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別數(shù)日,秦兄依舊身手敏捷,酒氣皓長?!睒废B曅Φ?。
秦烈酒活動了活動受傷的手臂,盯著樂希聲沒有說話。
樹林一別,再次見面居然在船上。
酒漢依然是酒漢。
那個礦工卻不是那個任人魚肉的礦工。
“那只松鼠呢?”秦烈酒忽然說道。
樂希聲微微一愣,笑著歪歪腦袋,“大圣,有人找你呢?!?p> 鈴還是在老地方,一臉惺忪地從樂希聲后面探出頭看了眼秦烈酒,又爬回去睡覺了。不知為何自從樂希聲在連山府傷勢好了之后,鈴幾乎都是處于睡眠狀態(tài),除了偶爾爬起來吃瓜子外,一直都是出于一個懵懂的狀態(tài),連毒舌都不會了。
仿佛精力消耗過大一般。
不過這樣也好,樂希聲也不敢讓鈴出現(xiàn)在人前,萬一它腦抽了說幾句話,被人發(fā)現(xiàn)它是個妖,那就……
可能也沒什么事,不過能少點麻煩,還是少點麻煩。
一個會冒金光的松鼠,怎么想都不是一個可以四處炫耀的存在。
秦烈酒看向那把沒有出鞘的草繩長刀,“你學了刀法多久?”
樂希聲微微算了下,“七八天吧?!?p> 秦烈酒斂下眼中的精光,轉(zhuǎn)頭看向甲板上的其他人。
甲板上的人早已以他們兩個為一個愿遠遠離開他們,水手們不想惹事,商船老板到現(xiàn)在都還沒出現(xiàn),陳公子為首的學子一臉驚慌地看著他們,唯有馬鳳和冷麗女衛(wèi)悠哉悠哉站在船頭看著他們。
“這些人,連棋子都算不上,”秦烈酒忽然說道,“充其量只是棋盤上的灰塵。”
隱隱約約意識到他要說什么的樂希聲微微調(diào)整了位置,使自己更好應(yīng)對一切沖擊,“眾生皆棋,他們怎么不是棋子。”
“你知道弈棋么?黑白子皆有氣,氣連則縱橫天下,氣斷則如身死道消,然而這一切的前提,是棋子有自己的‘氣’,”秦烈酒一改大老粗的形象,像一個說客一樣說道,“而他們,身無利器,胸無天下,拳無斗志,不足為氣,塵埃矣?!?p> “身無利器,挺好,”樂希聲淡淡說道,“身懷利器,殺心自起,不是么?”
瞄了一眼草繩長刀,秦烈酒看著樂希聲,露出一個粗狂的笑容,“你叫向前是吧?”
樂希聲微微一愣,回應(yīng)道:“你怎么知道的?”
“那天丫頭跑過來救你的時候大聲喊了你的名字,”秦烈酒若無其事地說道,“就差一點了,若不是李無禮,你現(xiàn)在的名字應(yīng)該是刻在墓碑上的了?!?p> “以后,這名字會刻在天下人心中?!睒废B暤f道。
秦烈酒咧咧嘴,“我信?!?p> “一個月沒見,你就從一個普通的礦工粗通內(nèi)氣的武者,哪怕你以后成為天級宗師,甚至邁向道級我都信?!?p> “但,我還是那句話……”
“無論你是妖怪重生,還是天命之子,”秦烈酒冷冷說道,“也要看能不能過我秦某人這一關(guān)!”
想活下去,先問問我的拳頭。
“喂,你們倆干什么!”
商船的守衛(wèi)終于冒頭了,也許是看他們兩個說了這么久話又不動手以為他們是慫逼的緣故,幾個守衛(wèi)手持利器走了過來,“別在船上鬧,你們兩個有恩怨要么等下船解決,要么自己跳江……”
空中一聲悶響,骨肉一陣虎鳴!秦烈酒忽然一拳打向為首守衛(wèi)隊長的腹部,人級上品武者的掌力直接摧毀守衛(wèi)隊長腹部的骨頭脂肪,直接將他擊飛!在隊長后面的守衛(wèi)被隊長撞到也跟著飛了出去,僅僅是隊長身上余下的掌力沖勁就將守衛(wèi)全身骨頭撞得松散!
這一下守衛(wèi)們終于醒覺過來,面前這位可是內(nèi)家武者,有品級的高手!他們只不過是熬打力氣的守衛(wèi),根本沒機會獲得內(nèi)家秘籍,跟一個內(nèi)家武者斗?
看看被一拳打中就生死不知的隊長,只是混口飯的商船守衛(wèi)自然明白該怎么做。
“你看,他們連棋子都不算,頂多只是炮灰,”秦烈酒很是惋惜地說道,收回了拳頭,“所以,向前你想成為棋子,還是成為炮灰?”
樂希聲假裝思索了一會,回答道,“我想成為棋手。”
噗嗤——
秦烈酒沒笑,站在船頭的馬鳳笑了。冷麗女衛(wèi)看了一眼前面的公子,像是有點無奈般轉(zhuǎn)過頭去。
秦烈酒沒有理船頭的那兩個小鬼,也沒有笑,但他的語氣已經(jīng)表明他的態(tài)度了:“棋手?”
他嘴角微微上揚,瞇了瞇左眼,看起來特欠揍:“你說你想成為棋手?”
“你有遍布天下的勢力?”
“你有冠絕巔峰的實力?”
“還是你有舌吐蓮花謀奪皇朝的智謀?”
秦烈酒嘆了口氣,說道:“向前,我想招募你?!?p> 樂希聲瞇起眼,“代表西邊的?代表雍陽?”西秦,雍陽府城,雍陽侯,嬴家,八大世家之一,手下可控兵力最為強盛,家族的將領(lǐng)更是遍布天下。
然而秦烈酒搖搖頭,“不,”他說道,“我并非為嬴家而來?!?p> 樂希聲有點驚訝,在他看來秦烈酒明顯就是嬴家的探子,“那么……”
“我代我家主公,稷下一策而來,”秦烈酒露出詭秘的笑容,“棋子有輕重之分,棋手高低之別,若你愿意成為我家主公的棋子,那么你就真的有可能將向前這個名字刻在天下人心中?!?p> 稷下一策……樂希聲瞳孔收縮,居然是他!
一策在這個時候就已經(jīng)開始布局了么?……不對,秦烈酒是十幾年前就進入玄鳥衛(wèi),那時候的稷下一策也不過是剛剛?cè)雽W稷下學院……
樂希聲倒吸一口涼氣。
未曾及冠,手中未曾執(zhí)掌權(quán)力之時,那個人就已經(jīng)在家族內(nèi)培養(yǎng)一批忠于自己的人了?秦烈酒是樂希聲入幻世來見過的第一個強人,雖然后世聲名不顯,但他知道秦烈酒是一枚重要的棋子。
布局者,著于全局。稷下一策這時候就發(fā)動秦烈酒這枚棋子襲擊李家七子,想加快天下崩盤的速度?那個人的眼光居然已經(jīng)看到大周即將崩潰???世家雖然知道大周即將沒落,但大周姬氏能撐多久,沒人算得準,十年,一百年,甚至五百年也有可能。
“怎么樣,向前?!鼻亓揖茖废B晱乃伎贾欣鰜?,“看來你也知道我主公是何人,我還在想要不要花費喉舌介紹一番?!?p> “棋子,唯有連通氣貫長空,方能欺壓天下,孤單只影只能被人吞噬,”秦烈酒笑道,“你的決定是?”