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先天,武士
本來李德用想要在蔡莊待上一段時間,但是,第二天就被自家老子趕回墨城。而提議獨自一人回去的想法,也被否決了。一路上,肖申不斷向李德用介紹這些天在蔡莊附近的見聞,透露了這一次名為下鄉(xiāng)押送城外莊園的稅糧,實則是為二少爺捕殺異元獸。
異元獸是蠻荒獨有的猛獸,雙首雙膽。此獸之用處,正是在于體內(nèi)之雙膽。儲有兩種迥異的真元,是輔助武者進階武宗的絕佳佐藥。
此次,出動的這支隊伍,不但有四管家與李道能兩位武宗強者,還有包括肖申在內(nèi)的十名武師級別的武者。饒是如此,在異元獸的最后反撲中,李道能還是負了傷。
談論到相當于武宗強者的異元獸,肖申眼神中不時閃過恐懼之色。不過在李德用看來,他還是有那么一絲灼熱。要知道,異元獸之雙膽無不是武師們最渴望的東西。
但是,也僅僅是渴望而已,想想這次出動的人手。肖申也覺得以異元獸雙膽突破武宗實在太奢侈了。
李德用奇道:“我爹是武宗尚且受傷,怎么你們一個個都毫發(fā)無損?”
肖申以為他在責怪自己,看見他確實只是探詢的意圖,道:“小德子,你不知道打獵嗎?打獵就是把獵物趕到我們預設的陷阱里面,或者在有利于我們的情況下,迅速出手結果獵物。這次,圍捕異元獸,以我們武師的修為,在圍剿這等武宗級的兇獸,根本無從下手。只是在陷阱四周守住,在此獸意欲突圍是給予一擊而已。真正與之搏斗的是兩位武宗強者,特別是能叔,那個強悍……這才是武宗??!”
李德用這才知曉,圍捕異元獸是如此的危險,而蠻荒尚有如此兇猛的獸類。聽說,蠻人長年在這窮山惡水中生活,沒有強悍的武力絕難生存。難道蠻人個個都是宗師強者?
蠻荒之地,因其天然條件惡劣而鮮有人在此活動。不過,蠻人除外。蠻人,或者說未開化的種族,并不是沒有文明。
蠻族以小聚落,大部族的形式分布在蠻荒各地。
而每個聚落都有若干相當于武師的勇士和相當于武宗的頭人坐鎮(zhèn);且每個部落都有相當于武圣的祭司強者;有的大部落甚至有大祭司。
總之,蠻荒以一整套的祭司體系支撐著蠻族對抗蠻荒猛獸。這一以強者為尊的法則在蠻族之中體現(xiàn)得更加赤裸裸。
距離蔡莊若百里處一座小山谷中,凌亂地矗立著幾座房屋。一個中年模樣的蠻族大漢,急沖沖地奔向一棟三層的小木樓。
樓上突然響起一個宏渾的聲音:“扎木狼,有事?”
蠻族大漢扎木狼氣急敗壞地道:“頭人,族里的雙頭兒不見了。”
樓上的陽臺那里突然走出一個黝黑的蠻人,臉上橫肉一抽搐,道:“怎么回事?”
扎木狼小心道:“剛才多則勇士回報說,三天前雙頭兒出去放風,至今未歸,定是遇上什么麻煩了?!?p> “多則!要是族里的雙頭兒出了意外,我定要生剝了你?!毙U族頭人右手抓住欄桿,青筋暴起,陽臺上簌簌地掉下木屑。
“頭人,多則勇士發(fā)現(xiàn)雙頭兒是往北邊去的蹤跡,已經(jīng)率領一隊勇士循跡追去了。”扎木狼雖然不大情愿在蠻族頭人氣頭上為多則求情,但是多則天資不錯,在族里的諸多勇士之中聲望實力都是第一,是下一任頭人的有力人選。若是頭人現(xiàn)在宰了多則,族里日后生存更加困難。
“北邊,三天前?”蠻族頭人目光露出兇狠,隨即一絲黯然,也顧不及再生氣,當即下令道:“扎木狼,你看家,再選兩隊勇士隨我北上?!?p> 扎木狼攔住頭人道:“這么多勇士北上,北人會不會多想?這讓族里的祭司們知道了,怕不好交代?!?p> 蠻族頭人咬牙切齒道:“我自有分寸,如若雙頭兒栽在北人手里,我定要討個說法。”
宇宙塔,洪荒林,是武學堂兩大秘境。不同于宇宙塔專職于閉關之用,洪荒林則用于練習野外生存能力。
無論宇宙塔還是洪荒林,想要進入必須是武學堂上舍生或者內(nèi)舍生。
荒字舍特訓營地。
一片密林中,一個高大漢子摁住張昭茵,掄起右手往臉上扇去。不一會,張昭茵臉上紅腫一大塊,鼻孔與嘴角也溢出鮮血。
高大漢子發(fā)狠道:“小子,這就是不聽話的懲罰。”
張昭茵道:“孫虎,這頓賞賜,小爺記下了。早晚有一日小爺親自討還?!?p> 這漢子名字叫孫虎,也是荒字舍的學子,屢次三番地欺負張昭茵。究其因緣,是孫虎每每威脅張昭茵為其刺探李正龍的秘密。而張昭茵懼于此人的淫威,表面上已經(jīng)答應,可實際上盡量避開此人。此次,野外特訓,孫虎逮住機會,把張昭茵胖揍一頓。
孫虎邪笑道:“小子,等你進階武宗再說此等狂言吧!”心中卻自得:“十三少爺怎么只有這種貨色的跟班,聽說另一個更極品,連個武士都不是,被摁在外舍,此生注定默默無聞。少爺可是說過,等他閉關出來鐵定是一個武宗,到時將是全墨城最年輕的武宗……”
張昭茵亦冷笑道:“等我也進階武師,一定能干掉你這蠢漢。”
孫虎不理張昭茵的囈語,臆想完畢,松開他后,問:“十三少爺,他最近在忙些什么?”
張昭茵本不想搭理他,只是瞄見孫虎雙拳又再次捏起,泄氣道:“他一直呆在宇宙塔,我又怎么知道。想知道自己進去看?。 ?p> 孫虎又問:“在宇宙塔干什么?”
“說你蠢,還真蠢上了。在那里能干什么,閉關練功唄?!睆堈岩鹣胄Γ墒亲旖羌∪庖怀閯?,當即疼得喔喔怪叫。
孫虎站起來,抖抖衣服,捏捏拳頭,道:“早學乖點,不就免了這一頓皮肉之苦了么?下次,記得別讓我動拳頭,不然會讓你再稱量稱量。”
張昭茵望著孫虎轉身離去,張口吐出一口血痰,自語道:“呸,等小爺回去閉關進階武師……可是,這蠢漢打聽少爺?shù)男雄櫟降诪楹巍灰厝枂柪系俊?p> “小茵子,怎么回事?”李德用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竄進院子里,奇怪道。
“沒什么,倒是你小子這幾天不見人影?!睆堈岩饹]好氣地道。
“我離開才兩天,不至于吧。”李德用打量著張昭茵臉上腫起一大塊,問道:“你這是遭毒蜂蟄了?”
張昭茵摸摸腫疼的臉頰,支支吾吾道:“是荒字舍特訓,不小心弄到的?!?p> 李德用笑道:“看來小爺?shù)臎Q定還是這么英明,你小子正牌武士都要受這份罪,何況我這菜菜小武徒?”
張昭茵聞言冷笑道:“這也值得洋洋自喜?”
李德用裝作聽不懂,伸手扶住張昭茵道:“來來,哥給你抹藥,不然明天你得變豬頭不可?!?p> “去去去,這種小傷哪用得抹藥,晚上打坐一會兒,明早就消腫了?!睆堈岩鹋拈_李德用的手。
“啫啫,沒想到你小子一早就學會了內(nèi)功?!崩畹掠靡荒橌@訝地道。
“那當然,哪像你這武盲,十六歲的武徒,好意思么?”張昭茵本待好好嘲諷他幾句,可是看見李德用的臉色不太自然,改口道:“不和你說了,我得先療傷?!?p> 李德用看著甩手而去的伙伴,哼了一聲道:“了不起,明兒起,我也是一名武士了。難道只有你得傳內(nèi)功心法么?”
兩人各自回房,李德用從床頭包裹里摸出那本讓老爹受傷換來的所謂內(nèi)功秘籍《先天功》。雖然依然懷疑這本秘籍的正宗性,但是聽老爹言之鑿鑿,還是翻開秘籍。
所謂武學秘籍,分為內(nèi)功及外功兩種。
外功就是各種武技,講究的是熟能生巧。因此,只要記住套路,多加練習,終會有小成之時。當某套武技小成,就是一個武士了。
人體生而有定,各種機能高低各異,因此身體瘦弱者很難學會高深的武技套路,這就需要開發(fā)身體機能。所謂內(nèi)壯氣脈,就是內(nèi)功心法的意義了。
李德用自幼體弱多病,如果有一本固本培元的內(nèi)功心法的話,會讓他變得強壯一些,可惜李道能為此奔波多年,尚未如愿。
也許李德用有天分,只是把秘籍反復默讀幾遍,當即按照書里的吐納導引之術,運轉起來。
而且這些年,李道能為李德用尋來服食下去的諸多補藥,大多殘留在體內(nèi)諸多經(jīng)脈中。當運轉周天經(jīng)過丹田膻中的時候,一股熱能從中激發(fā)而來,沖刷著奇經(jīng)八脈。
也許是因緣巧合,這股熱能正是先天之氣,隨著人不斷成長而逐漸散失。特別是成年之后,先天之氣散溢一空。
在這恰當?shù)臅r機,這本《先天功》正是對癥下藥。
天剛剛破曉,李德用從靜坐中醒來,當即感覺到身體中一股從未有過精氣神沖上后腦。從床上一蹦而起,奔向后院空地。演練起武技來,而這些武技套路在李道能的鞭子下已經(jīng)深深地烙印在腦海里。這時,一招一式連貫打出,不再有之前的那種違和感。
越打越暢快,一連換了好幾種武技,沒有一點體力不支的狀態(tài)。而且,隱隱約約摸到了,武技緣何有如此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