘖嘖?!?p> “這你就別艷羨了,你能跟人家比么?一個人在什么高度,才能有什么待遇。就你我這樣,一身衣衫破舊不堪,面相上看更是**絲一個,誰人會高看一眼?!?p> “**絲是什么東西?”
林飛莞爾一笑:“就是......窮人?!?p> 杜胖子撘著腦袋,點頭道:“確實,現(xiàn)在的我還真是個**絲?!?p> 看著因為自己的一兩句話,讓杜胖子心情不好,林飛安慰道:“別難過,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絲也是可以逆襲的。那兩個姑娘你還要么,你要都吃的消,兩個都歸你?!?p> “算了吧,有了剛才那姑娘的對比,我已經(jīng)完全沒有興致了?!闭f完杜胖子回到自己床上,倒頭便睡。
林飛躺在床邊,看著木制結(jié)構的天花板,腦子里面一個人影在慢慢凝聚,而后便怎樣都揮之不去。能讓一個男人躺在床上心思百轉(zhuǎn)想著的,也就唯有女人了。他腦海里面一直浮現(xiàn)的都是他離開時白牡丹的表情,無喜無怒,顯得很平靜,實在讓人猜不透。
其實對于林飛來說,最初向白無常提議娶他女兒,也只是一時策略。他想著的是能夠憑借這樣的一層關系,更加接近他所要找的那兩件東西,而且真如他所想的一樣,其中一件不僅僅是有線索,而是東西就在白牡丹身上。
也不知道母親和伍鄂現(xiàn)在怎么樣了,來到這個世界時間并不算太長,所經(jīng)歷的一切,卻是比他上輩子三十幾年的人生要精彩太多。初來此地時,心中想著憑自己領先數(shù)百年的思想,怎么著也要在這亂世之中闖出一番事業(yè)來。網(wǎng)絡上各種穿越小說,那一個個穿越過去不都是牛逼哄哄的人物,相信到他這兒也不會是個例外。
時間如掌中的砂礫,握的越緊,流逝的越快。從文吉到龍敖,都生生的給他上了一課,永遠別小覷天下人。最初的雄心不敢忘記,只是人隨著經(jīng)歷的增長,會慢慢的省視自身,理想會隨著時間沉淀下去,有的人沉下去后,便慢慢忘卻,而有的人,卻永記心頭,但凡有一絲機會,便想著將其實現(xiàn)。
理想是要有的,萬一實現(xiàn)了呢。在二十一世紀說這句話的人,實現(xiàn)了這個萬一。林飛不知道自己能否實現(xiàn)心中所想,在這亂世中實現(xiàn)自己的價值。但有一點是明確的,無論如何不能讓母親和伍鄂受到自己的連累。
昔人已乘黃鶴去,白云千載空悠悠。也不知道在另一個時空,自己的親人是否真的如同那個所做的夢境一樣,因為自己的離去,而遭受那么多的變故。已經(jīng)發(fā)生的無法改變,能夠努力的只有當下,然而當下他又該怎么辦呢?所謂的英雄造時勢,林飛忍不住的問自己,你是英雄么?并沒有答案,因為英雄在成為英雄之前,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英雄。
腦子里面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不知不覺整個人便有些迷迷糊糊,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睡了過去。
夜以深,接滿客的花船蕩蕩悠悠的飄蕩在小秦淮的河中央,遠遠望去,如同映照在湖中的點點星辰,閃爍著迷離的光彩。
一條小船在夜色中緩緩前行,駛進的方向正是那些飄蕩在湖中央的花船。小船上一共有三人,都是身穿黑色夜行衣,從身形上看,都是五大三粗的漢子。
“這么多船,那姓韓的統(tǒng)領,在哪條船上呀?”說話的是一圓臉漢子,虬結(jié)的胡須將整個下巴完全覆蓋,顯得有些滑稽。
“別急,咱們的人是潛伏在韓齊身邊的,待會兒他會給出暗號?!币慌阅樕嫌幸华b獰刀疤的男子接話道。
撐船的漢子忽然道:“你們看,空中升起的那道光束,是不是就是信號?”
刀疤男子道:“沒錯,就是這個信號。老鬼,就是那條船,現(xiàn)在就過去?!?p> 后面撐船的男子,雙臂猛的用力,小船如同離弦之箭,朝著花船的方向疾馳而去。
此時的韓齊并沒有能夠察覺到危險的臨近,其實以他的勢力,完全可以將整條船包下來,或者直接讓他想見的姑娘到他府上去。然而他并沒有這樣做,前者是因為如此反而暴露了他的蹤跡,后者則太過無趣,喝花酒,講究的便是隨心所欲的自在。只是今日林飛兩人的出現(xiàn),讓他之前所有的興致都化為無有,此時的他正獨自一人陷入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